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叹了口气，略微思索，转移思路道：“师妹死了，你难道不替她报仇吗？”

    此言一出，龙林的眼神瞬间一变。

    那是嗜血的猛兽！

    血仇，血还！

    “害死师妹的凶手，除了暗族成员外，可能还有……”

    听闻温故的分析，龙林满眼错愕。

    刹那后，更是升起滔天怒火。

    所有背叛者都得死！

    ……

    “域主！（龙师叔！）”

    看见龙林终于走出宫殿，尹林、严境等人惊喜喊道。

    当然，他们的部分目光，也落在了温故身上。

    温故长老，居然真的说动了域主？！

    “林，你的头发……”幕灵清惊愕道，眼中点点泪花闪烁。

    林怎么满头白发了？

    她一直都知道，心儿在林心中的地位很高。心儿的死亡，一定会给林带来巨大的打击。但幕灵清此时发现，她低估了心儿的地位。

    “我没事。”龙林摇了摇头，语气低沉。

    只是他那副冷漠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模样。

    龙林说完之后，就不再理会众人，朝某个方向缓缓走去。

    “温长老，这是……”尹林疑惑道。

    域主虽然出来了，但这幅模样是？

    温故淡淡一笑：“放心，有我呢。”

    话毕，温故连忙跟上前方落寞的身影。

    ……

    “暴露了么。”某座偏殿中，一位老者察觉到缓缓走来的身影，低声自语道。

    不久后，房门被打开。

    苦虚老人连忙起身，受宠若惊道：“域主，你怎么来了？”

    老者，苦虚老人，东玄大陆的正道化神大能。邪道联盟大战时，加入龙域。

    “为什么？”龙林直视苦虚老人，语气冷漠，还有淡淡的哀伤。

    苦虚老人脸色微变，本能地想反问域主何意，但感受到身上凛冽的目光，苦虚老人终是笑了笑，语气轻松：“域主终于发现了呀。”

    温故冷哼了一声，是个聪明的家伙，省得他拷问了。

    空间之洞的构建，十分麻烦，而且动静不小。

    主宰东玄大陆的龙域，在各处都布置了监视成员。

    因此，空间之洞的构建，不可能瞒住龙域的眼睛。

    然而，暗族依然通过空间之洞降临了。

    龙域拥有叛徒，这是唯一的解释！

    龙心师妹生前，一直在暗中查询。然而，还没等到结果出来，吞天帝就率众攻来。

    大战之后，温故秘密着手此事，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

    “为什么？”

    “为什么背叛我？”龙林继续问道。

    “背叛？”

    “哈哈哈！”

    “龙帝！我本是暗族，何来背叛一说？”苦虚老人大笑道，周身气息忽然一变。

    温故眼眸刹那间一凝，这气息……暗族！

    “南火大陆的秘密实验？”龙林想了想道。

    “不错，龙帝果然聪慧。”

    “自万年前的入侵失败后，我族一直在筹划新的入侵之战。”

    “一千多年前，我等随晏皇大人通过空间之术降临东苍月界。”

    “来到东苍月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掩饰暗族的身份，避免被大能察觉。”

    “于是，我们在偏僻的南火大陆，进行了秘密实验。”

    “实验成果丰硕！”

    “我们只要不主动暴露暗族气息，就与其余人族无异！”苦虚老人激动道。

    “晏皇……”龙林呢喃道，就是那位与姜毅同归于尽的暗族么。

    “晏皇。”苦虚老人也重复了一遍，眼神中有着不少的怀念。

    “你很崇拜她？”温故适时问道，就是那位征服凌阁的暗族大能么。

    “当然！”苦虚老人挺直腰杆道。

    “晏皇大人，是我族少见的智囊！是我族最受拥戴的皇者！”

    “在晏皇大人的最初设想中，北州的蛮族突然走出蛮荒之地，死海的死气骤然扩散。”

    “这两件事，将吸引住东玄大陆所有的眼睛。”

    “届时，西灵、中州、南火、东玄各处的暗族成员，伺机而动，秘密构建空间之洞，引我族大军降临，一举拿下东苍月界！”

    温故眼露惊讶，这计划如果达成的话，还真有可能……

    “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南火大陆，居然出了姜毅这个变数。”苦虚老人无奈道。

    “那个年轻人，居然向俾睨天下的启宣战！”

    “结果不知怎的，他还把佛帝引到了南火大陆。”

    “南火大陆的那些蠢货，也不知道谨慎行事！居然被佛帝看穿了真实身份！”

    “然后，我们就处于被动。”

    “无尽西海的入侵、鬼门魔殿之变、中州大战……这些异变，实际上都只是晏皇大人在弥补计划啊！”

    龙林沉默片刻：“为什么要杀心儿？”

    “哈哈哈！”

    “因为你啊！”

    龙林身子一颤，因为自己？

    “因为你是……诸帝之首啊！”苦虚老人诡笑道。

    龙林沉默。

    “姜帝、佛帝还活着的话，你这个诸帝之首就只是名义上的领袖。”

    “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只是姜帝、佛帝妥协的领袖。”

    “你无法号令东苍月界，无法统一各大陆战线。”

    “但是！”

    “姜帝和佛帝殒落后，你就将成为真正的诸帝之首！没有人的威望还能在你之上！”

    “你将一呼百应，整合东苍月界的修仙界力量！”

    “所以，吞天大人将目光放在了你的身上，要削减你的龙域！”

    “没了龙域的龙帝，只是孤家寡人。即使他是诸帝之首，又怎能让其余势力听令？！”

    “北州蛮族之乱，斩杀佛帝只是意外之喜。我们的初始计划，其实就是以落云宗为诱饵，将你引开龙域，然后削减龙域的力量！”

    听到这里，龙林忍不住怒道：“那你们冲着我来啊！！”

    “杀了诸帝之首，不比削弱诸帝之首的势力，更打击东苍月界的士气？！”

    “不不不。”苦虚老人连忙摇头。

    “杀了诸帝之首，还会产生新的诸帝之首，削弱诸帝之首的影响力是最好的决策。”

    龙林紧握拳头，眼中的恨意更甚。

    心儿，就是因此而死？

    苦虚老人笑了笑，有些话他不打算告诉龙帝，但那也是族人执行计划的一大因素。

    就在十多年前，姜盟还是俾睨天下的超级势力。

    然而如今呢？

    一条南火大陆的守家之犬！

    可要知道，晏皇大人在中州大战，只削减了姜盟一半的高层力量！

    剩下一半呢？

    哈哈哈，死于内讧！

    据说眼前的龙帝，还参与过那场内讧，扶持姜帝之女坐稳姜盟盟主之位。

    再联想到鬼门之变，也是亡于内乱。

    只要族人不全是傻子，都能琢磨出一些东西。

    对付东苍月界的大势力，不必将其全部斩杀，仅需重创即可！

    因为重创之后，势力的掌控者殒落后，该势力毕竟迎来内乱！

    东玄龙域，名义上的掌控者虽是龙帝，但龙域上下都知道，龙帝是甩手掌柜！真正的主事人，乃第一长老·副域主·龙心！

    只要除掉了龙心，扰乱龙帝心神，龙域必将大乱！

    它将步姜盟的后尘，成为东玄大陆的守家之犬，再也无力援助其余大陆！

    哈哈哈！

    这些话当然不能告诉龙帝，否则他清醒过来，整合龙域，整合东苍月界，那晏皇和吞天帝的心血不都白费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时候与邪修勾搭在一起的？”

    “哈哈哈！”

    “域主，这是拜你所赐啊！”苦虚老人大笑道。

    “不许叫我域主！”龙林怒道。

    “哈哈哈！”苦虚老人笑得更甚。

    之所以叫他‘域主’，是因为邪修倒向族人，是因他龙域之主的身份，而非诸帝之首的身份。

    苦虚老人肆意妄为的大笑，让龙林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暴躁。

    须臾之间，翠绿木剑轻轻一斩，苦虚老人笑容止住，仰头向后倒下。

    随后，龙林不再停留，转身缓缓离去，身影比之前更加落寞。

    原来是自己的身份，害死了心儿么。

    温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本打算让师弟振作起来，不曾想复仇后，他更忧郁颓废了。

    “域主……”就在此时，尹林连忙跑来，脸上有一丝喜色。

    然而，龙林却浑然不察，无神地朝闭关之地走去。

    “域主！”

    “有一嬴姓少年求见你！”

    “他说他知道一些对龙心长老有用的消息！”尹林见状，只好大喊道。

    龙林前进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心儿……”

    ……

    “什么消息？”龙林来到会客的偏殿，径直问道。

    魅邪少年听见动静，目光微移，朝龙林望去。

    咦！

    “你怎么这幅鬼样子了！”魅邪少年惊讶道。

    紫袍白发、双眸浑浊无神、面色忧伤……迟暮的老者！

    “说正事。”龙林没有理会，淡淡说道。

    魅邪少年神色连忙一正：“杨玥医师救过我的命，今日我是来还这个人情的……”

    不久之后。

    龙林的双眸，重现夺目的光彩。

    魅邪少年微微一笑。

    之后，他就不欠龙域人情了。

    ……

    ……

    源黎城·天涯商会总部。

    “见过龙帝。”黑褐相间道袍男子略微躬身，不卑不亢地问候道。

    天涯商会的总部，并非人人都能进入。

    需要先去分部购买通讯玉，然后在特定的地点激活通讯玉，而后总部的人将来访者引入其内。

    当然，像龙林这类境界的存在，只要不对天涯商会抱有恶意，天涯商会是不会也不敢拒绝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