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评书》第七十回 王兰英刀劈四将
韩昌破了牤牛阵,杨六郎败走童山,巧遇王兰贵,见到王兰贵之母。老太太倾诉了当初杨景和王兰英指腹订婚之事。此时,王兰贵告诉家人:“把我姐姐请来,就说我姐夫来了。”家人出去时辰不大,就听门外有人说话。声音象放二踢脚,震人耳朵:“娘呀!叫我有啥事?谁来了?”门一响,打外边远来位老姑娘。六郎一看,吓了一跳:这位大姑娘身高九尺开外,比自己高出半头,宽肩膀,粗胳膊,粗腿,大脚片,手象蒲扇一样,满头红发,皮肤又黑又粗,金鱼眼睛,黑眼仁大,白眼仁小,叽哩咕噜的,高鼻子,大嘴,厚嘴唇,穿一身水红的裤褂,红缎子绣花鞋。老太太说:“疯丫头,这是你的丈夫、三关大帅杨景杨延昭。”又冲六郎说:“贤婿,这就是你妻王兰英。”
杨六郎一低头,心话:哪来这么个大傻丫头?王兰英一听丈夫来了,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偷眼一瞧:六郎比自己漂亮多了!心里挺满意:“哎!你怎么到我们家了?”“啊!是令弟兰贵领我来的。”老太太说:“杨景呀,我姑娘等了你三十八年了,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今天成亲吧!”六郎说:“老人家,此事万万使不得!我是元帅,前敌打了败仗,八王在遂州被困,我不去解围,在这儿成亲,成何体统?将来怎么带兵打仗呀!先正己,方能正人。不如我先回前敌退兵,禀明娘亲,再来接兰英。”兰贵说:“姐夫,看你这个狼狈样,准是打了败仗啦,再回前敌,你也不行,不如带我姐姐去,她力气大,刀法精,受过高人传授,又会布阵。三十多年没干别的,净练武了。人称大刀王兰英,北国兵虽然经常到这一带骚扰,可不敢到童山。若带她到前敌,一来帮你立功,二来见见老太君,在军中成亲得了。”六郎一时没主意,王兰英接茬说:“杨元帅,你打败仗了?败在谁手了?”“韩昌。”“真丢人!得了,我帮你揍他去。娘,我走了,你想我不?”老夫人说:“你走,去掉我一块心病。挺大姑娘老呆在娘家,谁受得了?快跟你丈夫走吧!”“好,我收拾收拾去。”她也不管六郎乐意不乐意,便收拾东西去了。六郎一想:她要果真刀马纯熟,能战败韩昌也好,事后把她交给我娘,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当晚,老夫人找来郎中给杨景治伤。又备好酒宴,盛情款待。
次日,天光放亮,六郎跟老太太告辞。大刀王兰英,带二盔甲包,拿着兵刃,牵着战马,准备出发。六郎一看这口刀!比岳胜那口刀的份量还重,刀片象小门板一样,森森寒光夺人二目。心想:不怪人说身大力不亏,不是她,这口刀谁能使得了?此时,王兰贵把六郎的战马也牵过快:“姐夫,你可常来。姐姐,成亲之后,你可来信呀,免得咱娘惦念。”“我还回来呢,别罗嗦了!”
二人辞别老夫人,扬鞭打马奔遂州。大刀王兰英在头前带路,杨景在后边跟着。王兰英赶一段路,停停等他:“哎!你快走呀!怎么象个女人一样?”“啊!”六郎催马追上,一会儿,又落后边了,成心躲开走。王兰英高兴,盼着和丈夫说说话。杨郡马心里为难:我和柴郡主情投意合、都俩孩子了,人家这姑娘还等着呢,这叫什么事呀!把她也耽误了。两人走得挺快,前边已是遂州。只见城外四周围全是辽国连营,遂州又被困上了。六郎见城头还是宋朝大旗,才放心了:多亏城池没丢!如若把城丢了,八王再被擒,我就成千古罪人了。他再看敌营,扎出够五六里,心又软了:对付韩昌,我都不行,她一个女子能行吗?“哎!王小姐留步。”“哟,你倒挺客气。啥事呀?”“你看前边就是敌营,韩昌可挺厉害,闯连营你能行吗?”“我怎么不行?”“你是个女子。”“女子怎么地?先问问你行不?”“我能过去!”“你能过去,我就不行?这回我在前边开路,你在后边跟着,露两手叫你瞧瞧。”“不,不,我开道吧!”说着,六郎战马往前奔,就要到王兰英前边去;玉兰英用胳膊一扒拉他:“你给我在后边吧!”差点把杨景扒拉到马下。六郎一咧嘴:好大的力气!
这时,王兰英顶盔挂甲?浑身收拾利索,把门扇大刀一摆:“我说北国兵将闪开,你家姑奶奶闯营来了。”说完,战马连蹄带蹦奔放营,六郎在后边跟着。辽兵见了,“啪啪啪“忙向他二人射箭。王兰英大刀一摆,象纺车钻辘一样,“呜呜”直响,把雕翎箭“劈哩啪啦“打落到地下。到了战壤边上,大刀往鹿角丫叉上一插,腕子较劲,左右一分,挑到边上,闪出条道,用刀一扫马后踏,战马腾空而起,从壤沟上蹿过去了。六郎暗暗佩服:真是员勇将!
这时,敌营号角“哞哞”直响,军卒拿枪拔刀奔王兰英扑来。王小姐用刀“咣”一磕,敌军兵刃出手了。大刀来个小鬼推磨,砍倒一片,反手来一刀,又伤十几个。象砍瓜切菜一样,“劈哩啪啦“,杀开条血路,吓得辽兵辽将直往后退。这时,大刀王兰英把刀头一抹,只见鲜血往下直漓嗒。她往靴子底上一擦:“杨将军,跟我冲!”两个人直冲到城下。
城上的人早堆满了,扒城垛看呢!王兰英说:“哎,叫城吧!”六郎点头:“军兵开城,我杨景回来了!”城上站着的孟良、焦赞、岳胜齐说:“是六哥回来了,可把我们急坏了。你这一夜哪去了?那位将军是谁呀?”六郎脸一红:“兄弟们,开城再说吧!”“别把奸细带进来。”六郎不好意思说,王兰英不乐意了:我也不是偷来的、抢来的,干什么不敢说呀“我是河东王怀王令公之女,叫王兰英。自幼父母作主,指腹为婚,许给杨将军,今日随他进城报国。”孟良、焦赞听完,一咧嘴:“原来是六嫂子。”“又来一个。”六郎脸象巴掌打得一样。
这时,吊桥一落,城门大开。杨景和王兰英进城后,城门又关上了。将军和军卒议论纷纷:“又来了个六夫人!”孟良、焦赞下城迎接:“六哥六嫂好呀?”“兄弟,别这么叫,还没成亲呢!”“先叫着。”“别,别开玩笑了。战情如何?”“得了!昨天你败阵没影了,多亏岳大哥叫鸣金收兵,才避免更多伤亡。要依着我去拚命,全完了。”“多亏岳贤弟。我去见见八王千岁,谢恩请罪。”说完,领玉兰英要走。岳胜说:“八王、双王、太君都在衙门呢,正议军惰。”
六郎到衙门,叫王兰英在门旁等候,自己奔大堂。也早有人送信了,说杨元帅回来了,还带位女将。八王发愣,太君也不爱听。六郎到里边施礼:“千岁,杨景无能,损兵折将,该死、该死!”“胜败乃军家常事,你能平安回来就好。昨天你流落何处?听说还带来位女将?”“这……”六郎不想和八王说,想只告诉老娘,看看怎么处置!正这时,孟良、焦赞都进来了:“王家千岁,六哥又给我们带来个六嫂子。”太君听这话,吓一跳:怎么?收妾了?八王更不乐意了,心话:有我御妹,怎么你又招亲了?“杨元帅,这是怎么回事?”六郎无奈,把昨天战马落荒,跑到童山,被领到王家之事先谈了一遍,而后说:“那个老夫人,是王怀王令公之妻。王夫人说,当初我们两家在河东,她将女儿王兰英许给我杨景。我不知真假,回来问问老娘,可有此事?”
八王闻听,扭头看看佘赛花。老太君被看得面红耳赤:“千岁,老臣有罪!先夫在世,和王怀交情莫逆。杨景四岁,王家女还没降生,是指腹为亲。此事杨景不知,是老臣之过。”
八王心里不痛快:“老太君,当初我御妹和杨景定婚之时,怎么没提此事?”意思是说:若知你儿子和王家女己订亲,我御妹也不能给你杨家。一国的郡主,能给你家做妾吗?太君打个唉声:“因我家蒙圣恩保大宋?搬至京城,两家分开。当时杨景年幼,等他长大成人,又征南战北,两家久未通信。老臣也曾打发人去山西找王怀一家,怎奈,王怀被河东奸贼陷害已故,王怀妻带一双儿女已逃离山西。后来又派人四出寻找,但仍如石沉海底,没有下落,老臣以为这一家不在了。故此,和郡主订亲时,没提此事。并非我儿弃旧迎新,蒙骗圣上和贤王千岁。如有罪,老臣愿领。”
八王还想说什么,见这娘俩低头不语,已经知错。又扭头看看宗保、宗勉,孩子这么大了,怪罪也没用。忙摆手?叫众将和宗保哥俩退下,只留下杨家一家人。“杨景,王兰英到遂州是为完婚而来?”六郎听这话别扭,心想:我和郡主心心相印,从成亲至今都恩爱如初。我诈死埋名,郡主苦守杨门,我们是患难夫妻。没想到半道杀出个王兰英来!我要说不要吧?讲不出口,父母给订的亲,她等我三十八年,把人家的青春给耽误了。叫我怎么说?沉思片刻,忽然有了主意。“贤王千岁,王兰英是女中魁首,一身好武艺,能退敌兵。刚才闯营,是她将为臣领进来的。亲事是小事,能得一员将官不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嘛,此事由贤王定夺。”
八王想:我说什么?王兰英等了这么多年,不为完婚来遂州吗?要叫你们成亲,委屈了我御妹!眉头一皱,有了主意:“这是你杨家私事,孤不管,问问我御妹郡主,她说怎么办好就怎么办。”
六郎高兴:郡主准不乐意,她一哭一闹,我往外一推,叫我娘给王兰英另聘也就是了。
太君不高兴,暗想:别看王家现在落魄,当初两家交情重,要对得起死去的王怀,应该成全完婚。想到此,叫大郎妻张金定去问柴郡主。不一会儿,柴郡主来了,见礼已毕说:“王兄,王家姐姐和郡马自幼订亲,又等这么多年,愚妹很觉不安,对不起她。既然来了,就该将她请进城里,成全他们夫妻完婚。正好孩子小,无人教养,愚妹又孤单。王姐姐来,我姐妹也有个说知心话的。”转身和太君说:婆婆,快把王小姐请进来吧。”
郡主的几句话,在屋的众人无不佩服!郡主虽然是金枝玉叶,可深明大义,宽宏大量,不由得个个送来敬佩的目光。
八王闹得好不自在。但郡主乐意,不好再说什么。六郎可不高兴,心话:郡主呀,你倒是替我家着想!怎奈我跟王兰英无半点情谊,见她都害怕。再说孩子那么老高,再做新郎,众将要开玩笑,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呀?说什么也不能成亲。等进来后,叫我娘劝劝她,另许别人。
八王传口旨:“请王小姐。”军兵去传唤,站在门外的孟良、焦赞乐得哈哈笑:“又来个六嫂子,六哥四十多岁要做新郎。”杨景出来冲两人一瞪眼:“别胡说八道。”吓得二位猛爷一吐舌头,把后边的话咽下去了。
一会儿,这位老姑娘进来了。八王、太君一看,吓了一跳:太丑了!但她很懂礼节。有人引见:“这是八贤王,这是老太君。”她先给八王施礼,又在太君面前跪下:“婆婆一向可好?”“好!孩子,你娘好?”“托您福,也好。”杨排风一看乐了:有和我对点的了,咱六奶奶身体比我还强壮,没事时候,得和她较较为气。当引见郡主时说:“这是元帅之妻柴郡主。”王兰英一听可来气了:闹半天人家成亲了,我还傻等呢!怪不得他音信皆无?闹于半天伤风的鼻涕——把我们甩了。哼!等我给你点厉害。王兰英没动弹,也不说话,大伙全僵到这儿了。这时,郡主欠身离座:“姐姐你好?从前是不知道你在哪里,要知道早把你接来了。”又把宗保、宗勉叫来,对他哥俩说:“见见你们的大娘!”两孩子挺懂事,连磕三头:“娘,您好!”这三头,王兰英气消了,没成亲,有叫妈的,闹得脸红脖子粗,手脚没地方放:“哟!快都起来吧。郡主你好?”“姐姐好!”太君说:“兰英呀,老身曾多次派人找你一家,但音信皆无。今日在此相见,先住下。三天后,成全你们完婚。”王兰英说:“此事不急着办。外边韩昌正因城,应以自国事为重。先有国、后成家,等得胜还朝再说吧!”六郎一听,正合心意,心想:丑丫头还明白道理。拖一天是一天吧。就这样,王兰英住到八姐、九妹那儿去了。
三天后,大家在一起商量退兵之策。六郎说:“我保举王兰英出马,准能战胜韩昌。此人本领比我强。”八王和太君都乐意,忙把王兰英请来。老太君亲口说:“兰英呀,遂州被困日子太长了,得闯出去。六郎说你能战胜韩昌,孩子,有没有胆量出战?”王兰英想了想,心话:我得拿出点能耐,叫他们认识认识丑姑娘的本事。”太君,打仗是不打则罢、打就得打胜。让我出战行,一个人太孤,得带兵将,我初来乍到,怕众将不服。”“孩子,你想怎么办?”“得我派兵。”太君看看杨景,六郎点头:“王小姐,我乐意让贤。”说完,离帅位,捧起此大印递了过来。王兰英也没客气,拜了三拜,接印在手。众将见过新元帅,兰英说:“众将宫,我可是临时的元帅。但,掌印就管事。我可是黑脸的,不管是谁,抗令者斩。明日四更吃饭,五更出征,今日先歇息去吧!”
众人散去,六郎不放心,晚上出来巡营,一看王兰英领着八姐、九妹、杨排风正在查营。六郎点点头:果有帅材!王兰英要观看敌营,六郎也随着到城头,和王兰英一起登城睬望,看罢敌营分手。
次日五更,王兰英盔甲鲜明,击鼓升帐:“众将官,今日出战,按军规从事,举旗则起,按旗则伏,闻鼓则进,鸣金则退。不过,咱多一条,打败仗者杀。”孟良一吐舌头:没听说打败仗就宰的!玉兰英抽出头支令箭:“杨景听令!”杨六郎一听她喊自己,觉得不得劲。他刚一打愣神,王兰英把眼珠子瞪起来了,吓得杨景急忙过来:“末将在!”“命你带五千人攻打南城外辽兵!”“遵命!”“岳胜、宗保打东城外敌营,孟良、焦赞打西城外敌兵,八姐、九妹随我出战。杨排风!与我点一万军卒,响炮出北城,去战韩延寿。杨门众位夫人也跟着出征,只留太君等人守城。”
此时,杨排风到军政司点齐一万军兵,火工司助三声炮,排风牵过卷毛狮子兽,王兰英提刀上马,左有八姐,右有九妹,王兰英率人马出北城,亮开军队,往对面观看,见韩昌领三川六国九沟十八寨都督正在要阵。“姐妹们压住阵脚,我去拿韩昌。”韩昌不认识她:哪来这么员将,男不男、女不女的!问左右众将:“什么人去会战宋将?”话音刚落,有人讨令:“末将乐意出征!”韩昌一看,是燕子国都督仇旺,手使流星锤,催马抡锤到阵前,“末将报名受死!”“哟,不认识呀?告诉你,我是三关大帅杨景的妻子、大刀王兰英。番将是谁?姑奶奶刀下不死无名之鬼。”仇旺愣了:是男的女的?看不出来,听说话是女的。“我乃大都督仇旺。看锤!”仇旺把大锤抡起来,奔王兰英头顶砸。王兰英一不着急、二不担忧,眼看锤到了,用大刀一碰链子,使劲一转,“都——”锤链子整个缠到刀杆上,王兰英把刀往怀里一带。仇旺没她劲大,被她一带,手都捋了层皮,锤归王兰英了。仇旺刚要跑,王兰英把大刀一举,朝下一落,刀上边缠两个锤,半截链子,锤正砸在仇旺脑袋上,“啪!”当时死于非命。他兄弟仇朗在韩昌身边看得清楚,气得“哇呀呀”暴叫,纵马来到阵前,举起狼牙锯朝王兰英就砍。王兰英已经把链锤抖落掉了,用刀背一封,把狼牙锯磕出,一刀砍落,仇朗想躲也躲不了啦,“喀嚓“一声?脑袋带半拉膀子下来,军兵乱了,有人将尸体抢回。八姐、、九妹暗暗赞成:就这份力气,比男将还强!连忙指鼓助威。韩昌也惊讶:“哪来这么员猛将,这么厉害?!哪个过去?”有人离喊:“我们赢她!”一时间,一块过去两员将,是肖天佐、肖天佑带来的将官:一个叫龙路,另二个叫龙快。刚从幽州来,合计今天抢份头功。两个人全使棍,龙路使浑铁棍,龙快使青铜棍,哥俩一块上。排风一看来俩?不干了,忙奔土前:“六夫人,我打一个。”王兰英说:“用不着,你闪开吧!”排风只好在一边瞧着。龙路大棍奔王兰英顶梁砸,龙快大棍奔王兰英腰中打,哪条棍都百十多斤重,打上人就飞了。王兰英不在乎:“小子送命来了!”大刀一横,“当“往上一崩,磕开头上这条棍。然后刀头一立分开拦腰大棍;两条棍全崩开了,姑娘的刀也抡开了,左一刀、右一刀,刀刀不离两人后脑勺。龙路在前,龙快在后,姑娘刀头往前一劈,奔龙路脖子,龙快觉得是个便宜,在后边举棍打。王兰英耳朵好使,不用回头看,听见声音一扭头,背后棍走空了,王兰英刀没砍着,用刀寨使劲往后一扎,“喽哧”一声,扎在龙快的脖子里,这小子尸体掉到马下。龙路见兄弟死了,一走神,被王兰英刀劈马下。韩昌一看傻了:“好厉害的丑鬼!众家弟兄,与我压住阵脚,待我去生擒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