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田甚子穿着发红的大花斜纹呢绒,像杂志照那样朝着出来传话的阿花笑起来。阿花先把甚子请到客厅,然后回餐厅通报。
“浑身三越百货名牌的太太来了。”
甚子有些客气,端庄地坐在入口处。尽管三太郎说“快请铺下”,可她怎么也不铺下坐垫,而是从一开始就随时要扑到对方怀里似的,单单是——准确说是不害臊地——用带电般的眼神盯着三太郎。三太郎也出于看生人时一贯的习惯,用职业眼光观察着对方的面容和外形。
“把先生的装帧用到了那种玩意儿上,真是可惜。”
甚子用圆熟的语调说着,并不似在漫无边际胡扯一气。
“不,真的不错。”其实三太郎没有读过德永氏的序文,也没读过正文。
“是吗?”甚子一副低眉顺眼、似乎什么都相信的样子,透出对谁表示的好意都不曾怀疑过的欣喜。“我还有很多写得不到位的地方,不过,现在正创作中篇呢。”
“哦,这么厉害。”三太郎习惯了将时间分割来描绘大自然断面的工作,历来忌讳长篇小说。这个女人虽然争强好胜,可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给人失礼的印象。
“《任水流》的题目感觉是不是太不雅、太无反省了呢,倘若根据作者的兴趣改为《流逝而去》的话,倒还有一种审视自己的感觉。”三太郎毫不客气地说起来,但想到一贯的老毛病,他觉得还是不说为妙,又匆忙改口,“啊,还是《任水流》好。”接着就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