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菡玉惊骇大叫,“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手足乱舞,却怎么也推不开身上的沉重身躯。
郑九妈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吓得脸都白了,带着几个龟奴冲上来把杨昭拉开。杨昭被媚香迷得失了神志,硬扯着菡玉的衣带不肯松手。郑九妈拿出醒脑的解药给他闻了,才渐渐清醒过来。
安禄山急忙离座过来收拾。杨昭半昏半醒,眼神迷离地盯着菡玉;菡玉又羞又怒,胡乱整了整衣衫,对安禄山道:“郡王,恕下官不能奉陪,日后再向郡王赔罪!”恨恨地拂袖而去,走到门外才想起来李岫还在厅中,又掉头回来把他扶起来搭在背上,飞奔离去。
杨昭死死盯着他的背影,郑九妈讨好地凑过来赔礼,被他恶狠狠地推到一边:“滚开!谁要你多事的!”
安禄山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凑近了试探道:“吉少卿容貌秀美赛过女子,也难怪舅舅把他误当作美人儿想要一亲芳泽。”
杨昭微露懊恼之色。安禄山又道:“怪不得舅舅对那些庸脂俗粉不屑一顾,吉少卿若生作女子,她们哪一个能比得上?”
杨昭抬头看他,却不反驳。安禄山笑道:“舅舅难道还对我见外吗?”见杨昭仍不答话,指了指外头,“吉少卿刚离开,想必还没走出多远,现在派人去追他还来得及。”
杨昭这才展颜一笑:“郡王若能让我得偿夙愿,必定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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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岫喝了不少加料的酒,被杨昭推在地上又撞了额头,浑浑噩噩地被菡玉拖出东平郡王府,外面冷风一吹,只觉得眼冒金星头痛欲裂。
马肯定是骑不了了,菡玉左右一看,门口停着几辆赴宴官员的马车,遂对其中一辆的车夫道:“此乃右相之子、将作大监,你将他送到平康坊右相府上,定有重谢。”
车夫道:“可是我、我家主簿还未出来……”
菡玉不知他的主人是哪个衙门的主簿,但职位定然不高,便说:“你家主簿今晚要在东平郡王府留宿了。此处去平康坊不过两条街,你为右相家办事,你家主人知道了也会嘉奖你的。”
车夫一听有理,与他一起把李岫扶到车上躺着。李岫稍稍清醒,一把抓住菡玉的手问:“菡玉,你不与我一道走吗?”
“远山放心,我自然要护送你到府上。”菡玉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攥紧的手腕,“你先放开我,我下车骑马。”
李岫脸更红了,烫着似的把手缩回来:“好,你还是骑马吧。”等菡玉下了车,又自言自语道:“确实太香了,还是不要同车的好……”昏昏沉沉把眼睛闭上。
车夫赶马在前,菡玉跟在后面照应。刚转出亲仁坊大街,车夫听见后面有数匹马追上来,回头一看,是东平郡王府的家奴截住了那位郎君,其中两个还是人高马大黄发虬髯的胡人。看到他回头,胡人将眼一瞪,吓得车夫一个哆嗦。
菡玉向家奴说了句什么,上前来对车夫小声道:“我有事先行一步,你自行将大监送回相府。大监若问起,就说我半途与你分道扬镳,自回务本坊了,不要提遇到过东平郡王家奴,明白吗?”
车夫连连点头,不敢多话。将车赶出去数十丈远,他未听见马蹄声跟上来,又好奇地回头悄悄瞅了一眼,正看到家奴们围住那名少郎君,胡人掏出一只一人多高的麻布口袋,将郎君整个套住扛在肩上策马而去,吓得他连抽鞭子一路狂奔,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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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听胡奴回来禀报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回头见杨昭还半眯着眼倚靠柱子坐着,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时不时地挪动身子,显得焦躁不安,是刚才中的迷香药酒的劲头还没有过去。
他过去笑着对杨昭道:“舅舅一定是累了,到内院去歇息吧。东厢第三间,甥儿让下人备好了软褥温床,请舅舅移步。”
杨昭霍地站起,身子晃了一晃才站稳。“东厢第三间……”他急匆匆地大步朝外走去,甚至忘了同安禄山客套。
路上碰到一名郡王府的小厮,杨昭走得摇摇晃晃,差一点和他撞上。那小厮扶住他问道:“杨侍郎这是要往哪里去?小的送您过去。”
杨昭模模糊糊地道:“郡王……寝卧……”
“郡王不在花厅宴客吗?您要去他的寝卧?”小厮转念一想,东平郡王称杨侍郎为舅舅,或许对他比一般宾客更客气,让他睡在主人院中也说不定,便扶着他欲往北面内院走:“郡王住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