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长正站在魏弗恩修道院的书堂。
乔治-罗麦克斯坐在写字台前面,桌上堆满了公文。他正傲慢地皱着眉头。
战斗督察长先简短地、井然有条地报告一番。他说完以后,便都是乔治的话了。督察长对于他的问话只是简短地回答,而且常常是用一个单音字作答。
在乔治的面前,写字台上摆着那包安东尼在梳妆台上发现的信件。
这件事我一点儿不明白,”乔治急躁地说,同时拿起那包信。“你是说、这些信是用密码写的吗?”
“正是如此,罗麦克斯先生。”
“他说他是在哪里找到的?——在他的梳妆台上吗?”
战斗一字一句的将安东尼对他说如何得到那些信的话重述给他听。
“那么,他就立刻把信拿给你了?那样做是很正当的——
很正当。但是,谁会放到他的房里呢?”
战斗摇摇头。
“那是你应该知道的事,”乔治抱怨地说。“这件事听起_来很可疑——实在很可疑。无论如何,关于这个人,凯德,我们了解些什么?他这样神秘地出现了——在极可疑的情况之下出现——而且,我们对于他一无所知。我可以告诉你,他的那种态度我个人一点儿不喜欢。我想,你调查过他的情形吧?”
督察长勉强露出很有耐心的笑容。
“我们马上打电报到南非去查。他所说的话每一点都证实是确实的,他就是在他所说的那个时候和麦克格拉先生都在布拉瓦约。他们见面之前,他受雇于堡垒旅游公司。”
“果然不出我所料,”乔治说。“他有那种低级的、充满自信的态度,用在某种职业上会很成功的。但是,关于这些信——我们得马上采取行动——马上——”
那个大人物喘息着,显得很了不起的样子。
督察长正要开口,可是乔治抢先说:
“不可迟延。这些信必须把密码译出来,时间一点不可耽搁。我想想看,那个人是谁呀?有一个人——与大英博物馆有关系的。关于密码他统统知道,他在战争期间为我们掌管这一部门的工作。奥斯卡小姐在什么地方,她会晓得的,告诉她那个温——温什么的名字——”
“温武德教授。”战斗说。
“一点儿不错,我现在完全想起来了,我们要立刻打电报给他。”
“我已经打过了,罗麦克斯先生,在一小时之前,他预定十二点十分那班车到。”
“啊,很好,很好。谢天谢地,我可以放心了。我今天必须到伦敦去。我想,不要我帮忙,你可以应付吧?”
“我想是可以的,先生。”
“好吧,尽力而为,战斗,尽力而为,我目前很忙。”
“我想可以的,先生。”
“顺便问问,爱佛斯雷先生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还在睡觉呢,先生。我们一夜都没睡。这个我已经对你说过了。”
“啊,不错。我自己也是几乎整整一夜常常起来。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要做三十六小时才能做完的工作,那就是我经常的工作,你回去的时候叫爱佛斯雷先生马上来,好不好,战斗?”
“我会把你的话告诉他,先生。”
“谢谢你,战斗。我很明白,你过去不得不对他相当信赖。但是,你不觉得也必须对我的表妹瑞福太太信赖吗?”
“罗麦克斯先生,由那些信上的签名看来,我也这样想。”
“实在是一件厚颜无耻的行为,”乔治哺响地说,他瞧瞧那来信的时候,神色显得黯淡了。
“我还记得赫索斯拉夫已故的国王。他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但是有些软弱,软弱得可怜。他受了一个无所忌惮的皇后利用。这些情怎么会回到凯德先生手里,你有什么看法?”
“我以为,”督察长说。“一般人如果用一个方法得不到一种东西——他们会试试另一个方法。”
“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乔治说。
“这个贼,维克脱王。他现在已经知道议事厅有人防守。
所以,他就把信还给我们,让我们把密码译出来,让我们找到藏宝的地方。然后——我们就麻烦了!不过,我和列蒙会暗中注意这件事。”
“你已经有一个计划了,是吗?”
“我还不敢说有一个计划。但是,我有一个想法。一个想法,有时候是很有用的。”
督察长说完,随即告辞。
他不打算对乔治再多吐露一些秘密。
归途中,他在路上碰到安东尼,便停下车。
“打算让我搭车回到大厦吗?”安东尼问。“好极了。”
“你到哪里去了,凯德先生?”
“到火车站去打听火车的时间。”
战斗的眉毛一翘。
“又想要离开我们吗?”他问。
“目前还不要,”安东尼哈哈大笑。“顺便告诉你,什么事使埃沙斯坦这么烦恼?我正要离开车站的时候,他到了。他那副样子仿佛有什么事使他很惊慌似的。”
“埃沙斯坦先生?”
“对了。”
“不知道,的确。我想要有很大的事才会使他很惊慌。”
“我也这样想,”安东尼表示同意地说。“他在那些沉默的黄皮肤的财政家当中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战斗突然将身子向前一探,拍拍司机的肩膀。
“停下来,好吗?在这里等我。”
他跳下车来,使安东尼非常惊奇。但是,过了一两分钟,安东尼看见列蒙走过来找那个英国侦探。于是,他才推想到也许是他发出的一个信号才引起战斗的注意。
他们匆匆交谈一下,然后,督察长便回来跳上车,吩咐司机将汽车往前开。
他的神色大变。
“他们找到手枪了,”他突然简短地说。
“什么?”
安东尼不胜惊愕地瞧着他。
“在什么地方?”
“在埃沙斯坦的小提箱里。”
“啊,不可能!”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战斗说。“我早就该想起的。”
他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用手敲着膝盖。
“谁找到的?”
战斗猛然转过头说:
“列蒙。聪明的家伙。法国安全局方面对他赞不绝口。”
“可是,这不是把你的构想全部推翻了吗?”
“不,”督察长很慢地说,“我想不会。我承认,这件事最初使我有些惊奇。但是,和我一个构想非常符合。”
“你的构想是?”
但是,督察长把话岔到一个迥然不同的话题。
“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找找爱佛斯雷先生,先生?罗麦克斯先生托我带一个口信,要他马上到修道院去。”
“好吧,”安东尼说。这时候车子刚好停在大厦大门口。
“他也许还在见周公呢。”
“不然,”那个侦探说。“你如果往那里看,就可以看到他正在和瑞福太太在那树下散步。”
“你的眼力真了不起,对吗?战斗?”安东尼下车去替他办事时这样说。
他把话转达给比尔,比尔感到很厌烦。
“真该死!”比尔荡回大厦时自言自语地抱怨。“他为什么不会放过我?这些该死的美国殖民为什么不留在殖民地?他们要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而且把最好的女孩子都挑走?我对这一切都厌烦极了。”
“你听到关于手枪的消息了吗?”当比尔离开以后,维吉尼亚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战斗对我说了。有些让人惊奇,是不是?昨天他急着要离开,不过,我以为那只是由于神经紧张的关系。他大概是我在这些人当中挑出来的,唯一没有嫌疑的人。你能看出他想除去迈可亲王的动机吗?”
“这件事的确和我的想法不符合。”维吉尼亚思索着说。
“和我所想的什么地方都不符合。”安东尼不满意地说,“首先,我以前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业余侦探。到目前为止,我所做的就是想证实一个法国女家庭教师的为人如何。花费一些钱,也经过不少困难。”
“你到法国就是为这件事吗?”。维吉尼亚问。
“是的,我到第纳去同德-布瑞杜列伯爵夫人面谈。当时我沾沾自喜,满以为她会对我说从未听说过白兰小姐其人。
结果,她却对我说,我所说的那位小姐在过去七年间她全靠她帮忙料理家务。因此,除非那位伯爵夫人也是个贼,我的聪明构想就不攻自破。”
维吉尼亚摇摇头。
“德-布瑞杜列伯爵夫人是不容怀疑的。我和她很熟,而且我想我也在伯爵堡里碰到过白兰小姐,我的确可以认得出她的面孔——就像我们看到别人的家庭教师和兼理家务的女伴,以及在火车上坐在我们对面的人一样,总觉得模模糊糊的似曾相识。这是很糟的,但是,我从未看清楚她们的真面目。你是不是这样?”
“除非她们特别美。”安东尼承认他也如此。
“那么,就这件事来说——”她突然住口,然后问,“怎么啦?”
安东尼正目不转睛地瞧着一个人。那人正在一个树丛外面,以立正的姿势,呆板的站着。原来是那个赫索斯拉夫仆人——包瑞斯。
“对不起。”安东尼对维吉尼亚说。“我得同我的‘狗’说一句话。”
他走过去,到包瑞斯站的地方。
“怎么啦?你要干什么?”
“主人。”包瑞斯向他鞠躬。
“是的,很好,但是,你不可老是像这样跟着我。这样看起来怪怪的。”
包瑞斯一句话也不说,只拿出一片污损的纸,显然是由一张信纸上扯下来的,他把纸片递给安东尼。
“这是什么?”安东尼说。
上面潦草的写着一个地址,其余没别的。
“他把这个掉下来了。”包瑞斯说。“我就把它拿给主人。”
“谁掉下来的?”
“那位外国先生。”
“你为什么拿给我呢?”
包瑞斯表示谴责地瞧着他的主人。
“好吧,不管怎样,你现在走开。”安东尼说,“我现在很忙。”
包瑞斯向他敬礼,然后猛一转身,开步走了。安东尼回到维吉尼亚那里,同时将那纸片塞到衣袋里。
“他要干什么?”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称他为你的‘狗’?”
“因为他的举动像狗。”安东尼先回答她后一个问题。
“他必定是一只猎狗托生的,他刚才递给我一张信纸的片断,他说是那位外国先生掉下架的。我想他指的是列蒙。”
“大概是吧。”维吉尼亚默许地说。
“他老是跟着我,”安东尼继续说。“活像一只狗。几乎一句话不说,只是用他那圆圆的大眼睛望着我。我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所指的也许是埃沙斯坦。”维吉尼亚提出一个意见。
“埃沙斯坦的样子外国人的特征够多了,天晓得他指的是谁?”
“埃沙斯坦。”安东尼不耐烦地说.“他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会不会觉得卷入这一切是非感到后悔?”维吉尼亚突然问。
“后悔?哎呀,不会的。你知道吗?我大部分的生活都消磨在自找麻烦。也许这一次,我付出的代价比我预计的多些。”
“但是,你现在已经相当脱离危险了。”维吉尼亚说,同时对于他那种不寻常的严肃腔调感到惊疑。
“尚未完全脱险。”
他们默默地,漫步往前走了片刻。
“有一些人,”安东尼打破沉寂说。“他们不遵照信号灯的指示。一个正常的,操纵熟练的火车头驾驶员看到红灯时便会减速,或者停车。也许我生来就是色盲。我看到红灯信号的时候——我就禁不住往前开下去。到末了,你也明白,便闯下大祸。那是一定的。实在也是活该。一般而论,那一类的事对交通是不好的。”
他仍是态度严肃地说。
“我想,”维吉尼亚说,“你这一生冒过不少险吧?”
“几乎每一种危险都经过——除了婚姻。”
“那样说有些玩世不恭呀。”
“我并不是有意那样的。婚姻,我所指的那一种,可能是其中最大的冒险。”
“我喜欢你这么说。”维吉尼亚面孔涨得红红的,热切地说。
“只有一种女人我想要同她结婚——那就是同我这种生活有天渊之别的女人。我们会怎么办呢?在生活方面,是她牵着我走呢?或是我牵着她?”
“假若她爱你——”
“那是感情用事,瑞福太太。你是知道的,爱并不是一种药剂,吃了可以使你看不见四周事物——你可以把它变成那样,但是那是令人遗憾的事——爱可能比这样有意义的多。
国王同女乞丐结婚一两年以后,你以为他们对结婚生活作何想法?她会不会惋惜以前赤着脚,穿破衣服,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敢断定她会的。他如果为了她放弃王位会有什么益。
处吗?也是一点没有的。“我相信要是这样,他就变成一个很差劲儿的乞丐,没一个女人会尊敬一个做事很差劲儿的男人。”
“凯德先生,你爱上过一个女乞丐吗?”维吉尼亚轻声地问。
“我的情形正相反,但是原则是一样的。”
“没有解决之道吗?”维吉尼亚说。
“有一个解决之道,”安东尼沮丧地说。“我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一个人如果愿意付出代价,总会得到他所需要的东西。
你知道那个代价十之八九是什么吗?是‘妥协’。‘妥协’,那是一件很讨厌的事。一个人快到中年时,便不知不觉会采用这个办法解决问题。现在,我就不知不觉地采用这个办法了。
为了要得到我需要的女人——我甚至于已经担任正规的工作了。”
维吉尼亚哈哈大笑、。
“知道吗?我过去受的教育是准备从事一种职业的。”安东尼继续说。
“后来你放弃了?”
“是的”“为什么?”
“是一个原则的问题。”
“哦!”
“你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安东尼突然说,同时转过脸来望着她。
“为什么?”
“你能忍住不问问题。”
“你是指我没问你的职业是什么吗?”
“正是那个。”
他们又默默地往前走,现在他们快到大厦了,正经过芳香的玫瑰花园附近。
“我敢说,你了解得够清楚了。”安东尼说,打破了沉寂。
“你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爱上你,我想你大概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或者任何别的人——但是,呵!我想使你喜欢我。”
“你以为你能办到吗?”维吉尼亚说,声音很低。
“也许不,但是,我一定努力以赴。”
“你后悔认识我吗?”她突然问。
“呵,不!这又是红色信号了。在庞德衍那一天——当我初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知道我面临了一件决不会伤害我的事。就是你的面容使我有这种感觉——正是由于你的面容。你从头到脚都有魔力——有的女人就是像那样,但是,我从未遇见一个有你这样大魔力的人。你会嫁给一个高尚的、事业发达的人,而我却要回到我的不够体面的生活圈子,但是,我走之前,要吻吻你——我发誓要这样做。”
“你现在不可以这样做,”维吉尼亚温柔地说。“督察长在图书室窗口望着我们呢。”
安东尼瞧瞧她。
“你的确是一个魔女,维吉尼亚,”他冷静地说。“但是,也的确是个可人儿。”
然后,他很自在地向战斗督察长抬手。
“今天早上捉到罪犯了吗?战斗?”
“还没有,凯德先生。”
“你的话听起来是有希望的。”
战斗由图书室的窗口跳出来,一个从不激动的人动作忽然如此敏捷,令人惊奇。
“我把温武德教授邀到这里来了。”他低声地向他宣布。
“刚刚到,现在他正在译信上的密码。你想看看他译吗?”
他的语调令人想起主持一个展览会的人谈起他得意的展览会。他得到同意,便带他们到窗口,叫他们往窗里窥探。
伏案工作的是一个矮小的、红发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前摊着那些信件,正在一大张纸上振笔疾书。他一面写一面自言自语地,很急躁地咕噜着,而且不时用力地摸着鼻子,直到摸得可以和他的头发一样的红。
不久,他抬起头来望望。
“是你吗?战斗?你要我到这里来译这个无聊的玩艺儿干吗?一个怀抱中的婴儿都会译,一个两岁的婴儿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办到。你把这个称为译密码吗?老兄,这是一目了然的!”
“教授,这样我就高兴了。”战斗温和地说。“但是我们不是都像你这样聪明,你要知道。”
“这不需要什么聪明,”教授厉声地说。“这是机械的工作,你要我把这包信统统翻出来吗?这是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的事。你知道吗?得埋头苦干,密切注意,但是绝对不需要智慧。我已经把那封由‘烟囱大厦’写的翻完。因为你说那一封是最重要的,我想我还是把其余的拿给我一个助手去翻,我自己实在匀不出功夫,我刚刚放下一个真正难解的文件到这里来的,现在我要回去继续工作。”
他的眼微微露出闪光。
“好罢,教授,”战斗表示同意。“很抱歉,我们是这么无用的小人物。我曾向罗麦克斯先生说明的,我们急于了解的就是这一封信。我想,贾德汉侯爵正等着你共进午餐的。”
“我从来不用午餐。”教授说。“午餐,这是个坏习惯。一个心智健全、身体健康的人在中午需要的不过是一只香蕉和一片薄饼干。”
他拿起搭在一个椅背上的外套就走,战斗送他到大门口。
几分钟后,安东尼和维吉尼亚便听到一辆汽车开走的声音。
战斗回到他们这里,手里拿着教授给他的半张纸。
“他老是这样。”战斗说,意思是指那位刚走的教授而言。
“老是匆匆忙忙的。不过,是个很聪明的人。好了,这就是皇后陛下那封信的要点。要看看吗?”
维吉尼亚伸手接过来,安东尼便隔着她的肩膀。他记得那是一封长信,但是天才的温武德教授把它译成大部分像公文的信。因此,他表露出一种热望与失望混杂在一起的神气。
工作进行顺利,惟已受S愚弄,渠业将宝石由藏匿处他移,不在此室,曾搜索,发现以下数字,恐即指此物:里乞蒙七直八左三右。
“S?”安东尼说。“当然,是指斯提普提奇,狡猾的老狗,他换了藏匿的地方。”
“里乞蒙,”维吉尼亚说。“我很纳闷,那钻石是藏在里乞蒙什么地方吗?”
“那是皇室很喜欢去的地方。”安东尼同意她的话。
战斗摇摇头。
“我仍然以为那是指这大厦里面的什么东西。”
“我知道,”维吉尼亚突然叫了出来。
两个人都转过脸来望着她。
“议事厅那幅霍尔班的肖像画。他们那天夜里在敲那幅画下面的墙,而那就是里乞蒙伯爵的像。”
“你猜对了,”战斗说,一面拍拍腿。
他说话时很兴奋,那是下个不常有的现象。
“那就是出发点:那张画像,那些贼同我们一样,不知道那些数字是指什么。那两个穿铠甲的人像就立在那幅肖像下面。他们最初的想法是那个钻石藏在那两个人像当中的一个里面。那数目字也许是英寸,搜索失败之后,他们其次一个想法就是有一个密道,或者楼梯,或者是一个可以拉开的嵌板。瑞福太太,你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吗?”
维吉尼亚摇摇头。
“有一个教士的小屋,还有至少一个秘密的通道,我知道的。”她说。“我记得有一次他们带我去看过。但是,我现在记不清楚了。般多来了,她会知道的。”
般多很快地走过廊子二朝他们这里来。
“午餐后我要开这个潘卡德车子到伦敦。”她说。“有人要搭车吗?凯德先生,你要来吗?我们至迟晚餐时分回来。”
“不啦,谢谢你。”安东尼说。‘哦在这里很好,而且很忙。”
“这个人怕我,”她说。“不是怕我开车的本领差,就是怕我这致命的魅力。是哪一个呀?”
“后者,”安东尼说。“每次见到你都是如此。”
“般多,亲爱的,”维吉尼亚说。“这里有一个密道可以通议事厅吗?”
“当然有啦。但是,那是一个发霉的地方,本来是应该由议事厅通到魏佛恩修道院的,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是如此。现在都堵住了,现在我们只能由这一头往那头走大约一百码那样远,楼上白画廊那一个就有趣得多,而且那个教士小屋也不错。”
“我们不是由艺术的观点来看那些地方,”维吉尼亚加以说明。“这是在办事,我们怎样进议事厅那一个秘道?”
“有一个有铰链的嵌版,午餐之后我会带你们看看。”
“谢谢你。”督察长说,“两点半好吗?”
般多很惊奇地,眉毛一翘,瞧瞧他。
“是盗贼的事吗?”她问。
这时候卓德威在廊子里出现,并且宣布:
“小姐,开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