《支离人》27
我在门外来回踱着步,不一会,只看到三个人,肋下各挟着厚厚的书,向研究室的门冲了过来,我连忙拦住了去路:“三位是——”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瘦子,一副权威的神气,向我一瞪眼,喝道:“让开,我是贝克教授。”
我几乎被他的神态吓倒了,但是我还是道:“对不起,贝克教授,胡明教授正在研究,你可曾接到他的邀请么?”
那贝克教授十分强硬,他竟不答我的话,伸手按住了我的肩头,用力一推道:“走开!”
我当然不会给他一推推倒的,我立即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臂,如果在别的情形之下,我可能一用力,就将他的手指骨扭断的。
但如今我是在大学研究之外,当然不便伤人,我只是稍一用力,贝克教授便像是见到了木乃伊跳舞一样地叫了起来。
这时候,胡明的声音从室内传了过来,他叫道:“贝克教授么?快进来,我相信已经是最后一个关键了,等着你来解释。”
胡明这样一叫,我自然也松开了手,贝克终于将我推开了一步。
他打开了门,匆匆地走了进去,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也走了进去。
我本来还想阻止那两个人的,但是才刚阻止贝克,几乎出了笑话,所以我扰豫了一下。而就在我一个犹豫之间,贝克身后的那两个人也走进去了。
我仍然无聊地站在门口,学生中有许多在对我指指点点,我的注意力也被他们吸引了去,等到我忽然觉出事情有点不对头时,已经迟了。
我之所以会在突然之间觉出事情不对头,是因为忽然间,房间内竟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
刚才,还是在热烈地争论着的,但如今,竟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莫非,他们的研究,已经有了成绩?然而有了成绩的话,他们一定会欢呼的,而且,胡明自然敢会来叫我,何以这时,竟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呢?
我连忙推门,门竟被在里面锁住了,我大声地叫着,拍着门,竟没有人回答。事情实在十分严重了,我用力地撞门,围在门外的学生,也向前逼来。
有几个身形壮健的学生,和我一起,以肩头撞门,我们终于将门撞开!
而当我看到研究室中情形的时候,。我几乎昏了过去!
我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直到我伸手扶住了门框,我才算是勉强地站定。我千防范,万防范,结果,还是出了大毛病。
研究室中的人仍然很多,但是,每一个人,都躺在椅上,或倒在地上,他们并不是死了,而是昏迷了过去。而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种极其难闻的麻醉药的气味,所有的人,全是被那种强烈的麻醉药迷倒的。
我勉力地定神,匆匆向研究室中看了一眼,我立即看出,少了两个人,和那片金属片。
那片金属片,本来放在桌子上;胡明不断地用放大镜在查看,这时,胡明的手中,仍然握着放大镜,但是那金属片却已不见了。
少了的两个人,是和贝克教授一齐进来的那两个,我真想打自己两个耳光,因为我不但疏忽到未曾盘问这两个人,而且,我连这两个人是什么模样的,都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他们的肋下挟着书,看来象是学者一样,但是如今从所发生的事情来看,他们两个人,当然不是什么学者。
我站在门口,没有勇气踏出一步,只听得我的身后,有好几个人在叫:“快报警,快!快!”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仍然门口,坐了下来,我的脑中,乱成了一片,因为邓石终于胜利了,这实在是岂有此理的事情。
十五分钟之后,所有昏迷的教授和学者,全部被送到医院。
而我,则被带到了警局,被安置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中,警员对我的态度十分客气,我也乐得借这个机会使杂乱的脑子静一静。
那两个人行事,如此干净利落,这显示他们是这方面的高手。
那么,他们是什么人呢?”
而且,那金属片落到了他们的手中,或者说,落到了邓石的手中之后又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呢?
我想了好久,可是一点结果也没有,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人推门走了进来。
那中年人看来身体臃肿,行动迟缓,他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但是从他的双眼看来,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十分聪慧的人。
他来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叫拉达克,是全国总警署中的不管部长——一切疑难的事,都由我首先来接手办理。”
我十分没有劲地点了点头:“我叫卫斯理。”
“我们已经知道了,卫先生,当然我们不是向你问话,因为你持有国际警方的特殊证件,但是我们却想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我泄气地摇了摇头:“没有用的,我就算讲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不,我相信,埃及是一个古国,在这个神秘古老的国度中,可能发生一切不可思议的事。”
我望了他半晌,他是不是我可以合作的人呢?看来他是。如果我认定他可以合作的话,那么我当然要将一切向他讲出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了。”
他微笑道:“你不妨慢慢说。”
我想了一想,便开始讲了起来。
拉达克是一个极好的听众,当我在讲述着我、邓石和胡明三个人的纠葛,述及邓石的肢体分离活动之际,拉达克面上那种惊诧的神情,我从来也未曾在任何一个人脸看到过,但是拉达克却始终不出声,一直等我讲完为止。
这证明他是一个理智得出奇的人,他竟能够忍住心中极度的好奇而不发问!
等我讲了之后,他望了我一会,才道:“你确信你所说的一切,不是出于你的想象,或者……是幻觉?”
他有这样的一问,原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并不怪他,而且,我也不必分辩,我只是道:“我想,胡明现在也应该醒来了,你可以去问他,就可以知道我所讲的是什么了。”
拉达克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