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果然赌对了,未几就有诏下:以成德军节度使范延光为枢密使,安重诲同时留任。不该得罪的人,千万不要得罪,这是生存的重要法则。
不过留在中枢显然不是安重诲的本意,因为西川节度使孟知祥与东川节度使董璋日思反乱,欲割据外于中央,李嗣源已经派宝贝女婿石敬瑭发兵击之,但日久无功。安重诲已经盯上了这块肥肉,急于外出立功,何况外出有就有兵权,近可自保,远可自立。安重诲几乎是死缠着李嗣源,请他下诏让自己西征二藩。李嗣源也知道安重诲的心思,不论是从保护还是除掉的角度,放安重诲外出都是非常合适的选择,李嗣源自然爽快答应。
安重诲如何,其实与冯道的关系不大,在此之后,就没有发现冯道与安重诲有任何交叉的轨迹了。只有赵凤在李嗣源怀疑安重诲时还在上书劝皇帝不要轻信外人言,被怒火上撞的李嗣源斥为朋党。
面对赵凤的被斥,冯道安如泰山,该做的,他都做了。生死荣辱,各有天命。
安重诲想外出避难,但他久在中枢,根本不适应外边的生存环境。在外督军期间,依然我行我素,霸道蛮横,基本得罪了与他发生工作往来的地方政府。安重诲在中央,“恶之者众”;在地方,依然是“恶之者众”,安重诲的悲剧下场已经不言自明。
李嗣源也下定了除掉安重诲的决心,这一点非常的艰难,但不得不如此做。李嗣源不可能因为一个强势而落魄的前二把手而得罪统治阶级的中间力量,二把手的位置,有的是人来顶替,但自己的统治基础,是万万不能动的。
安重诲死了!
李嗣源派与安重诲有私怨的皇城使翟光邺去河中宣旨,密令翟光邺:“重诲果有异志,则诛之。”这话说出来,安重诲有没有“异志”,都得死!
此行还有一个重要角色,就是前保义军节度使李从璋,他奉旨调任河中,与安重诲有一个交接手续。就在安重诲出迎的时候,李从璋一刀砍死了其实从来没有谋反逆心的安重诲,连带安重诲的老婆孩子,一并送上西天。
政治斗争,无论打着什么旗号,都是血腥肮脏的。只有胜负,无关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