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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像》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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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身形高大的阿拉伯强盗,看来是这一群强盗的首领,我也立时知道,如果我可以胜得过那比我至少高出一个头的家伙,那么,我就可以赢得更大的尊敬。
  自然,用那么锋利的弯刀,去赢得尊敬,所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我的生命!但是在那样的情形下,我也实在没有退缩和多加考虑的余地!
  我立时也一振手臂,也将手中的弯刀,挥了一个圆圈,表示我接受他的挑战!
  那大个子神情十分严肃,周围的强盗,便发出了一阵欢呼声来。
  在欢呼声中,那大个子一步跳向前,一刀向我当头砍下,我疾扬刀,向上架了一架。
  当两柄弯刀,“铮”地一声相踫之际,我只觉得膀子一阵发麻,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步,而我才一退,对方的弯刀,便疾沉了下来,“飕”地一声响,刀光在离我面门不到半寸处掠过。
  那一股寒光,使我的面门发凉!
  我立时反刀削他的手腕,他手一缩,又一刀向我砍了下来。在经过了刚才的双刀相交之后,我已知道对方的臂力惊人,和他硬踫只会吃亏,所以,他一刀砍下,我就在地上一个打滚,避了开去,我料到他一定会大踏步赶过来。果然,他赶了过来,我立时举刀削向他的双腿,身子筋着又向边滚了开去。
  在我出刀,滚开之际,我根本无法知道自己这一刀是不是已削中了对方。
  直到我已经滚了开去,我才听得那大汉发出了一下怒吼声来,我立时一跃而起,看到那大个子的左腿上,鲜血涔涔,他已被我一刀削中了!
  我立时以左手的手指,捏住了刀尖。
  这一下动作,是表示我已得了上风,不愿再和他动手下去了,那完全是“点到即止”的意思。
  可是我却忘了和我动手的,根本不是传统的阿拉伯武士,他们是强盗,见血性起的强盗!
  我只听得那大个子,突然发出了一下呼叫声,接着,早已围在我四面的强盗,像是潮水一样,向我疾涌了过来。
  我根本连再发刀的机会也没有,双臂便已被身后冲过来的人,紧紧握住。
  袭击来得实在太突兀了:我以为在我已作了不愿再动手的表示之后,不会再有什么事,可是事情的变化,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所以,我所能作的反抗,只是双脚直踢而出,踢中了迎面扑过来的两个强盗的面门。
  但也就在这时,我的头上,已然受了重重的一击,整个沙漠像是翻转过来,在一阵猛烈的,想要呕吐感觉之后,我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道昏了多久,在又有了知觉之际,后脑上的疼痛像是火炙,我睁开眼来,这才发觉头上套着一只皮袋。
  这样,眼前自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倒也可以知道,我是被绑在一只骆驼的背上。而且,那只骆驼,正在飞奔。
  从吹到身上的风,极其清凉这一点上,我可以知道,时间还在夜晚。
  我当然也已记起了在我昏过去之前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是以,我已落在强盗的手中,成为强盗的俘虏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了。
  我忍住了后脑的疼痛,不发出呻吟声,我尽量使我自己镇定下来。
  我发觉我的手、脚被缚着。这班强盗,他们准备将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准备如何处置我呢?我是陪着江文涛来找一个他曾在海市蜃楼中见过的阿拉伯少女的,但结果却变成这样!
  我又想起了江文涛,江文涛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落到了强盗的手中,还是他已经被强盗杀死了?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我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等他们将我带到了目的地再说。
  骆驼一直在向前奔着,我的胃部压在骆驼的背上,那种颠簸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到了极点。在我醒过来之后大约半小时,骆驼才停了下来,接着,便听到了一阵欢呼声,大多数是女人发出来的声音。
  有更多的女人声音在问:你们回来了?这次,捉到了什么?
  听得这样的询问声,我更苦笑了起来!
  他们还不是普通的沙漠强盗,而是整整一族强盗!
  阿拉伯人只不过是一个总称,在阿拉伯人之中,有着许许多多不同的民族。有的民族,民族性平和;有的民族,则十分慓悍,但是却再也没有比沙漠中出没无常的整族强盗更凶悍的了!
  自然沙漠中的强盗族,人数并不多,他们相互之间,也时常并吞格斗,沙漠中的生活环境又差,是以人数也越来越少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生存下来的盗族中的人,也都是生命力最强、最凶悍、最善使用弯刀、最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的凶徒!
  他们并不是一伙人,而是整整的一族人!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沙哈拉大沙漠的战斗中,盟军方面,曾棋先一着,先以高价收买了大沙漠中三族那样的盗族,给在沙漠行军的德军以巨创。
  可是那三族强盗,在事成之后,又相互并吞,听说到最后,只有其中的一族,还剩了两百来人,至今仍然在沙哈拉大沙漠中,专以抢劫为业!
  我未曾想到,珊黛沙漠中也有这样整整一族的强盗,但是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连女人、小孩,都以为男人出去抢劫,是天经地义的事,那么,我自然是落在一整族的强盗手中了!
  在那时,我的心情,实在苦涩之极,我偷偷地挣扎着,想挣脱手脚上的绑缚,但是随即发现,完全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仍然被放在骆驼背上,但是由于已到了目的地的缘故,骆驼已不是在沙漠上飞驰,而是在慢慢地向前走着,是以我也不像刚才那样痛苦了。
  事情既然已发展到了目前这一地步,除了听天由命之外,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我听得喧嚷的人声,突然静了下来,那可能是我已到了另一个地方,接着,我又听到了淙淙的水声。
  在沙漠中居然听到了水声,那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我几乎以为那是我的幻觉。
  我听得在淙淙的水声中,有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地在讲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