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难逃》38
康维道:“当然正在找,一有结果,我们立刻可以知道,现在,先来看看大家对这堆数字的意见。”
红绫补充:“大家的意见,也依同意者的多寡而排列次序。”
在这样的原则下,第一条意见是:“有某一星体,对地球的研究,有了大突破,但却秘而未宣,请这一星体自动说明。”
在这条意见之后,屏幕上一片空白。
康维道:“这个星体并未与会——他们也许只是地球上的过客,略一逗留,就已离去。”
康维也把他们说的传远了出去,看来他的意见,被与会者接受了。
接着,出现的意见是:“开始的四个数字‘一八九四’,恰好是地球上计算时间的方式,即公元一八九四年,若由此推断,这堆数字,和地球上的事情有关,可以成立。”
这条意见的发表者,标记是白色的羽状图案。
我看到红绫和白素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口唇都动了动。
这个白色羽状标志,是白素妈妈现在所属的星体,这意见,是不是就是她的意思。
我看了这项意见,所想到的是,那堆数字的开始四个,确然是“一八九四”——在其它星球人的人说,看到了这样的四个数字,很难有什么联想,但是对地球人来说,那是一开始受教育起,就已经深入脑海的纪年方式,自然就很容易联想到,那是公元一八九四年。
由此可知,发表这项意见的人,就算不会是地球人,也必然对地球的生活,熟悉之至——当然也大有可能,就是白素的令堂大人。
可是,除了这四个数字之外,还有八千多个数字,难道也都可以作这样了解?那岂不是从一到一九九四,都可以视作纪年,从一到十二,又可以当作是月分,从一到三十一,可以视为日,一到二十四是小时……以此类推去理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这一堆数字之中,可以先清理出一部分时间来了!
当我在这样想的时候,只见屏幕之上,杂乱无章,全是大大小小的各种数字,有的交叠,有的闪动,乱成了一团,可以想象,那是众多的与会者,都和我一样,想在这一堆八千多位数字之中,理出一个头绪来。
常言道,万事起头难,一个蚕茧,抽丝头最难,一旦有了开始,说不定许多谜团,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虽然说参与了这样的会议,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把我想到的表达给所有的人知道。所以,我便把我想到的,说了出来,而且特别声明:“把数字和地球上的时间联系起来的,并不是我,而是刚才表示意见的朋友,我同意这项设想,所以才有进一步的假设。”
一明了我的话,康维立时把我的意见,传达了出去,从他的神情看来,他显然很同意我的看法。
而我对自己的这个假设,也很有信心,因为那一堆数字的开始四个,是“一八九四”,接下来的十个,是“○九一一一三四九五一”。
这十个数字,本来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但如果照我的假设,那表示地球时间,就一目了然之至,加上头四个,总共十四个数字,意思是:“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十一日十三时四十九分五十一秒”——那是这特定的一秒钟的数字显示!
我的意见,通过康维的操作,立刻在屏幕上显示了出来,接触到的人,虽然不知来自宇宙的那一个角落,但是在地球久了,自然也熟悉地球上的时间标示方法,所以,他们座谈都可以接受我的设想。
果然,在又是一阵纷扰——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那情形,和众多人七嘴八舌,各自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并无二致。过了一会,才出现了一个问题:“其余的数字呢?例如,接下来的四个数字:“八三○○”又代表了什么?也是时间的表现吗?”
这显然是大部分与会者,在知道了我的假设之后,所产生的问题。事实上,连我自己也有着同样的问题,而且,我没有答案。
所以,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假设,我甚至不知道应该说几个数字成一组,才有意义显示。我假设那是标示时间,数字也有四个一组——年分,两个一组——月分之分。其它的数字代表了什么意义,要慢慢研究。”
然后,又是那雪白羽状标志发表意见:“先把有可能是展示时间的数字,全找出来。假设时间的展示,是一八九四年开始,那么,凡是出于‘一八九四’的四组数字,都可以视为是年份的展示。”
这意见,乍一看来,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我立时觉得,大大不妥。
当然,不止是我一个人感到了大大不妥,可以说是“众皆大哗”——屏幕上的杂乱,难以形容。
至少经过了两分钟之久,才归纳出众人不同意的意见来:“这样说,任何一组四个数字,都可以是年分的显示了,接下来的‘八三○○’,岂不是公元八三○○年?当然不会是那样。”
然后,又有一项意见:“我们先肯定了第一组十四个数字是代表了地球时间——如果那是一个特定的一秒钟,我们应该先找出在这一秒钟,在地球上有什么大事发生,然后再作进一步的研究。”
这意见很快得到了大多数的认同——计算机“民主”之至,意见一有大多数认同,立刻就显示出来,不然,只是杂乱的一片。
一时之间,又是一阵杂乱,然后,出现了另一个问题:“何以见得那特定的一秒,一定是在地球有事发生?”
这一问,是要把这“特定的一秒”,扩大到了全个宇宙去,那更不可能有答案了!
我向康维作了一个手势,由我来回答这个问题:“这一堆数字,先是在一个地球婴孩的襁褓中被发现,继而又由一个地球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取得,所以我们假设那是在地球上有事发生。”
我的意见,竟很快得到了与会者的同意,这使我信心大增,我又道:“事情——不指是什么事情,怎在特定的一秒钟发生,但是再翔实的记载,也不可能记载到确切的那一秒,一般来说,都以‘一天’为单位,所以我们想想,在那一天,甚至是那一个月,那一年,有什么大事发生,也是好的。”
谁知道这一番话,却招来了不少讥嘲:“地球人的记载法,太不可靠了。”
有的甚至说:“在地球的一八九四年,地球上有太多地方,甚至根本不知道有‘秒’这样的计时单位!”
我虽然没有面对着这些与会者,但是也不免好一阵子面红耳赤。
红绫为我不平,传出了她的意见:“那么,就请记载精确的各位,例举那一秒发生的事吧!要大事,至少是值得记载的!”
一时之间,屏幕上竟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