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头记》10
这令得我实在无法再装作昏迷了!试想,当你的鼻子被人重重地踏着,而且还在不断地搓动之际,如何还能躺着一动都不动呢!
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地再忍受了几秒钟那种难以形容的痛苦。然后,我双手突然抓住了那只脚,猛地扭了一下。
随着我双手的扭动,我听得“卡”地一下骨折之声,那种声音听在我的耳中,使我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快感,精神也为之一振,猛地一跃而起!
别以为我双手已松开了那只脚,我不曾!
在我身子跃起之际,那人带着一声异样的惨嚎声,向下倒去。
而不等他的身子落地,我已抡着他,旋转着,打横扫了出去。
在那时候,我仍然眼前金星乱迸,情形不怎么好,但是却可以觉出,在将那人横抡而出之际,至少撞倒了三个人。
然后,我双手突然一松。
由于我抡起那人的时候,用的力道实在大猛,是以我双手一松之后,由于离心力的作用,那人的身子,“飕”地向前直飞了出去。
我的身子摇摇摆摆,转了过来,我竟意外地发现,我的身前没有敌人,站在我前面的只是一个矮小的身形,那是“灵魂”。
在“灵魂”的脸上,满是血迹,这令我要开心得尖声大笑!
但是,他的手中所握着的那柄手枪,却又令我笑不出来,那柄大型的德国制军用手枪,和他矮小的身形,显得十分不相称。
他继续用那种像重伤风也似的声音道:“我对你感到讨厌,如果你打不死,那么,可以试试这柄手枪的威力!”
他的话,反令得我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我转动着眼睛,四面看着,四个人躺在附近呻吟,还有一个人,则在十码开外处躺着,发不出呻吟声。
我当然不想试一试那柄手枪的威力,因为我知道在如此近距离,他手中的枪射中了我之后,我的身子会起甚么样的变化。
是以,我站立着不动,我只是道:“打架是你先发动的!”
“灵魂”沉声道:“转过身去!”
我没有办法不依从,我只得转过身去,“灵魂”又向他的护卫咆哮起来:“起来!起来!饭桶,五个也对付不了一个!”
在地上的四个人,挣扎着,苦着脸,有两个人站了起来,还有两个当然是断了骨,他们只能像狗一样地在地上爬动着。
而在远处的那一个,根本生死不明,连动也未曾动一下,“灵魂”愤怒地道:“走!”
我向前走着,尽量使自己的样子轻松:“将我押回那间‘贸易公司’去?或者,可以将我再转押到别的地方去,车子经过市区之际,我大声叫,你怎样?”
“灵魂”刻薄地道:“谢谢你提醒我,放心,你会在行李箱中。”
我立时道:“我一样可以弄出声响来引人注意,当别人发现你公然从事非法活动,你的声誉将受到影响,许多在等待机会的敌人,将会在主席面前攻击你,你的政治生涯,也就完了。”
我竭力想用言语来打动他,但是他却全然不听。
我们已来到了车子之旁,他吩咐道:“打开行李盖,钻进去!”
我无法不照做,在我进了行李箱之后,他“砰”地一声,合上了箱盖,我在行李箱中缩着身子,我当然能够用拳头敲着行李箱盖,发出巨大的声响。“灵魂”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车子已在开动了。
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麻醉气体的味道。
我明白为甚么“灵魂”不怕我弄出声响来了,他在车厢之内,可以通过特殊的装置,向行李箱施放麻醉气体!
我已然有昏眩之感,在半分钟之内,我就要昏过去!
在这仅余的半分钟内,我该做些甚么?
我立即想到了那本小本子,取了出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当我感到我把它塞进了一条隙缝中时,已然半昏迷了!
接着,我全然昏迷过去。
又接着,过了不知多久,我的眼前开始看到许多红色和绿色的圆圈在晃动,口渴之极。
我大声地叫道:“水!水!”
可是事实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像是拼命在澳洲的中央沙漠中挣扎,爬在灼热的沙粒上。头顶是该死的太阳,我舔着焦枯了的嘴唇,我狂叫着:“水!水!”
终于,我能发出声音来了,我听到了我自己叫出来的声音:水!
于是,有一些极酸的液汁,流进了我的口中,那种液汁酸得如此不堪,大概是纯的柠檬汁,令得我的身子,猛地震动,这自然也令得我清醒了不少,我一欠身,坐了起来。
同时,我睁大了眼,也可以看到我眼前的情形了。
我在一间房间中,那房间并不大,但布置得十分神秘,光线黯淡,有一套沙发,我躺在其中的一张长沙发上,当我站了起来之后,我双足踏在柔软的、暗绿色的地毡上。
所有的窗子,全挂着暗绿色的帘子,在我的对面,坐着两个人。
我转头向门口望去,门旁,一个人站着。
这三个人都不说话,而其中的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只杯子,是空的,杯中的柠檬汁,大约己灌进我的口中,我摇了摇头,使得自己更清醒些,然后,我一伸手,拿起我前面的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个干。
我用手背抹了抹口,站了起来,大声道:“这里是甚么地方?”
随着我的咆哮声,门打开,“灵魂”满面怒容地走进来,我“哼”地一声:“你想怎样?你要奥斯教授替你做事,对付我,又有甚么用?”
“灵魂”并不回答,他只是向门外招了招手,一个瘦得十分异样的人,头上扎着一幅黑巾,他的脸和骷髅一样,给人以十分神秘的感觉。
而在那人一进来之后,“灵魂”向后退了一步,向我指了一指,另外三人,也一齐退了开去,他们的手中都握着枪,对准着我。
我冷笑道:“好了,又玩甚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