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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鬼故事》鬼故事五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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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

通过一家房产中介介绍,一对小夫妻买得一所两居室的二手房。虽说房子老点,地处城中心地带的老社区,环境不甚安静,好在上班不远,生活倒也方便。经一番重新装修收拾,老房子焕然一新,小两口甚是欢欣,这天高高兴兴搬进了新屋。

小夫妻新婚燕尔,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独立天地,搬进新家的第一个夜晚不用说有多兴奋。妻子点上红烛,丈夫斟上美酒,免不了一番庆贺和温存。夜半,夫妻沉沉睡去,恍惚间听见有人敲开卧室的门,只见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儿子啊,你可回来了,我和你爸爸天天念叨你。” 老太太把小伙子抱在怀里看个不够,苍老的面庞上老泪横流,“老头子,快过来看看,我们儿子真有出息,还给我们领回来了这么俊俏的儿媳妇。” 老头子走过来,拍着小伙子的肩膀说道:“你看,这还是你出国前咱爷俩没喝完的那瓶‘乡情醇 ’,我一直留着等你回来。走,到餐厅去,你妈做了一桌子的菜,还包了你最爱吃的酸菜饺子。我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给你们小两口接风洗尘。” 小两口懵懵懂懂被推到餐厅,又一次点亮了蜡烛,斟满了酒。烛光下,小俩口推杯奉盏,老俩口呼儿唤女,夜宴如梦,其乐融融。

一大早,小伙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急忙跑进卧室,只见妻子和衣睡在地板上。二人都觉得有些蹊跷,好像都做了一个同样的梦,赶紧走进餐厅一看,顿时骇然:餐桌上除了昨晚晚饭后没有收拾的碗筷盘盏之外,烛台前真的留下了一个瓷花酒瓶,上面清清楚楚地印有“乡情醇”的酒名商标;昨晚睡前确实熄灭的半根红烛已经燃尽,烛台上留下了斑斑烛泪。

经打听,这套住房的原主人是一对八十多岁的老人,儿子出国留学十年未归。去年冬天的一个夜晚,两位老人同时去世,死于煤气中毒。“乡情醇”这种酒确实有过,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农村乡镇企业生产的。这种老牌子的酒,市场上已经消失多年了。

酒鬼

某君租房,觅得一所靠山临水上好公寓,在其十四层租下三房两厅一居。某君甚为高兴,决定当天试住一晚。睡至半夜,忽闻推杯碰盏、猜拳行令之声,走至陽台一看,只见有两酒徒月下饮酒划拳正酣。某君平日好酒,那能错过,不及多想,便应邀加入进去,三人一起大吹大擂。

饮至平明,三人约定,划拳输酒者,须从陽台窗户飞出去。一番行令,其中一人出局,狂饮一杯,打开窗户飘然飞去。二番行令,某君出拳认输,照例痛饮一杯,登上窗台,欣然飞下。

天亮,邻人发现公寓前有一人坠楼而死,乃昨日租 房之某君矣。警方随后证实,该公寓十四楼此一居室,一年前原住户醉酒跳楼自杀,其后半年已有一位房客在此跳楼,今某君已是第二位跳楼之房客也。

鬼讨债

周先生是个小老板,平时心直口快、大大咧咧。几年前曾借过一个朋友的几十万元做生意,朋友一直未提,他生意一忙,还真是忘了还钱的事。

这天晚上,夜已深,他还在办公室加班,只见这位朋友一阵风推门进来。好久不见,二人不免一阵寒暄,言谈间,那位朋友十分委婉地提醒周先生还款的事,周老板不免有些尴尬,谈话的气氛立刻有点话不投机了。为了缓和气氛,没话找话,两人都东拉西扯地闲聊起来。说起了前两天发生的一场空难,一百多人都不幸遇难,那位朋友神情伤感地说道:“真惨哪!那架飞机上就有我 ……”

“怎么会有你?据报道飞机上的一百多名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遇难,无一生还。”周先生没等他的朋友说完就接口说道。

“我是说,很不幸,机上就有我的一位很熟悉的朋友。”那位朋友说道。

“嗨!我就说,怎么可能会有你呢?要有你,今天怎么会来讨债呢?”周先生开玩笑地说道。

那位朋友起身告辞了,走到门口,回头陰陰地和周先生开了一句玩笑:“你最好去查一下遇难人员名单,如果其中有我,你就赶快还钱吧,以防不测。有鬼上门讨债,事情可就严重了。”

送走朋友,周先生一回头,忽然发现刊登那天空难的遇难名单的报纸不知怎的就摆在他的写字台上。这份报纸他当天并未认真去看,这时灯下连忙打开一看,只见他的那位朋友的名字果然赫然在上。他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周身毛发顿时竖了起来。半天,周先生才回过神来,连忙给公司财务打电话,让出纳连夜赶紧给安排几十万现金,他一大早要赶急出差。

闹鬼的别墅

河口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由于地处城郊北山口的小河谷,离城区不算太远,近年来这里越来越成为房地产商的必争之地,山根下出现了一片片高档别墅区,吸引着城里的富人不断云集而来。

河口村当年只是一个一两百户人家的小山村。村中住户主要是冯陈两大族系人家。据老人们讲,大凡遇到改朝换代,冯陈两大族系的社会地位总会发生翻来覆去的历史变化,真可谓风水轮流转,你方唱罢我登场,千百年来两大家族之间的宗法斗争不断演绎着河口村的风雨春秋,恩恩怨怨各有兴衰。到了近代,冯家老爷子成了远近闻名的乡绅,于是冯系家族变成了当地的富户望族,而陈系家族多是贫农佃户,大都沦为贫苦人家。后来内战时期,村中自然分成了两大阵营,冯家大少爷做了国军去了海峡那边,陈家老爷子做了农会主席带领着穷苦人家闹了革命。土改时,冯老爷子作为反动土豪劣绅也就被镇压了,陈家老爷子领导贫雇农分了冯老爷的房产地产,还掘了冯家的祖坟。不用说,陈老爷子及其后人大都做了官、得了势,而冯系家族的人则多数沦为专政的对象和贱民了。

前些年,冯家大少爷的儿子即当年冯老爷子的孙子从海外归来,出巨资征下了河口村西头山根下的的一块土地开发别墅,其中就包括原来冯家祖坟所在的那一处风水宝地。再说陈系家族依然掌握着河口村的实权,陈老爷子去世后,儿孙辈多已发达起来,做官的做官,经商的经商。其中一个孙儿从国有银行辞职出来,在县城办了一家城市信用社。于是,冯陈两家孙子辈便开始了商业合作,一方负责金融融资,一方负责房地产开发,河口村的开发建设和经济发展近年来连续出现了红红火火的繁荣景象。不料,近两年,经济不景气,先是冯家公子房产难销,资金流通出现严重困难,与陈家公子在资金融通问题上发生经济纠纷。接着是陈家把冯家一纸诉状告上公堂,两大家族宿怨又起,围绕争夺河口村别墅开发区地产打得不可开交。调解无效,法院上个月最终作出判决,把冯家公子地产公司名下的好几栋别墅判给陈家公子以抵偿债务。陈公子继续穷追猛打,告诉冯公子案涉多项刑事违法,扬言一定要把冯家的公司从河口村彻底扫地出门。

这天,陈家公子一家人高高兴兴地搬进了原来冯家那块风水宝地上的一栋最豪华的别墅洋房,并且邀了一些朋友举行了一个小型家庭庆祝酒会。午夜,宴罢客散,陈公子好不容易让自己极度兴奋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刚刚朦胧入睡,忽然听得一楼大厅一阵乒乒啪啪的声音,像是碗盘瓶杯纷纷落地粉碎的声响。奇怪,家里人都住在二楼、三楼,请了一个管家还没到位,一楼还没人住,怎么回事呢?家里的人都被惊醒,到一楼一看,大厅和厨房满地都是被摔碎的餐具、杯具,一片狼藉。全家人折腾了半宿,找遍了别墅里里外外,却找不到一个人,门窗原本也都是关得严严的,没有找到任何外人潜入作案的丝毫迹象。陈公子一肚子狐疑,他总觉得是冯家公子派人捣的鬼。

第二天,夜来倒也平静无事,陈公子和家人经不住折腾,晚饭后看了一会电视,便打理好门窗早早上床睡去。不料,后半夜全家人又被从梦中惊醒,只听人声嘈杂纷乱,好像是群众集会,有人在发言,有人高喊打倒地主恶霸、镇压冯某某的口号,接着便是几声沉闷的槍声。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从地下室和一楼传上来的,时远时近,时强时弱,一阵一阵,不绝于耳。全家人都吓得直哆嗦,一起聚在三楼的卧室,谁也不敢到楼下去看个究竟了。陈公子瘫坐在床沿,他明白了,这栋别墅就建在冯家坟地的那处风水宝地之上,这是被镇压的冯老爷子在作祟,楼下的声音就是再现了当年镇压冯老爷子公审大会的情景。

陈公子是个很讲迷信的人,天一亮他就动身去找和他结识的一位法师,请这位高人来别墅做法躯鬼。陈公子还从县档案馆找来了土改时人民政府关于镇压地主恶霸的法令和对冯老爷子的处决令,让法师用朱砂写成咒符,贴在别墅的地下室和通往大厅的楼梯口。法师在别墅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连折腾了三天,总算让别墅安静下来,也使陈公子一家人最终安下心来。

这天,陈公子专程去了一趟县城,找了县政府和检察院的几位领导,希望能敦促冯公子的案子有所进展。天黑才回到家,有点累,吃了两口倒头便睡,夜半,起来上厕所,忽听得一楼大厅好像有人在下象棋,乒乒乓乓掷子有声。陈公子似醒非醒,寻着声音下楼看去,只见去世多年的爷爷正在和一位老者对坐茶几前下棋。爷爷唤着孙子的小名,把他叫到近前,只听爷爷说道:

“过来认识一下,这是你冯家爷爷,你出生时他已不在世了。”

冯老爷子陰沉着脸,问道:“听说你还在和我孙子打官司,还想把他送进监牢么?”

陈家公子刚要张口解释,被爷爷抬手当了回去。“我和你冯爷爷已经握手言和,咱们冯陈两大家族都不要再斗下去了,你也不要再和冯公子较劲了。”

冯老爷子接着说道,“两家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吧,其实都不是我们两家人的错。你们陈家在村子里掌权已经有三代人了,冯家也不和你们陈家争权争势,只是希望你们能给冯家族人留一些生财的道儿。再说,风水轮流转,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好说,好说,斗来斗去,还不是百姓遭殃。这盘棋,我看和了吧!” 爷爷说着,把手中捏了许久的一枚棋子重重地落在棋盘上。

天亮,陈公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想起了昨夜的棋局。不知是真是假,他连忙跑下一楼,骇然地看到大厅里茶几上真的摆着一副残棋。陈公子仔细看过,最终的棋局,果然是一盘和局。

死要面子

老刘自驾车去外地办事,因事耽搁,回城时动身晚了些,还没走到城郊三十里铺天就全黑了下来。路面虽好,却是一路穿山过河,没有路灯,路两边多是深山密林,黑沉沉不见一点亮光,来往车辆很少。开车的人一般都怵夜间走这条山路,据说前面的绝崖岭还常常闹鬼。绝崖岭离三十里铺两三里地,是进入这个村镇的一个山口,公路劈山而过,右侧是高高的山岭,左侧是险峻的百丈山崖。听人说,两年前,镇子里有一个年轻少妇就在这个山口跳了崖,至今一直陰魂不散,常常夜里出来与过路人纠缠。

老刘虽说自幼胆大,爱看“聊斋”一类神鬼故事,但今天只身夜走绝崖岭,也不免心头发虚,怀着几分胆怯。车子行至山口拐弯处,他放慢了速度,摁了摁喇叭,闪着远光灯。车子刚拐过转弯处,突然发现车前几米处的公路当间,出现了一个人影:此人一袭白衣,黑发披肩,脸上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和嘴巴,就一张白板。好不骇然,老刘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来。老刘毕竟胆大过人,他煞住了车,稳了稳神,想看此人是人是鬼。只见白衣人慢慢向车子走来,向他伸出了手说道:

“我丢脸了,你见到我的脸了吗?” 声音好像是从下谔或什么地方发出来的。是鬼,是鬼!老刘开足马力朝前撞了过去,白衣人一闪不见了,不过车子没冲多远就熄火了。老刘心急火燎地再次发动车子,却怎么也打不着。这时听到一个女人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老刘回头一看,全身的毛发竖了起来,只见白板坐在车后的座席上。只听白板女鬼抽抽嗒嗒地说道:“我本是很要面子的良家妇女,丈夫先是当兵后是转业经商,多年在外,我一直守在家中小心翼翼侍奉公公婆婆,年年被评为好军嫂和三八红旗手。两年前一天,我上街买菜,在街上遇到一个后生聊了几句,被婆婆撞见,当街骂我偷人养汉,招来镇上许多人围观看热闹。我是正派人,丢不起这个脸,一气之下从这里的悬崖上跳了下去。谁知到了陰曹,阎王不收我,嫌我跳崖撞没了面皮,不能入册归类,也不能脱生转世。”

老刘也是一个热心肠人,听了这番鬼话,忘了恐惧,反而动了恻隐之心,问道,“可怜的女人,我怎么能帮助你?”

女鬼恳求他说,“麻烦大哥到我家中,问我婆婆要一张我生前评红旗手的大照片,拿到我跳崖的这个路口给我烧了,我就会有脸了。我家就住在镇子西头第一家的大院里。大哥,你能答应我吗?”

“好,我答应你。这就去给你办。” 一回头,女鬼果然不见了。老刘打着了车,飞也似的朝着三十里铺的镇子开去。进了村镇,老刘果真在街西头找到了那个大院,一打听,院落已经换了业主,房主告诉他原住户一年前就搬进城里住了,也听说过这家的儿媳妇两年前跳崖自杀了。

老刘是个血性汉子,平时就信鬼神,答应女鬼的事不能不办,到哪儿去给她找照片呢?他开着车在街上踌躇不前,猛抬头,看见街道墙壁上贴着一幅漂亮的风流女画报,顿时计上心来。

“活着怕丢脸,死了还要面子。可怜的女人,做人做鬼都这么累。索性就把这张风流女的照片送给她,让她换张脸,做个风流鬼吧!” 老刘自言自语地说着,走下车来,从墙上揭下了那张美女画报。

据说,自从老刘给白板女鬼烧了照片后,绝崖岭这条路上再也没有闹过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