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程》21
我想到的是,当时在大堂中的三个大人,都知道有这个可以获得“双程生命”好处的秘密,可是他们在争辩了一阵子之后,并不是三个人都争着要享用这好处,却把好处给了一个小子。
这种结果,我猜想是他们同时也知道,或者是害怕,在得到这个好处之后,有甚么副作用,他们自己不敢试,却拿孩子来作试验品!
所以,这样旷古奇闻的怪事,才落到了一个孩子的身上。
这自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拿无知的孩子作试验品,去冒三个大人都不敢冒的险,这三个大人的行为,简直卑鄙之至!
我当时想到了,却没有说出来的原因,是因为那巨人对那长老的尊敬,谁都可以看得出来。我提出这一点来,他当然不会同意,只怕会和我过不去,我可惹不起这样的一个巨灵神!
这件事的真相如何,当然永远不可能知道了,好在和这个故事虽有关联,但并非大重要。重要的是,那巨人当时是如何获得了“双程生命”的。
当下,白素在点了点头之后,我没有再说甚么,她吸了一口气:“当时,他是小子,自然是大人说甚么,他就听甚么,他也根本不知道会发生甚么事。那长老和屋主人,其时也和长辫老人一样,用动作夸奖他,令他很高兴,所以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印象也很深刻,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道:“对他来说,应该是‘两辈子’也不会忘记才对!”
白素笑了一下:“对,两辈子也不会忘记,现在,已经是他的第二辈子了!”
良辰美景交头接耳了一阵,齐声问道:“他……就是在这屋子中,获得了双程生命的?”
听白素一路说来,当然可以得出那巨人就是在这屋子中得到了“双程生命”的结论。良辰美景这一问,只不过是要加以肯定而已。
所以,我抢着说:“当然是——”
说了之后,我又想起刚才白素和那巨人在“交谈”之中,曾不住指向上面,所以,我又补充了一句:“是在这屋子的楼上,不知是哪一层。”
说了之后,我颇扬扬自得,因为那表示我至少也明白了一点四巧堂的手语!
白素望了我一会,在她的眼神之中,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她在对我不以为然。
然后,她道:“不在楼上,是在地窖之中。”
我陡然一怔——我绝对可以肯定,刚才他们交谈之中,只有向上指的手势,没有向下指,表示在地窖中有甚么事发生的手势。
我刚想张口问,陡然之间,我明白了!
我是留意到了白素和那巨人在交谈之际,曾不断有向上指的手势,于是才自作聪明,以为事情在楼上发生。可是事实上,事情却在地窖发生,而他们在交谈之时,却又并没有向下指的手势!
这说明了甚么呢?
这说明了,在四巧堂的手语之中,向上指,就表示下面!
那是和寻常的手势完全相反的!
这创造手语的主人,心机之深,真是无以复加。他不但创造了极其复杂的手语,还唯恐被外人识破,所以在手语之中,采取了和寻常手势完全不同的动作,人家就算看懂了一些,也必然被引到错误的道路上去,我刚才就是那样!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自然而然,发出了一下感叹声,白素又望了我一眼,她知道我想通了,向我点了点头。
我又吁了一口气,聋哑人为了保护自己,花的功夫,可真不少!
我从说了蠢话到明白,只是一刹那间的事,除了我自己和白素之外,别人都不曾知道有这个过程。
白素一说出“在地窖”,却引起了良辰美景相当程度的惊讶和紧张。
因为这巨宅的地窖,另有专门路径,良辰美景也曾长期躲在地窖之中,使温宝裕以为地窖有鬼。
她们对巨宅的地窖,自然很是熟悉,一听说那里可以有力量使人获得“双程生命”,当然觉得好奇。
她们道:“在地窖中,那地窖——”
白素道:“那地窖中全是棺木。”
是的,那地窖中,排满了棺木,棺木比寻常的大,每一具都用传统的油漆方法,保养得极好。是以那地窖中,阴森无比,连温宝裕这种天下怕地不怕的小子,没有事,也少下去。
温宝裕的“有事”,是他知道那些棺木中,全是陈长青的祖先,他曾利用X光机去透视,发现棺木中的骸鼻,都很粗壮,而且,都有大型的兵器陪葬。
陈长青的上代,曾和另一些人在历史上显赫过一阵子,这在我以前的故事中,已有交代,此处不赘。我想说明的是,温宝裕的这项行动,只开始了不久,就被陈长青和我阻止了,一来是此举有亵渎祖先之嫌,二来也没有甚么作用。
所以,对那些地窖中的一切,可以说,连陈长青也不是很了解的。
白素继续说下去:“他被带到了地窖,看到了许多棺木,小子自然感到害怕,就紧拉住了长老的手,长老不断命令他不要害怕,他看到屋主人和长辫老人,走到一具棺木之前,掀起了棺盖,跨了进去——”
白素说到这里,我和良辰美景都不由自主,大摇其头。
因为在地窖中的棺木虽然很大,就算是空的,但是要两个人跨进去,也很困难。
白素沈声道:“那具棺木是一个入口,通向一处所在,由于地窖中棺木多”
良辰美景插口:“一共是六十七具!”
白素道:“每一具都作正常用途,只有这一具,是暗道的人口!”
良辰美景又摇头:“不。”
白素扬了扬眉,看来她一时之间,也不明白何以良辰美景会不同意她的叙述。
良辰美景道:“在六十七具棺木之中,确有一具是空置的,但那并不是甚么暗道入口!”
白素明白了,她“啊”地一声:“你们打开过?”
良辰美景笑:“岂止打开,还在里面住了不少天,吓温宝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