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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帐》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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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部 设定
  我说到这里,略停了一下,因为我还是思绪很乱,很难把我想的怪异,一下子顺利表达出来。
  我定了定神,才又道:“可是,他的生命,还是在八十岁结束?”
  亮声点头,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听来很是怪异:“也就是说,一个身体接受过‘年轻十年’调整的人,到了原来该死的日子,还是会死亡,可是,他的死亡状态,只是‘脑死’,他的身体,还可以再活十年?”
  亮声道:“总的来说,情形正是如此!”
  我听了他的话,更是一时之间,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他的话,令我骇然的原因,是因为其口吻和“总的来说,健康还是好的”何其相似!
  过了好一会,我才道:“这情形,不是……怪异之极了吗?”
  亮声皱着眉:“不算太怪,因为在生命的自然现象中,也有这样的情形,所谓‘植物人’,就是身体还活着,思想已不存在的一种状况。”
  我苦笑了一下──真难为他把“植物人”这种可怕的情形,用那么有理性的句子来形容。
  我想到了一个极重要的问题:“那么说,经过‘十年年轻’调整的……那位老人家,现在已成了植物人?”
  亮声却又摇头。
  他见我有大惑不解的神色,解释道:“我没有那样说过,我的意思是他的生命形态,会在最后的阶段,出现植物人的形态,其时期应该等于被调整的年数。”
  我脑中思绪混乱,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所以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当时,和老人家谈判的时候,他曾提出“年轻二十年”的要求,是我对他说,二十年太明显突出了,不如年轻十年吧,他才接受的。
  当时,我和他都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以为年轻十年,等到十年过去了,可以再年轻十年,一直这样下去。
  而事实却是,年轻十年,只是身体的事,并非生命的全部,不等于长命十年!
  人到应该死的时候,还是“死了”,可是身体,却还活着!
  那是什么?说得好听点,是植物人;说得直接一点,那就是活死人。
  我想到这里,脱口叫了出来:“作过年轻若干年调整的人,不是……太痛苦了吗?至时,想死也死不了,死不死,活不活……那太可怕了!”
  亮声轻拍我的肩头:“卫君,你想差了,一个人只剩下了身体,没有了思想,自然也没有了任何感觉,又何来痛苦?”
  我“啊”地一声,伸手在自己头上,打了一下。
  确然,人家看着活死人难过,活死人本身,有什么痛不痛苦,他根本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一个身体!
  现在,“老人家”是不是已处在这种状态之中了呢?
  朱槿只说是“神智不清”,“失去了控制能力”,若单凭这两句话,也不足以证明已到了这种情况。
  我想到这里,就问:“若是身体经过调整,到了后期,出现了活死人状态,是不是还有救?”
  亮声反问:“你所谓‘有救’,是什么意思?”
  我道:“是指他还能不能恢复一个完全的生命。”
  亮声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神色很是凝重。
  他这样的反应,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为我的问题,不算太复杂,他只要回答“能”或“不能”就可以了。
  但是,他却一直在踱步,我忍不住问:“这问题很难回答吗?”
  亮声道:“问题不难回答,可是却很难向你解释明白。我回答了,你一定会追问为什么。”
  我道:“你先答了再说。”
  亮声一字一顿:“到了那种状况,就表示这个人的生命已经结束了,不能再恢复完全的生命。”
  (此处原文可能缺漏)
  说了之后,想起他刚才的的话,我不禁苦笑。
  亮声站着,侧头又想了一会,忽然转过身去,走向一幅墙,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墙上就现出了一个一公尺见方的荧屏来。
  然后,他退到我的身边,神情很是认真:“这是我们研究了许多年,最近提出的一个对地球人生命的看法──地球上的任何生命,都复杂无比,不单对来自外星的我们来说是如此,就算对地球人本身来说,也是如此,你是不是同意这个观点?”
  我点头:“绝对同意──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复杂无比,人不单至今未曾了解自己的生命,对其它生命,也可以说处于一无所知的阶段,连一只蚂蚁的生命,究竟是怎样的,人就说不上来。”
  亮声见我同意了他的说法,这才又道:“在众多的生命之中,人的生命,理旬复杂,有着许多组成上的变数,所以,我们提出的研究结论,其中有许多部分,还是假设性质。”
  我听他这样说,心中也不禁感叹──别看地球人的生命又短促又脆弱,可是真的复杂无比,以这里的人才济济又有超地球的能力和设备,经过那么多年的努力,早已能复制人体,转移思想组,可是对于生命的真正秘奥,还是只能根据假定来作前提。
  我点头表示我理解,他取出了一根小小的黑棒来,伸手向前一指。那荧屏上立即出现了一左一右,两幅看来错综复杂的图案,由许多点和线组成,看来凌乱,但是又像有规律。
  我看了一会,道:“这是人体细胞之中,脱氧脱酸核醣,DNA的排列?”
  亮声大声答应了一声:“是,左边是人,右边是黑猩猩。”
  人和黑猩猩的DNA,排列组合,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相似,这是人类已经研究出来的成果,我虽然不知道此际他提出这一点来,用意何在,我还是“嗯”了一声:“看来差别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