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武器》30
黄蝉叹了一声:“我也是想到了这里就触了礁。”
我和白素都不出声,黄蝉又道:“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空想。”
石亚玉道:“不可能,因为日军对神户丸的失踪,如此紧张,这其中必然有古怪。”
白素对事情最能淡然处之,她忽然道:“看,夕阳多么美丽。”
夕阳,不论在甚么情形下,都是美丽的。此际,有粼粼湖水的配合,漫天红霞衬着,更是夺目之至。各人被眼前的美景吸引,都好一会不说话。
过了一会,听得穆秀珍叫道:“设备安装完毕——这船听谁的指挥?”
黄蝉道:“谁是搜寻组的组长,就听谁的指挥。”
穆秀珍笑了一下:“我明白了,你说听谁的指挥,它就听谁的指挥。”
黄蝉没有申辩甚么,只是淡然一笑,穆秀珍接下来的宣布,却令我和白素吓了一跳,她大声道:“这船,归红绫指挥。”
红绫站在穆秀珍身边,挺胸凸肚,一副当仁不让的神气。
我道:“你带来的精密仪器,她会使用吗?”
穆秀珍笑道:“我发现再精密的仪器在她手上,也都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她没有不懂的。”
我自然早已知道红绫的智力之高,超乎寻常,到了难以想像的地步,但是听得穆秀珍如此说,心中还是大大地高兴。
我向石亚玉望去,发现他根本没有留意穆秀珍的宣布,视线只在黄蝉的身上打转。想来,谁来指挥,对他来说,绝不重要。
那时,有六七个船员已在向红绫行礼,红绫正在吩咐他们驶向何处。她的航行命令,是先到小孤山脚下,然后,尽可能循当年神户丸的航线前进。
我听得她如此指挥,暗暗点头——若是换了我,也会如此。
船开航之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和白素并肩坐在甲板之上,欣赏暮色之中的湖上风光。在长久的冒险生活之中,几乎未曾有过如此平静的时光,连说话也变成是多余的了。
我们听到黄蝉和穆秀珍、官子在交谈,黄蝉问的,还是那个问题:“为甚么是鄱阳湖?”
红绫的回答,令我吃了一惊:“如果那新武器使用起来,真能消灭中国的人口,那么,除非它能一次就达到全部目的,不然,要分多次使用,第一次一定要选择有最佳效果的地点。”
官子不明白:“那和鄱阳湖又有甚么关系?”
红绫道:“与鄱阳湖的地理环境有关。若以湖中央为中心,五百公里为半径,看看可以包括中国多少地方?”
我立刻在脑中浮起了中国的地图,并且照红绫所说的想了一下。白素一定也在那样做,因为她握住我的手紧了一下。
照红绫的说法,在地图上出现的那个圆圈,向东达江苏淅江两省,向北达山东湖北,向南达湖南福建。那一个圆圈内,可以说全是中国菁华之地,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口集中在这个圆圈之内。
也就是说,假设这个新武器的杀伤威力,是一个五百公里半径圆的话,那么,要达到最大杀伤力目标,鄱阳湖确然是一个极理想的地点。
黄蝉立即鼓掌:“我们有一位军事家,他的想法,和你一样!”
红绫一高兴,又道:“那种武器不会是核武器,核武器有辐射,若是威力如此强大,使用过之后,长久不适宜人类生活,小日本的人不能搬过来。”
黄蝉道:“正是,一定是全新型的,新到我们无法想像。”
她虽然如此说,但是她的用意,分明是要引红绫作出设想来。
我向红绫望去,只见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也就不去扫她的兴,只是低声对白素道:“我们的女儿很笨,全然不知人心险诈。”
白素当真是“癞痢头儿子自家的好”,竟然回答我四个字:“大智若愚。”
我忍住了笑,却听红绫道:“是啊,所以,一定不能循常理去设想。”
黄蝉道:“人能设想到原子裂变时,能释放出大量能量,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了,真难想像还有甚么巨大的能量可供利用。”
红绫这时的态度出奇地正经,她一面比划着手势,一面道:“你的话,我分两部分来回答。第一部份,你说‘人能设想到原子裂变……’,我想,其中的情形不是那么简单,我看,这种设想必然有外星人的高级智慧在,不是人平空想得出来的。”
黄蝉笑了起来:“这是令尊一贯的论调,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我听到这里,不禁有气,因为黄蝉是在明言讽刺了。我正想提醒红绫,告诉她黄蝉这话不是好话,但红绫已有了反应,她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笨”。她道:“若是别人这样说,我不见怪,但你曾和外星人打过交道的,怎么也有这种态度?”
黄蝉忙道:“对不起,我不是非议的意思,令尊的理论,我虽然不能全部接受,但是也绝不持反对的态度。”
红绫笑了起来:“有很多事,地球人行之已久,可是追根究底起来,确实不像是地球人自己平空想得出来的,‘灵感’的来源,就很可疑。近一个世纪来,人类在各方面都大有突破,我看就很有问题——至少我所有的知识,九成不是来自地球。”
黄蝉吸了一口气:“那么,以你的知识而论,有甚么设想?”
红绫道:“这就要说到你刚才的话的第二部份了。除了原子裂变所能产生的能量之外,可供利用的能力,俯拾皆是。我们抬头可见的太阳,蕴有对人类来说无穷无尽的能量,可是人却忙着向地底深处辛苦地挖煤,不去利用太阳能。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地球人很笨,要到哪一天,有肯帮助地球人的外星人传授了太阳能的利用法,人才会懂得利用它。”
看黄蝉的神情,颇为耐心地听完红绫的长篇大论,才又引红绫入正题:“具毁灭性的新武器,不论是甚么新花样,原则总是不变的,一定是释放一种极强烈的能量,来达到破坏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