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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打雷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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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神巫之见
  我在这样迅速转念的时候,并没有出声。因为这时候我感到白素向费南度问话,必然是她有了一定的设想,我要先听听她在听了费南度这种矛盾的话之后有甚么反应,所以保持沉默,连红绫想说话,也被我阻止。
  费南度在迟疑了一阵之后,继续道:“总之,这三个匪徒……这类穷凶极恶的匪徒,绝对、绝对、绝对只会想到杀人,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想到自杀!”
  他一口气连说了六个“绝对”,以表示事情真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例外。
  他的话才一说完,我和白素就齐声道:“三个?”
  因为到那时候为止,我们在录影带上看到的,还只是两个匪徒“自杀”,还有一个如何下场,尚未得知。
  费南度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是,三个。”
  他说著,向张泰丰做了一个手势,张泰丰继续播放录影带,让我们看下去。
  于是我们看到了那第三个匪徒的下场。
  第一个,甚至于第二个匪徒突然用自己手中的枪把自己杀死,都使我们看到意料之外,带来极度的震惊。
  而这时候既然有了费南度的提醒,我们知道第三个匪徒的结果和前两个一样,有了思想准备,看起事情的经过来,感受也就多少有些不同,可以更客观地来看。
  只见那匪徒在第二个匪徒的上半部脑袋被轰掉之后,以他所在的位置,一定可以把经过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他有极短暂的时间,被发生的事情震惊得一动都不能动,然后他就像发了狂一样地大叫了起来。
  他一面叫,一面扬手,看来他在极度的惊恐之下,情绪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在这样情形下,一般事态的发展,会使匪徒使用手中的武器乱杀人,形成可怕的悲剧。
  而这时候,在这样的悲剧快要发生的时候,那匪徒突然大叫:“不!不要!”
  就在他的叫声之中,他的右手扬起,同时扣下枪机,子弹射向上,没有伤到任何人。
  在射了一枪之后,那匪徒的右手继续扬起的动作,变得弯了过来,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额头,同时立刻又扣下枪机,子弹就在震耳的枪声中,射进了他的脑部。
  在血从他的额头上的子弹孔中喷出来的时候,他的身子有一阵很诡异的颤抖,左臂挥动,然而他右手所持的手枪,枪口始终对著他的脑袋。
  接著他的身体就从柜台上倒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三个匪徒前后死亡,时间相隔很短,不会超过半分钟,我们再从头以事情发生的实际时间看了一遍,虽然早已知道结果,可是在那么短的时间中,发生了这样可怕和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还是感到了异常的震撼。
  可想而知当时在现场的那些人,所受到的惊骇是如何之甚,所以在第三个匪徒倒地之后,至少有一分钟之久,现场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出声,像是一切完全静止了一样。
  最先有了动作的,反而是那位老妇人,她居然还走过去,看那从柜台上倒下来的匪徒,然后抬起头来,神情古怪之极,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实。
  录影带到这里为止,有好一会我们都不出声──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才好。
  事情虽然“理想”之极,穷凶极恶的匪徒,在要杀人的时候,忽然变成了自杀,真是大快人心。
  事情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可是如果问:为甚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十分伤脑筋了。
  这样的怪事,当然一定有它发生的原因,问题就在于我们一点都没有头绪,所以就变成了无话可说。
  费南度首先打破沉默:“这第三个匪徒,临死之前,大叫‘不要’,他想表达甚么?”
  我也早已留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很快有了答案。我道:“两个可能,其一是他在震惊之下没有意义的叫嚷。其二是在那时候他感到有……有对他不利的事情会发生,所以才这样叫嚷。”
  费南度这次对我的回答居然感到满意,他取用了回答中的第二个可能,立刻追问:“所谓对他不利的事情是甚么?”
  我进一步的解答却令他失望之极,我道:“他目睹两个同党死亡,震骇之余,大叫不要,也很正常。”
  费南度不住摇头,肥肉晃动犹如拨浪鼓,我早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立刻反问:“你认为是甚么?”
  费南度显得很气馁:“老实说,我没有主意──正是因为我没有主意,而且在巴拿马也找不到人来商量,我和一些人提出要讨论,得到的只是嘲笑,说我多事。所以我才趁这次伦敦会议,把有关资料带去,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到能够共同深入研究的人。”
  我问道:“你把这录影带在会议上播放了?”
  费南度苦笑:“当然没有──我被人取笑够了,不会贸然向他人提及这件事。”
  我十分好奇:“那你是如何找到张泰丰,开始和他作共同的研究?”
  费南度摇头:“开始并不是我主动找他,会议第一天,张泰丰小朋友就很努力地表示想和我接近,他为人、谈话都很出色,我们谈了许多,后来他提到了阁下,说及阁下许多匪夷所思的经历,使我知道,阁下就是我要找的人,我这才向他提起了这件事,并且给他看录影带。”
  费南度的话,使我很疑惑──张泰丰为甚么要特别主动去接近费南度呢?
  我一面疑惑,一面向张泰丰投以询问的眼色,张泰丰在我注视下,反应很奇怪,是一种相当忸怩的神态,好像很害羞,真是令人莫名其妙。
  费南度在继续道:“在听了张泰丰对阁下的简单介绍之后,我就请求他带我来,希望可以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费南度的语调虽然极力保持平常,可是也还是透露了他的失望。
  这时候我已经肯定了整件事确然古怪透顶──就算对费南度所说的“绝对”有保留,认为那样的匪徒有可能会忽然自杀,也绝对没有可能几乎在同一时间,三个人一起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