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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龙》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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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声音听来更疲倦,但是我还是用了十分坚决的语气道:“从现在起,我决定忘记这件事,把它当作是一场噩梦。”
  陈长青怔怔地望着我,我已转过头去向孔振源道别,陈长青追了出来:“如果我想到了什么破坏力量,你……"我叹道:“不要浪费自己的脑力,还是那句话,一种力量,如果能够毁灭一个大城市,那就决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阻止的。”
  陈长青道:“谁说一定是要你一个人的力量去阻止?也有可能是从你开始,发动起一股力量来,与毁坏力量相对抗。”
  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陈长青的话,倒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想了一想:“好,我们不妨再努力找找看是什么样的破坏力量。”
  我说着,又拍了拍他的肩:“看起来,吉星是你,不是我。”
  陈长青十分严肃,一本正经地道:“那也没有什么稀奇,地球上有很多人,都受着亿万星体的影响,我想,那是由于人脑中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每个人的这种能力又各自不同,亿万星体放射出来的亿万种不同的射线之中,充满了不同的能量,可以和哪一个人的脑部活动相结合,就会影响这个人的脑部活动,决定他的才能、思考、活动,甚至性格。”
  这时候,我和他已经走出孔家的大宅,我听得他忽然讲出了这样有系统的一番话来,也不禁肃然起敬,“嗯”地一声,表示同意:“你这种说法,十分新鲜,人与人之间,性格不同,才能有异,本来就是神秘不可思议,现代科学无从解释,天才从何而来?性格由什么来决定?你用不同的人,受不同星体的放射能量影响来解释,真是创举。”
  陈长青高兴之极,声音也高了不少:“是啊,你想想,莫扎特四岁会作曲,受迪生一生之中发明了几百种东西,爱恩斯坦的相对论一直到现在还是科学的尖端。有的人天生是政治家,有的人天生是科学家,有的人庸庸碌碌,有的人光芒万丈,全是不同的人,受了不同星体影响的结果。”
  我拍了拍他的背:“要是两个人性格相仿,才能相类,那就有可能是同一个星体,影响了两个人。”
  陈长青道:“我想是这样。这是我一年多来研究所得,而且,我相信一个人接受星体的影响,从这个人一离开娘胎就开始。当这个人来到人世,宇宙星体运行情形起着决定作用。”
  我缓缓地道:“你这样说法,也简略地解释了何以根据一个人精确的出生时刻,可以推算出这个人大致命运的这种占算法。”
  陈长青更是兴奋:“可以支持我理论的事实还是很多,西方人把人的出生月日,分成十二星座,他们早就发现医生、艺术家等等,大家属于同一星座。”
  那时正是下午,我抬头向天,自然一颗星也看不见,我的心中十分感叹。就算是在晚上,我们抬头,望向星空,可以通过肉眼看到的星星,只怕不过是实际上宇宙中星体的亿分之一,宇宙中的星体数字,自然远远超过四十亿地球人的数目。每一个人,可能有时还不止受一颗星体的影响。
  陈长青知道我在想什么:“当然,我想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幸可以受星体影响,在非洲深山中的土人,就未必有,但是非洲部落中出众的人物,如巫师、酋长、出色的猎人、战士,他们为什么会特别出众呢?自然有某种神秘力量,给他们才能。
  我来到了车边,请陈长青先上车。
  陈长青进了车子,还在起劲地道:“以前,有很多问题我想不能,譬如说人的命运,就奇妙之极。以中国过去的情形来说,譬如说打仗了,一条村的农民,一起去当兵,为什么十年八年下来,有的早就打死了,有的当来当去是小兵,有的却成了将军元帅?命运,其实也由星体的影响而来。”
  我望着他:“你创造出了这种新鲜的论点,当然也是由于某个星体的影响了。
  我这时那样说,一点讥嘲的意思也没有,陈长青不敢妄自菲薄:“自然是,人的一切活动,皆源于此。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一颗什么星,或许离地球有几百万光年那么远。”
  这种“星体的神秘放射力量影响人脑活动论”当然无法有什么确切证明,但是恰如陈长青所说,可以解释人的命运、才能、气质、活动的来由。
  我驾着车,送陈长青回去,陈长青还叮嘱了我一句:“别忘了你是这次七星联芒大凶象的吉星。”
  我只好顺口答应,直驶回家,一进门,我就直趋地下室的门口,大力敲着门:“你不必浪费时间去弄那些锁了。”
  我连叫了两次,听不到白素的回答,我还以为她不在地下室中了,我去推门,发现门锁着,我又叫了两声,才听到“卡”一声,门自里打开,开门的正是白素。我一眼就看到,好几只黑漆漆描金箱子,放在地下室的中间,一共有九只,箱盖都打开着,看起来,白素已经完成了她的“壮举”,连最小的那只箱子上的九子连环锁,都给她用正确的方法打开了。
  我也看到,在一张桌子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白铜铸成的圆环,那自然是从锁上解下来的,每一具九子连环,一共有十八个铜环,八柄锁,就有一百四四只大小不同的铜环,大的直径有五公分,小的还不是十分之一。我摇着头:“真伟大,你找到了什么没有?”
  我一面向白素看去,一看之下,不禁陡然吃了一惊。刚才我在门一打开的时候,就注意箱子、铜环,并没有注意到白素。
  直到此际,我才看到白素的神色苍白,一手按着桌子,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分明是受了极度的震撼。我一惊之下,连忙四面看去,想弄清楚是什么令得白素的神态如此反常。因为要令得白素现出这种震慑的神情,那一定是非同小可的事。
  可是我一看之下,却并没有什么足以构成威胁的人和现象。
  我心中陡然一动,忙问:“你真的在箱子之中,发现了什么?”
  照说是不可能的事,大大小小的箱子,每一只我都打开过,空无一物,既然是空箱子,不论用什么方法打开,始终是空箱子,我坚信。
  白素迅速地镇定了下来,不守她的声音还是不十分正常:“不,我并没有在箱子之中,发现什么。”
  我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她略避了一下,可是并没有挣脱,她的手,竟然是冰凉的,这更令我惊骇莫名,我把她轻拥在怀中,连声问:“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呼吸渐渐正常,过了片刻,她抬起头,掠了掠头发。这时,在她的脸上,已再也看不到惊惶的神情了。
  她先望了我一下,看到我因关心她而一脸惊惶,反倒微笑着安慰我:“别紧张。”
  我忙道:“你没看到你刚才的情形,你的手到现在还是冰凉的,发生了什么事?”
  白素低下头去:“有了一些发现,但是我还不能确定是什么,请你不要再问我,等我自己有了点头绪,再告诉你,好不好?”这真是要命之极。白素明知我性急如焚,最藏不得哑谜,可是她却又不说。而我又知道,白素如果说了叫我别再问她,那就是说,无论怎样问,都不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