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先生年轻的时候,对饲养各种珍禽异兽有特别的嗜好,他养过响尾蛇、小狼、刺猬等动物。
有一年春天,他买了一只刚会飞的小猫头鹰。他的父母也很喜欢这长着两只大眼睛的猫头鹰,认为它很安祥,不是瓦特以前养过的那些猛禽。但是,他们马上发现自己弄错了。猫头鹰长得很快,三个月以后,就长得有半米高,两翼展开时有一米多宽,爪尖有三厘米长,尖得像针一样,加上铁钩一样的鹰嘴,令人望而生畏。
瓦特给猫头鹰起了个名字叫喔呜,这名字很像它的叫声。
进入夏季以后,猫头鹰喔呜不肯住进为它盖的木板窝,喜欢呆在树上过夜。
瓦特常常为猫头鹰的安全担心。他们家乡经常有野猫出没。这些野猫十分凶猛,常常袭击一些家禽。一天黎明,瓦特听到一阵猫叫.那声音就像小孩在哭泣。他一骨碌爬下床,冲到外面,发现经常蹲在白杨树上的猫头鹰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忙满院子寻找。
突然,他发现猫头鹰静静地蹲在台阶上,眼睛半睁半闭,似乎睡意正浓。
他慢慢走近,突然又吃了一惊。原来,猫头鹰蹲在一只野猫背上,羽毛蓬松着。那只猫只有头部和尾巴露在外面,龇牙咧嘴地喘着气,看来,它受到了致命的猛击,现在只剩下游丝般一口气了。
可以想象,这只猫把猫头鹰当成了一般的家禽,以为只要一扑上前就唾手可得,结果吃了大亏。
猫头鹰喔呜除了会狠狠惩罚那些偷袭者外,它还喜欢搞点恶作剧开开心。瓦特家有条狗叫默特,尝够了它的滋味。每当盛夏的午后,默特喜欢在树荫下用爪子挖个坑,然后四处张望侦察一番,确信猫头鹰喔呜也在打瞌睡,才安稳放心地蜷缩在土坑里闭上眼睛,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但是,默特哪里知道,猫头鹰是很少睡觉的。看起来,猫头鹰喔呜的黄色大眼睛似乎闭上了,实际上,它十分警觉地等待着,只要默特打个哈欠,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它就开始行动了。
它从树上像一片叶子似的飘下来,两爪一颠一颠跳过草地,愈走愈慢,就像参加葬礼一样,一步一步移到默特身后。它的双眼始终紧盯住毛茸茸的狗尾巴,等选好最佳位置后,它慢慢举起一只爪子,在狗尾巴上方前后移动,像在细细欣赏,然后,“啪”的一下,展开的爪子像铁钩一样狠狠地敲在狗尾巴上。默特疼得汪汪大叫,从土坑里跳起来。它正想报复,猫头鹰早已飞到树枝上,得意地发出“喔一呜一喔一呜”的叫声。
一年过后,猫头鹰喔呜与瓦特越混越熟,它特别喜欢飞到瓦特的肩上,用嘴轻轻地咬他的耳朵。有时它会用嘴“砰砰”地敲击玻璃窗,这时,瓦特得赶快打开窗户放它进来,否则,玻璃会被它啄得粉碎。因此,只要天气暖和,瓦特总是把客厅的窗户打开着,让它随心所欲地飞进飞出。
第二年夏天,瓦特家乡来了一位年轻的牧师。他初来乍到,例行对每一户人家进行拜访。一天下午,牧师来到瓦特家,和瓦特的父母坐在客厅里。
牧师讲了一会儿话,舒适地背对窗户,坐在沙发里品尝咖啡。这天下午,猫头鹰喔呜刚好痛痛快快地洗了个“蚂蚁浴”——它会用爪子扒开蚁穴,然后伏在细土堆里,拍打着翅膀,靠蓬松的羽毛把细土和乱作一团的蚂蚁搅在一起,洒得浑身都是。这是它一种奇特的嗜好,似乎是专门请蚂蚁为它搔痒痒的。它尽情享受了蚂蚁浴,像一片羽毛飞到窗台上,抖抖翅膀,一下子轻轻落到牧师背上,又一抖翅膀,洒下一些细土和活蚂蚁。这下,牧师吓得像触电一样,从沙发里弹立起来,围着桌子打转。猫头鹰站在不断晃动的肩上,为了保持平衡,两爪一阵又一阵痉挛,抓得更紧了。这位牧师发疯似地前俯后仰,想甩掉猫头鹰,却反而激怒了猫头鹰,它狠狠地揪住牧师的肩膀,尾巴一撅,在他黑色的外衣后面拉了一滩屎。
说来也怪,猫头鹰喔呜从没在瓦特家里拉过屎,仅此一次。看来,它对这位牧师的印象确实不佳。
三年后,瓦特的父母卖掉了住了十几年的屋子,全家迁往纽约了,他就把猫头鹰喔呜托付给一位朋友。他在离瓦特家200 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农场。
开始,朋友每次来信提到猫头鹰喔呜时,都说它情况良好。但是,第二年来信时说,它弄坏笼子逃走了。
瓦特很想念猫头鹰喔呜,他知道,喔呜脚上缚着一块招牌,上面刻有美国生物学会的编码,要是有谁发现它,会及时通知他的。
但是,有一天,瓦特收到美国生物学会的一封信,告诉他说,当年4 月在瓦特家乡有人打下一只很大的猫头鹰,脚上缚有瓦特登记的号码牌。
一询问,杀死猫头鹰喔呜的人住在克利斯街50 号,就是瓦特和猫头鹰喔呜在一起生活过的屋子。
猫头鹰喔呜从200 公里外又飞回自己生活过的巢穴恋着不走,这件事使瓦特一家十分感动,也十分悲伤。
(方 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