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部一走,直军乘隙深入,姜登选急调两旅添防,这才免于全线崩溃。险情过后,韩麟春很不满地对张学良说:“你看你看,郭松龄叫你惯的。”张学良无言以对,为了免得他尴尬,姜登选连忙劝住韩麟春:“你得了吧,别难为老弟了,你没看见已把我们的小老弟急死了,别管他了。”
停了好一会儿,张学良才说:“我把他找回来。”当天晚上,他骑着马追到二三十里外,才将郭松龄拦住,此后劝说了对方一整夜,声泪俱下,这才把郭给劝了回来。
说来也凑巧得很,正是由于郭松龄无端耍脾气,导致出击秦皇岛的行动推迟了好几天,东北军才因此减少了很多损失。原来几天之后,冯玉祥的倒戈已正式付诸实施,他率部一回北京就把曹锟幽禁起来,另以黄郛代理国务总理,并摄行大总统职务。消息传到前线,直军军心混乱,士无斗志,郭松龄率部一路势如破竹,没遇到什么顽强的抵抗就到达秦皇岛,截断了直军的归路。
差不多是在郭松龄出击秦皇岛的同时,第二军的李景林、张宗昌由刀尔登插入了山海关背后的滦县。刀尔登位于长城边境,奉军第一次进关失败时,第二十七师途经此处,曾被当地士绅张鹏飞所属民团围困,全师在被缴械后才得以放回,师长汲金纯也因此遭到撤职处分。
在战前研讨时,杨宇霆认为,从热河到关内这一带,直军戒备较严,硬打难以奏效,不如把张鹏飞拉过来,从刀尔登地方打开缺口,从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大军插进去。这样不仅能够挽回过去在刀尔登丢掉的面子,还能改硬打为巧打,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他对张作霖说:“那年我们二十七师被张鹏飞缴械回来,如今进关还要从这条道回去。”
为了拉拢张鹏飞,杨宇霆向张作霖献计:有个叫李阳春的人在生意上与张鹏飞有往来,两人也素有交情,何妨派李阳春前去“内部攻心”?
张作霖听了大喜,遂让杨宇霆依计而行。在杨宇霆的策划下,李阳春奉命先将张鹏飞约至天津自己的宅邸,初步谈妥后两人再同往奉天。
张鹏飞一到奉天,杨宇霆即亲自陪同他拜见张作霖。张作霖年轻时是个“万人喜”,年纪大了并且显达之后亦保持着这一特点。二张以前从未谋面,然而却一见如故,张鹏飞口口声声地做出保证:“我们是同宗,我一定保你入关。”
张鹏飞说到做到,战争进行到后半段时,他让自己民团的马队带路,导引着一个营的东北军骑兵从刀尔登出发,由山间小道直奔滦县。李景林、张宗昌亲率大军在后紧紧跟随。彼时直军主力全都集结于山海关、秦皇岛,滦县仅有部分铁路护路警看守,不战而散,东北军遂轻取滦县,逼向天津。
后院突然起火,令吴佩孚焦头烂额。他一面通电讨冯,一面将山海关前线军事交由他人负责,而自己则率舰队由秦皇岛退回天津。直军前线部队除一小部分随其脱逃外,其余尽被东北军所俘获。
吴佩孚退回天津后,却再次陷入绝境之中。《辛丑条约》规定:“在天津周围二十里内不得驻扎中国军队。”他所乘的火车进不了天津城,只能在天津东站徘徊。
吴佩孚进退维谷,只得给段祺瑞打了个电话,说:“我打算把军队开进天津各国租界,好引起外国插手干涉。”吴佩孚本想用国际干涉来恐吓反直联盟,未料段祺瑞以师长的身份给了他当头一棒:“你是最优秀的军人,为什么要惹出国际问题来呢?我看你先休息几天吧。”吴佩孚哑口无言,连连称是:“老师,我遵命。”
这时有人向吴佩孚献策,说到万不得已时,不如穿便衣逃入租界,东北军也不敢到租界抓人,这样至少可保人身安全。吴佩孚一听很生气,厉声怒斥道:“堂堂军官,托庇外人,有伤国体,乌可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