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离奇双尸
因为缺钱,我找了一个危险的活儿——帮林小姐杀了她的未婚夫。
林小姐的未婚夫答应和老婆离婚,然后和林小姐在一起,但是在他把所有行李都搬到林小姐的住处后,人却突然失踪了。
“那个没良心的男人!他一定是反悔了!既然他根本没打算和我结婚,那我就让他永远记住我!”林小姐对我狠狠地说。
随后,她给了我那个男人的地址,而我也给了她一张电话卡:“现在这个手机的电话号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等我做完事之后,会用他家的座机给你打个电话,证明我完成了我的承诺,到时候你再把尾款打进我的卡里就好了。”
林小姐点了点头,她问道:“那我怎么联系你呢?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吧。”
我摊了摊手:“我没有手机。”其实我骗了她,我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
可是,当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推开林小姐夫婚夫的卧室门时,只看到一个吊在吊灯上的女人!
我双腿一软,连退几步,跌坐到了地上。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下意识地接了起来,是我妈。
“儿啊,快离开那儿吧,这种事儿不能做啊!”我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嗯,我……知道了……妈……”我哆嗦着挂了电话。
我这两条不争气的腿都僵了,好半天才挪到门口,手刚摸到把手,我的电话又响了。
“老弟啊,你就这么走啊?”是老唐,他幸灾乐祸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现在这个房间里已经有了你的指纹,你就这么离开的话,警察找到你只是时间问题。”老唐依然是那副慵懒的,语气,他好像比我更适合犯罪。
“那又怎么样?我什么都没做过?”我理直气壮地说。
“在有死者的现场里,出现了陌生人的指纹,这就让自杀有了谋杀的嫌疑!老弟,你还是太年轻啊。”老唐嘲笑地说。
那时候我刚刚大学毕业,在一家公司做职员,过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老唐是我的主管,他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处处体现着被岁月沉淀出的睿智。老唐对我很照顾,我也天真地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大哥。
半年之后,公司里有传言,我很快就会被升为主管,和老唐平起平坐。老唐说了很多鼓励的话,也对我表示了祝贺。
有一次开会,公司的老总亲自为全体员工讲解着一个项目的方案,我发现了一个很明显的瑕疵。我猜当时很多人也都看出来了。我和老唐对视了一眼。紧接着老唐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只写了一句话:“老板喜欢直言不讳的人。”
于是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出了这个瑕疵,老总显得很高兴,还表扬了我几句。接下来的日子,我依然做我的职员,似乎没有人再提起有关我升职的话题了。
有一天,在洗手间里,我无意间听到有人提起了我。他们说哪有老板会喜欢让自己下不来台的员工呢?他们说我还是太年轻了,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升职的希望了。
我认真地擦掉了所有指纹。然后对着电话问:“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傲?一
”脱衣服!“老唐说,”毁掉自己存在的所有证据。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总之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烧掉了自己的上衣、裤子和鞋子。
灰烬顺着马桶冲了下去,可是燃烧后的痕迹却怎么也洗不掉。我好像上当了,我销毁了一些证据,留下了另一些证据!
就当我想离开的时候,电话再一次响了,这次是娜娜打过来的。
娜娜是我的女朋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小雨,别理那些无聊的东西了,我们去逛街吧,我看中了一款包包,你买给我好不好?”娜娜的声音对我来说就像是天籁一样。
“好,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就去找你。”我忽然觉得一瞬间又充满了力量。
我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去陪娜娜,可是我光着身子,怎么出去?
对了,这不是林小姐未婚夫家嘛,肯定有我能穿的衣服。
可是衣服在卧室,卧室里……有一具恐怖的尸体……不过一想到娜娜,我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卧室的门。
我努力不去看那个女人的眼睛,可还是和那具尸体四目相对,那一双早就没有生命力的眼神似乎看穿了我的身体,让我差点儿跪下。
终于,我双脚挪到了衣柜门前,电话又响了。是我妈。
“儿啊,你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快离开那里吧。”我妈的声音在颤抖,她是真心地在为我着想。
“妈,我知道了‘等我随便找一件衣服就走。”我忽然觉得很心酸,我想我妈了。
我轻轻拉开衣柜的门,突然,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滚了出来,随后一个沉沉的东西压在了我的身上!
那,那竟然是一个人头!
而一具男性的尸体正压在我身上,他双眼瞪得老大,似乎死不瞑目!
“啊!啊——”
2.失踪的男人
过了两个小时,躲在客厅里哆嗦的我终于冷静了下来,我开始后悔来到这里,接下这单活。
是啊,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呢?这都是因为那天的一个电话。
那天是周末,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也怪我眼贱,我随意看了一眼,就看向商场外面的橱窗,里面是一个奢侈的品牌包包,还是今年的新款。紧接着我的电话就响了,是娜娜。
“小雨!你看到那个包了对不对!它好漂亮,也很配我是不是?你买给我好不好?”娜娜的声音透着兴奋。
我看了一眼标签,天啊,那是多少个零?
“好……”我硬着头皮答应了。
就在下一分钟,我决定了一个影响我未来的计划,我要找个兼职。
恰好,我看到了撕心裂肺对着电话哭喊的林小姐。
她像疯了一样对着电话自言自语:“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老唐给我打电话了:“老弟,你不是要做兼职吗?”
“嗯。”我又看了一眼橱窗里的包,斩钉截铁地说。
“这个女人就是你的第一份兼职!”老唐的语气像是鼓励,又像是怂恿。
我忽然明白了老唐的意思,然后快速地拿出纸和笔,写了一个纸条丢在了林小姐的身边。
三天后的下午,我在街角的咖啡店里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
三天前,我给林小姐的纸条上只写了这个地址和一句话:来这儿找我,我能帮你解决任何事。
果然,咖啡就要见底的时候,林小姐出现了。
可是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林小姐的未婚夫并不是玩失踪,而是死在了自己的家里——他的老婆发现他打算和自己离婚,情急之下就杀了这个男人,然后自杀了!
不行!我得报警!
我拿起话筒,正要拨号,老唐又给我打电话了。
“老弟,你要干什么?”老唐像是很随意地问。
“报警,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市民都会这么做的!”我说得义正辞严。
“那你怎么解释你会出现在现场呢?”老唐继续问。
“你当我傻呀?打完电话我自然会离开的。”我解释说。
“光着身子离开吗?”老唐挖苦我。
对啊,我差点儿忘了找衣服。我没空搭理老唐,挂了电话就直接去衣柜里翻找,可里面只有几件女人的衣服,连—双男士的袜子都没有。
我忽然想起了林小姐对我说过的话,那个男人将所有的行李都搬到她家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团团转。对了,还有林小姐,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我拿起座机,给林小姐打了一个电话,那个号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林小姐,是我。”我说。
“成功了吗?”林小姐小声地试探着问。
“呃……那个……理论上算是成功了,不过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我一句话两句话跟她说不清楚。
“他怎么样?”林小姐冷冷地问。'
“他不太好,不过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他也许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我实话实说。
“真的吗?那他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林小姐激动地问。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你,不过你可以过来问他。”我无奈地说。
“不,我才不去呢,他老婆太凶了。”林小姐显然对那个女人很忌惮。
“没关系的,那个女人已经没办法伤害你了,相信我。”我想我的暗示已经够直白了吧。
“真的?那好,我现在就过去。”林小姐迫不及待地说。
我让她顺便给我带了一些衣服和裤子,林小姐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直夸我够专业。
但是等林小姐到了,我该怎么解释现在这个情况呢?
不管了,等林小姐来了再说吧。
天已经微微泛白,我拉开客厅里的窗帘,把清晨的第一缕晨曦让进屋里。
毕竟陽光总是让人充满希望。
3.恐怖电话
没想到我竟然睡着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了,也就是说,我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呆了十多个小时。
按理说林小姐应该早就到了,怎么现在还没来?我有些忐忑,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女人出门的时候总要化妆的,就像娜娜。
娜娜是我大学时的同学,从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都被她带走了。
还记得我第一次鼓起勇气约娜娜去看电影,娜娜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为难地说:“还是算了吧,我们下次再去看电影吧。”
我不甘心,问道:“为什么呀?”
“我的包昨天坏了,没有包我没办法上街的。”娜娜郁闷地说。
嗨,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我一拍胸脯说:“小意思,我们先去给你买个包,然后再去看电影。”
可是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皮包竟然花掉了我两个月的生活费。
想到这,我听到电话响了,不是我的手机,而是这家的座机。
怎么办,接还是不接?接的话,如果别人问我是谁怎么说?不接的话,如果对方是这家主人的亲戚朋友,直接赶过来的话,我会更麻烦。
终于,我接起电话。
“喂?”我小声试探着说。
“请问您认识林青青女士吗?”对、方用不带感情色彩的语气说,“林青青女士出车祸了,在她的手机里只有这一个号码,所以我打过来看看您是不是认识她,顺便处理一些她的后事。”
“哦,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打过一个电话到一位女士的手机上,不过那是打错了,这位女士我不认识,不好意思。”我急忙挂了电话。
林青青应该就是林小姐,看来林小姐出车祸身亡了。
我的手机响了,我浑浑噩噩地接了起来:“妈,又怎么了?”
“儿啊,你快走吧,别管衣服了,赶紧离开那里,然后回家睡一觉吧。”我妈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妈,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呆,可是我不能就这么出去,要是被监控拍到的话,一个裸体男人是不是太可疑了?”我已经无力解释什么了‘随手挂了电话。
我想了想,打开了电视机。我把电视台都换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那个我想看的新闻。
那是一个车祸现场,没有肇事车辆,只有死者。那件衣服我认识,是林小姐的。
主持人用冷漠的表情介绍着现场的情况,我大致地听了一下,肇事的车辆是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在擅倒了林小姐之后就逃逸了。
我把自己埋进了沙发里,我有一种预感,我好像再也出不去这个房间了。
4.杀手
我拿出手机,给老唐打了一个电话:“老唐,怎么办,我出不去了。我弄不到衣服!”
老唐似乎早就猜到了’笑道:“小弟,下次做这种事儿时,记得在包里多放一套衣服。”
“大哥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还有下次?我现在都快饿死了,不给我衣服,哪怕是给我一个馒头也行啊!”我都快哭了。
“对了,”老唐像是突然想起来,“你走之前,我在你包里放了一个三明治,原本是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只是忘了告诉你。”
“太好了!”
我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地去翻我的包,里面果然有一个三明治,还有余温呢,我激动得要流泪了。
撕开了保鲜膜,我正要吃。手机突然响了,是我妈:“儿啊,那个不能吃啊!”电话里传来了我妈焦急的声音。
我正想问为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我吓了一跳,急忙挂了电话,又把三明治塞进包里。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一个黑影正在门前忙碌着,那样子像是在开门。
我一下就慌了,这家的人终于要回来了,也许是卧室里那两具尸体的儿子。怎么办?怎么办?
可我拿着刀在门后等了半天,门都没有开。
我透过猫眼看出去,却发现那个人是在撬门!我的心“扑通”一声从嗓子眼里掉回了原来的位置,原来他只是个小偷!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时,门外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我看到了他的脸,方方正正,眼神很凌厉。
我正纳闷他要做什么,就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槍!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槍,黑洞洞的槍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就在他给槍口安装消音器的时候,我做了-一个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决定,我打开了门。
我的出现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慌忙把槍口对准我。我下意识地举起手,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我把他让进屋里。
他打量了我半天,然后又四处观察了一下这间房子,当他看到卧室里的两具尸体的时候,只是眉头皱了一下。
“我叫欧陽,我们算是同行了。”他拿出槍对着我。
“不不不,你弄错了,我在这完全是因为一个误会。”我解释说。
欧陽轻笑了—下,然后冷冷地道:“我做杀手很多年了,灭门这种事儿还从来没做过,兄弟,你挺狠啊!”
看来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认定是我做的了,不过相同的话好像也有人跟我说过。
不过最后那个人……死了。
5.吃回扣
那段时间我拼命地工作,遇到不懂的问题我就去请教老唐,我们总是用电子邮件交流。
这天,一封电子邮件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邮箱里。是老唐发过来的,我以为只是寻常的邮件,可点开之后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账目。
这是老唐拿回扣的明细。
不一会儿,老唐慌里慌张地跑到我的办公桌前,尴尬地搓着手,说:“小雨,刚才有一封邮件我错发到你的邮箱里了,里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内容,你删掉吧,我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我当着老唐的面删掉了邮件,并向他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第二天,我的卡里就打进了一笔数目不大不小的钱,我知道这是老唐给我的封口费。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还是传到了老板的耳朵里。老唐被老板臭骂了一顿,还扣了半年的奖金。
老唐从老板办公室里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我觉得这句话他是咬着牙说的,他说:“老弟,你挺狠啊!”
我坐在沙发上,欧陽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我的对面。
“里面那个男人是我的客户。”欧陽没有理会我,他指了指卧室,说,“你的客户是谁?里面那个女人?”
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了。
看我不说话,他又把槍口抬了抬,给了我一张纸,那上面有一个名字和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账户,把你的酬金打进我的卡里。”欧陽的口气不容反驳。
“为什么?而且我根本没有拿到酬金,只拿到了预付款。”
“兄弟,你杀了我的主顾,我拿不到尾款可不行,把你的钱给我,我给你留一条命,这很公道了。”欧陽笑着说。
这哪是商量,明明就是勒索!我决定先拖住他。 “我的钱都在银行里,现在就去取给你?”
欧陽笑了笑:“不着急,天黑了再说,安全。”
我松了一口气。
接卞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两人默默地看着电视,就这样过了四个多小时。
欧陽看了看窗外,起身走向厨房,看来他是饿了。
等到他发现这间房子里没有一点食物的时候,骂了一句:“这哪还有家的样子?”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这让我特别紧张。我试探着问:“大哥,我能接个电话吗?”
欧陽也紧张了起来,他的槍又指向了我,然后拿起了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他诧异地问:“你想耍什么花样?电话根本就没响!”
我的电话一直在欧陽的手里震动着,只是除了我,谁都不会发现。
6.贵重的手表
大学的时候,娜娜的课似乎很多,平时我很难见她一面,仅有的约会场所也都是在商场里。不过这也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攒到下一次约会的钱。
我记得那是在娜娜生日的一个月之前,我终于攒够钱去买那块贵得让我冒冷汗的手表,娜娜说想要了好久。
还是那个商场,我看到了娜娜正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她和男人正说着什么,那甜甜的笑容是和我在一起时从未露出过的。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的灵魂中抽离,心痛得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想跑过去质问,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可是我不敢,于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娜娜看到了我,她的眼神中突然闪出了一丝厌恶。
“你在这儿千什么?”娜娜的口气像是质问,就像我才是那个犯了错的人。
“我……他……他是谁?”我结巴地问。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娜娜不屑地回答。
“娜娜,这个人是谁呀?”那个男人。有些不悦地问道。
娜娜慌忙解释,说我是她的同学,至于后面又说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那块手表我没有送出去,我看到娜娜的手腕上已经戴上了同样牌子的手表,却比我买的这块贵好多。
我把手表压在了行李箱的最底下,多少次我想扔掉它,可是又舍不得。
它太贵了。
7.昏迷
正当我回忆着往事的时候,欧陽突然说:“我看还是离开吧,就当我这一单白做了。”
“好好好,我这就收拾—下,顺便把我们的指纹擦掉。”我急着表态。
欧陽摇了摇头,用槍指着我说:“你弄错了,是我要离开,你,看过我的脸了,必须留在这里。”
我最担心的事儿终于还是发生了,他要杀我灭口。
他在给手槍安装消音器,我简单地计算了一下我们之间的距离,看来就算是硬拼我也不可能有胜算。我的心急速加快,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我想都没想就打开了。
是我妈发过来的:儿啊,把你包里的三明治给他吃。
呃,这算什么办法?
欧陽安好了消音器,把槍对准了我,说:“兄弟,别怪我了。”
“等等,大哥,让我再说一句话。”我缩着头大喊道。
“好吧,我给你十秒钟。”欧陽皱了皱眉。
“我,我的包里有吃的。”我快速地道。
欧陽犹豫了两秒,终于还是放下了抢,他的饥饿让我多活了几分钟。可是等他吃完之后,我该怎么办?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欧陽终于吃完了,他打着嗝,拿着抢指向我:“对不起了兄弟。”
看来是无路可逃了。
我闭上眼睛,等待最终的结局。可我等待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我勉强睁开眼,发现欧陽脚软得已经站不稳了,他的手指仍在用力地扣动扳机,却似乎没有—点力气。
8.又一个男人
欧陽昏昏沉沉地睡着,我把他脱光了困得结结实实,然后拖进了卧室里。用不了多久,他也会和那两具尸体一样了。
我穿上欧陽的衣服,虽然有点大,但是总好过没有。
然后,我拨通了老唐的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那个三明治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那个杀手吃了它就晕过去了?”我愤怒地对着电话吼道,“你他妈想害我!” “老弟,做人要讲道理,我这不是害你,我这是在报仇。”老唐的声音让我不寒而栗。
那天我在洗手间里,无意间听到了同事的议论,我这才知道是老唐摆了我一道。
愤怒就像是卡在嗓子里的鱼刺,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想到老唐就会让我气得发抖,我要报复。
我在网上看到一种专门用来恶作剧的贴纸,它粘在车窗玻璃上,就像是很平常的玻璃膜一样,不过当对面有强光照射的时候,就会让贴纸里的化学物质显出痕迹,这样就会吓车里的人一跳。
我买了一张最恐怖的。
我把贴纸粘在了老唐的车窗玻璃上,是不是会吓到他已经不重要了´我这么做,仅仅就是让我的心里能舒服一点。
第二天,我希望看到老唐面如死灰的样子。
可是等到了下午,才传来了他出车祸的消息,他是当场死亡。
电话响了,把我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儿啊,你得到衣服了´快走吧。”我妈焦急地说道。
“我这就走,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没做。”我咬着牙说。
卧室里,欧陽已经醒了,他正在用力挣脱绳子,看到我之后才露出了一丝惊慌。
“兄弟,你听我说,我现在相信你了,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你杀的。他们都开始腐烂了,至少死了三天以上。你放了我吧,这都是误会。”欧陽急促地说。
我没有说话,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了,杀不杀他不重要,我妈说得对,我得离开。
这时,老唐又打电话过来,说:“老弟,你想好了吗?他可认得你的样子。就算他不替警察指认你,等他逃脱了之后,他肯定不会放过你。被一个杀手盯上了,那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
老唐说得有道理。
就在我又拿起槍,准备回到卧室里打死欧陽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谢了顶、身材臃肿的男人走了进来。
9.怀疑自己
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叫似曾相识,那是怀疑自己的开始。
从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眼熟,可是我敢肯定我从来没见过他。我的记忆始终无法定格在他的身上。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槍,吓得大喊了一声,把我都吓了一跳。我抬起槍,和聪明人交流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明白了我的意图。
男人对着我脆了下来,没有片刻的犹豫,他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他的顺从。
“你是谁?”我刻意压低声音。
“我是医生,心理医生。”男人颤颤巍巍地说。
“你为什么要来这儿?”我继续问。
“我是这家女主人的私人医生。”男人说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原来他是医生,那一刻我竟然完全相信了他。
“这家女主人有什么病?”我好奇地问。
“她有很严重的洁癖,她不能忍受一点脏东西,厨房里不能有剩饭,冰箱里不能有任何异味,尤其是不能忍受亲人和朋友的背叛,当然,这属于精神洁癖的一种……”说着说着,这位医生似乎也平静了许多,他又看了我一眼,眼神怪怪的。
我释然了,难怪这家的厨房里连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我接着问:“你为什么有这家的钥匙?”
“每周的今天我都会亲自上门为她做心理辅导,她给我了这里的钥匙——我的出诊费可是很贵的。”医生耸了耸肩,眼里不小心露出一丝对金钱的痴迷。
突然,一股熟悉的愤怒让我很想开槍,打穿眼前这个男人的脑袋。
撞见了娜娜和陌生男人在一起的第二天夜里,我在娜娜寝室的楼下等了好久。
终于,娜娜回来了。
“你在这儿干吗?”她的口气中透着厌烦。
“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们都忘了昨天的事吧,好吗?”我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在无助地乞求。
“你道什么歉?错的是我,是我劈腿了,要道歉也该是我道歉才对。”娜娜冷哼了一声,没有丝毫的歉意。
“娜娜,你别这么说,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我有些崩溃了。
“行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再纠缠我了,你不就是想从我这得到一些好处吗?说个数吧,我的男朋友有的是钱,他不在乎这些的。”娜娜的话像一把锥子一样,扎得我心疼。
我忘了是怎么回到寝室的,只记得第二天我是被警察吵醒的。
娜娜死了,我是最后见过她的人。据说凶手打晕了娜娜之后,把她绑在了树上。她脖子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血顺着身体流了很远,蜿蜒的血迹,就像是一条丑陋的虫子。
10.母亲的爱
我努力克制心中的怨怒,我知道面前这个医生是无辜的。手机在我的口袋里振动着,我拿出手机,却看到医生的表情变得十分惊恐。
“小雨,你快杀了这个人,他不是好人,他想杀了我!”电话里传出了娜娜焦急的声音。
我有点莫明其妙,娜娜怎么会认识这个人?不过我从来都不会拒绝娜娜的。
“小雨,你冷静一下,你不要听那个小贱人的,呃……是你妈妈叫她小贱人的。”医生惊慌失措。
而我更意外,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你妈妈告诉我的。”医生慌忙解释说。
“你认识我妈?”我首先想到的是我妈难道病了?
“你有多久没见过你妈了?”医生忽然平静地问,就好像我是他的病人一样。
大学毕业之后,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又孤独的城市里打拼。归属感是个很矫情的东西,我在这里努力了这么久,这座城市依然没有做好接纳我的准备。
我忘了有多久没回过家,没见过我妈妈了。每次打电话我妈都告诉我:家里的小猫生了一窝猫仔;院子里的海棠树结果了,熟透了,可是你不在家,都没人摘,又烂了;地里的庄稼熟了一茬又一茬……儿啊,妈想你了。
我总是含糊地答应着,疲惫了一天,我只想安静地在床上睡个觉。
我有些羞愧,下意识地从客厅的茶几上抽出纸巾,递给了医生。
医生接过纸巾,擦了擦手心,讨好似的笑笑说:“我这个人一紧张手心就爱出汗。”
我愣了一下,我为什么会给他拿纸巾呢?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手心爱出汗呢?这个人究竟是谁?
医生忽然问:“对了,我的病人呢?”
我指了指卧室,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卧室的门。里面已经隐约弥漫着腐烂的味道,女主人的眼睛还盯着门口的医生。
医生“哇”的一声,呕吐不止。那些秽物都吐在了欧陽的身上,欧陽则死死地盯着医生,奋力挣扎着。
医生这才发现欧陽,他像是被电到了一样,对我说:“这个人是谁?”
我告诉医生,这个人是杀手。我手里的槍和身上的衣服都曾经属于他。
我用最短的时间向医生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似乎也相信我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误会。
“你躺在沙发上,我跟你说说你妈妈的情况。”医生温和地说。
我听话地躺在沙发上,槍在我的口袋里,我要时刻保持戒备。口袋里还有我的电话,奇怪的是它好久都没响过了。
“小雨,你还记得你每周星期六的下午两点在哪里吗?”医生轻声地问。
我开始认真回想,我每周六的下午两点都在于什么呢?
每个人经历过的一切都储存在自己的记忆中,你想不起来,不代表这段记忆的失去,只要一个小小的提示,你就会很快地找出那段记忆。
但是我的记忆好像被偷走了´无论我如何努力地回忆,也想不起来那个时间我都在做什么。
有一段时间,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说的都是一些小事,只有在挂电话的时候,我妈才对我说:“儿啊,妈最近总觉得胸口疼,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妈想你了。”
我总是说放假就回去,可是那段时间我头痛得厉害,不想把假期浪费在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上。
发现老唐拿回扣之后,老唐为了堵我的嘴,给了我一笔不多不少的钱,我打算把这笔钱寄回家里给我妈看看病。
这天去银行的时候,我路过了。一家商场。我忽然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商场,一眼就看到了那款今年最流行的包,我想,如果买给娜娜的话,娜娜—定会开心的。
我当场就买下了那个包,把要给我妈汇钱的事抛到脑后了。
回到家里,我打了一个激灵,我忽然想起来,娜娜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我把那个新买回来的包扔进了我的衣柜里……我现在想起来为什么我的衣柜里会有那么多女人的包了。
医生给我倒了一杯水,说:“你想不起来对不对,因为每个周六的下午两点,你都会来我的私人诊所里。”
“医生,我敢肯定我没见过你,如果我见过你,就算认不出你也会有印象的。”我斩钉截铁地说。
“理论上我见到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妈妈。”医生在努力用一种我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
“什么?”
“你当然是真实的你,可你妈妈却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她是你的另一个人格。每次你都是以你妈妈的身份来见我。小雨,你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医生冷静地说。
“你才有病呢!”我真的火了,坐了起来。
“你有一个电话对不对?不用充电也不用缴话费。你妈妈告诉了我一切,你妈妈想帮你,宁愿牺牲自己。”医生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的身体一顿,从口袋里拿出电话,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不仅仅是你妈妈和那个电话;你妈妈说你的身体里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女孩。”医生叹了口气说。
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我看了看手里的电话,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却越来越怀疑自己。
难道老唐、娜娜甚至是我妈都不存在吗?可是他们在电话里又都是那么真实。
医生说:“你以为他们都在手机里,。其实他们都在你的身体里。”
13.灭口
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医生清理掉了所有能证明我们在这里出现过的痕迹,包括他吐在卧室里的那些脏东西。
医生要送我回家,正好我也懒得坐公交车了。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漫无目的地看着外面。
忽然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我觉得前面的路十分眼熟,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于是,我让医生在路边先把车停下。
医生看了我一眼,还是把车停在了路边。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这就是林小姐出事的地方!我在电视里看过这个现场!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的话,林小姐也不会出车祸了。
“怎么了小雨?”医生在我身后问,他的声音有些奇怪。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人,我们走吧。”我说。
我们正要回到车里,忽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样,我发现医生的车,左前方有一大块的凹陷,隐约还能看到血迹。
我想起新闻里说的,那辆逃逸的肇事车辆正是白色的越野车。
“林小姐是你撞死的?”我脱口而出,不过紧接着我就后悔了。
医生的脸上陰晴不定,我猜他的心里一定在做着某种决定,好半天他才说:“是那个女人过马路的时候不长眼睛,当时我想踩刹车也来不及了。”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我拍了拍医生的肩,既然医生帮了我,我也应该帮他。
医生却没有回到车里的意思,他说:“小雨,你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有了今天吗?我不能失去这一切。”
“你不会失去这一切的。”
“只要被人发现是我肇事逃逸的话,我这辈子就全毁了。”医生懊恼地说。
“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我再次道。
医生摇了摇头,说:“小雨,对不起了,只要死人才会真的保守秘密。”
医生这是想要杀我灭口!我后退一步,不要紧,我手里还有一支槍……呃,我的槍呢?我翻遍了口袋也没找到那支槍。
“你是找这个吗?你在车上睡着了的时候我偷偷拿过来的,我没想到会真的用到。”说着,医生把槍口对准了我!
14.最终的解脱
只是没想到,我再一次躲过了子弹。我们俩都太紧张了,等一辆急促鸣笛的卡车快要撞上我们了,我们这才想起了躲避。
卡车擦着我的衣角开了过去,但是医生却没那么幸运了,他躲过了卡车,却躲不过身后飞速驶来的越野车!
那辆肇事的车停顿了一下,然后火速逃跑了。
趁还没有围观的群众聚拢的时候,我走到医生身旁,拿走了那支槍,然后离开了。
我一回到家便睡了过去,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我想,我应该找一份踏实的工作。我答应过我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手机还在我的口袋里,我打算把它永远地锁在柜子里,我再也用不到它了。
这时,我听到有人敲门,我的神经一下就绷紧了。
我把手机又放回了口袋里,悄悄走到门前,问:“谁?”
“警察。”
我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我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对了,我把那支槍放哪了?
我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警察坐在我的对面,他开门见山地道:“我来找你是和几件案子有关。”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从包里拿出几份档案说道:“这是你曾经的主管唐某死时的情况,经过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后脑遭受强烈的撞击,当时那场事故并不足以致他死亡,所以他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我愣住了’老唐不是因为我才死的?
“那他是怎么死的?”我困惑地问道。
“我们调查了监控,发现在死者出事的几天前,经常能看到一个老人出现在死者的周围,我们相信这个老人就是凶手。
”在唐某遇到车祸的当天,这位老人曾经乘坐出租车尾随着唐某。经过现场提取的指纹样本,我们锁定了嫌疑人,也就是你的母亲。“警察说道。
这怎么可能?
”不会的,我妈住在乡下,她到城市里来肯定会先找我的。“
警察不理会我的失态,他露出了一个很值得玩味的表情,接着说:”我们了解过你的情况,你曾经的同事说,你和当时的主管唐某有过矛盾,我猜你妈妈是为了你才杀人的。而且……“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我真后悔当初把公司里的事情和我妈说了。我镇定了一下,问:”而且什么?“
警察拿出另一份卷宗,说:”你曾经的女朋友被残忍地杀害了,我们去过你妈妈的家里,找到了—双鞋,和当时在现场发现的一个鞋印十分吻合,所以那个女学生也是你妈妈杀的。“
我呆若木鸡,我又想起了妈妈孱弱的身体,究竟是什么让妈妈做出这么多残忍的事情?
是的,都是为了我,害死那些人的不是我妈妈,而是我!
警察合上了卷宗,说:”这些本不应该给你看的,不过既然嫌疑人已经去世了,这两起案子也可以了结了,作为嫌疑人唯一的亲人,我想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我现在的心情好乱,我不知道应该感谢他,还是应该赶他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我口袋里那个本应该永远都不会再有动静的手机开始振动了。
警察忽然说:”不好意思,我能用一下你家里的洗手间吗?“
是谁又在给我打电话?不会是老唐,也不会是娜娜,他们已经在电话里被我妈妈杀死了,又杀死了一次,难道是我妈?
警察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只好又大声地说:”不好意思,我能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吗?“
”哦哦,请便。“我慌忙回应着。
警察走进了洗手间,我这才拿出电话,是未知号码。
”喂?你是哪位?“我颤抖着问。
”兄弟,你把我忘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欧陽。
”怎么是你?你要干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我是要救你啊,你真的以为那个警察是去方便吗?他是在洗手间里提取你的指纹,还有DNA的样本。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你的信息和一些案发现场里搜集的信息相比较,到时候你就完了。“欧陽说得有理有据,让我不得不信服。
”那我该怎么办?“我慌了。
”还记得那支槍吗?在你的枕头底下,要我教你怎么用吗?“欧陽陰恻恻地笑着说。
我坐在椅子上,槍口对着洗手间的门,只要警察一出来,我就会扣动扳机。
我看着放在一边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它我就会觉得心安。
因为我知道,那里边有我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