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斯特里特说:“他们来了。”“你是说塞尔玛·安森和那个保险公司的人?”她点点头。
梅森说:“领他们进来。”德拉·斯特里特走到通往接待室的门前,开门把塞尔玛·安森和一个讨好卖乖类型的人引进办公室。
塞尔玛·安森畏缩不前,好像一个被人撞见她在淘气又被带到校长办公室去的孩子。相反,那个男人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往前走。
他急促地说:“你好,梅森先生。我是赫尔曼·博尔顿,‘事故及人寿双倍赔偿保险公司’的核算员。我想你了解是什么促使我来到这里。”梅森马马虎虎地握握手,说道:“我从来不大喜欢心灵感应术。咱们把事情讲清楚吧。”“我们公司承保过威廉·哈珀·安森的10万美元人寿险。这个人大约在13个月前死亡,根据死亡证明书上的文字,当时我们只能承认是自然死亡,没有理由提出任何别的意见。我们付了索陪款。安森太太接受了这笔钱,我相信她进行了明智的投资。她一再投资并赚到巨大的利润。”
梅森问:“是吗?”
博尔顿说:“现在,我们有理由相信,付出这笔保险金是过早了,至少可以这么说。”
“你过‘过早’,是什么意思?”“我们本应继续进行调查。”
“你们期望那种继续调查能证明什么?”“我们不该付给安森太太那笔钱。”“根据什么?”
“过一会儿我就要讲这一点。”
梅森说:“很有意思。你们公司律师同意你背着他们来会见我们的信,你带来了吗?”
“没有信,但我有他们的电话指示。他们说,你若不满意,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塞尔玛·安森已经慢慢地坐到椅子上。博尔顿站着,肩膀抬平,傲慢地和梅森先生谈话。
梅森说着“你最好坐下”,自己舒舒服服地坐到办公桌后的转椅上。
博尔顿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在梅森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一角上。
梅森说:“行啦,你说他们在过早付给保险金这件事上可能犯了错误。
本来可能有什么事情改变局面,结果使你们免付那笔钱?”
“自杀是其一。”博尔顿急促地说道。
“‘即使一个人隐匿了自杀这一事实,一年以后也可以付款’,难道保险政策没有这条规定吗?”
博尔顿答道:“相反,政策中倒有这样一条规定:如果是自杀,保险公司一方没有责任。”
“什么事使你认为他是自杀?”
“我没说我认为他是自杀。我说进一步的调查有可能证明存在自杀。”
“以什么方式进行的?”
博尔顿说:“我对你很坦率。你显然要以敬而远之的态度来对付我们。
我们是在友好的基础上工作。我们相信理想的合作。我并不打算尽量对你隐瞒情况。你对砷中毒了解多少?”
梅森问:“这对于你打算告诉我的事很重要吗?”
“如果我知道了,就可能节省时间。”
梅森说:“咱们不用努力节省时间,我们有的是时间。”
博尔顿说:“很好。砷是一种非常持久的毒药。我们知道安森死于砷中毒,而不是死于食物中毒。”
梅森说:“讲下去。”
博尔顿说:“安森知道他的保险单上明文规定自杀死亡除外,可是又想要自杀以使他的遗孀得到充裕的生活费,所以在一次与朋友聚餐时,按计划往食物里放了砷:其他人的菜碟中只放少许的砷,刚刚够使他们显现轻微的症状,而他自己的菜碟中则放入足以致命的量。”
“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主治医师都很容易把安森的疾病诊断为食物中毒症——胃肠失调并发溃疡。这样,即使轻微的食物中毒,也能导致死亡。”
梅森说:“情况既然如此,所以你们的论点就是保险公司没有责任。”
“确实如此。”
“你们是不是还要进一步主张你们可以设法从寡妇手中收回这笔钱?”
博尔顿说:“哟,那就是法律部的责任了。我不想和你争论法律上的可能性。不过,在某些情况下,保险单的本金是可以收回的。”
“而在其他情况下就不可以把它收回?”
博尔顿字斟句酌地说:“在其他情况下,不仅保险单的本金可以收回,我们法律部的论点是这样的:用本金投资所获得的全部利润也都是保险公司的财产,所以可由保险公司收回。”
梅森问:“什么情况?”
博尔顿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直瞪瞪地逼视着对方的眼睛,说出两个字:“谋杀!”
梅森问:“谋杀,被谁?”
“被受益人,塞尔玛·安森。”
梅森问:“你现在是控告我的当事人谋杀?”
“不,不,不,完全不是!噢,不要往错路上引我,梅森先生,不要暗示我说过那样的话,我只是讨论法律论点。”
梅森说:“很好,咱们来取得共识:咱们是讨论法律论点,而且这种讨论不针对某一个人。请你更详细地解释你的见解可以吗?”
博尔顿说:“我看不出有什么好详细解释的。如果一个死者被一张保险单的受益人谋杀,谋杀者就因违法行为不能取得任何财产,这是完全确定无疑的。”
梅森说:“可是既使那样也不能使保险单作废。”
博尔顿说:“啊,你触及了一个微妙的法律论点。保险单不是作废。保险公司应该根据契约付出保险金,但是这笔款要加到死者的财产中去,如果有后嗣的话;如果没有后嗣,就付给所在的州。我想请你查阅迈那对约翰逊的案件,115C.A.646,2太平洋第2456,以及‘西海岸人寿保险公司’对克劳福德的案件58C.A.第2771,138P.第2384。”
梅森微笑着说:“显然你们法律部已经就此事对你做了相当详尽的指示。”
博尔顿说:“梅森先生,我对你说过,我从事这一业务已有许多年,所以我认为你熟悉保险法的基本原则。”
梅森问:“那么你们公司怎么样指望通过这次调查去获得利益呢?”
“只不过像下面所说的那样,同时我承认这是个技术性的法律问题。‘事故及人寿双倍赔偿保险公司’开出特殊类型的保险单。我们对事故死亡的双倍赔偿,远比其他公司慷慨。”
“例如,在这一案件中,保险单正面写的是5万美元。鉴于腐败食物是死者自愿咽下去的,本来可以质疑这次死亡是否由于偶然原因。然而我们公司根据保险单上慷慨赔偿的明文规定,没有就这一点提出问题,而是心甘情愿地进行双倍赔偿。安森太太领到10万美金,两倍于保险单的面值。”
梅森说:“继续讲下去,你这样谈很好。”
博尔顿接着说:“好啦,我们经调查发现,安森太太在她丈夫死时并没有值得注意的个人财产。她用那张保险单领取到10万美金并开始用它投资。
她有离奇的投资才能,她的利润开始节节增加。她投资房地产,也投资股票市场,目前她已把那10万美金积累到50万美元左右。
“行了,如果她谋杀了自己的丈夫,你听着,梅森先生,我现在是单纯地谈抽象的法律问题。我不是直接控告。我再说一遍,如果她谋杀亲夫并欺诈保险公司去领取这10万美元,她就因而成了保险公司的不自觉的受托管理人。”
“我们有禁止罪犯通过非法交易赚取利润的法律,根据这一法律政策,她的全部收益都要归保险公司所有。”
“我们公司因而能够根据说明得到50万美元,保险公司还有责任把其中10万美元转到威廉·安森的财产上去。或者,在他没有后嗣的条件下,交给加利福尼亚州。其余40万美元就要归保险公司所有。”
梅森说:“很微妙的法律推理。显然是你化费许多心思及进行大量调查的成果。”
博尔顿说:“梅森先生,那是我领取公司的薪金就该做的事。我可以自豪地说,我的档案可以证明我已为公司省下许多笔数以10万计的美元。我是调查工作的一流好手。我这样得意,不算过分。”
梅森说:“我明白,顺便问一下,你那个公文箱里有磁带录音机吗?”
博尔顿坐在椅子上木然不动。
梅森再问:“有吗?”
博尔顿稍稍犹豫之后说:“其实我真有。我认为我把报告写得绝对准确是完全有必要的,为了在重新组织谈话内容时给这种准确性奠基,我愿意查找原话。”
梅森说:“我明白。那么,你想把我们这次会见变成录音采访?”
“对。”
梅森说:“据我的理解,安森夫妇是客人,安森太太与宴会食品的准备毫无关系。”
博尔顿说:“她没有亲口对我说过这件事。”
“你想让她对你说这件事吗?”
“是的。”
“然后你就问:上菜之前她在那座房屋里待了多久,食品放到什么地方,以及有关的一切问题?”
“我大概要问。”
“你对这一案件,已经调查得相当彻底了?”
“我已经和各个方面的几个证人谈过了。对,是这样。”
“你和阿林顿一家人谈过了?”
“和这家的一些成员。对,是几个成员。”
“比较详细地?”
“对。”
“你也问他们:食品在端上餐桌之前放在什么地方?”
“我听说你的当事人塞尔玛·安森,曾自愿帮助上菜。”
梅林说:“我明白。情况既然如此,我想,在要求我的当事人回答问题之前,我就应该与你处于平等地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应当先和其他证人亲自谈谈。”
“这就麻烦了。”
梅森面带微笑,好似要消除对方的怒气,说道:“或者,既然你每次听取证人陈述时,都随身携带录音机,也可以播放你那些磁带上的录音,让我听听证人说的话。”
博尔顿愤慨地说:“你说的叫什么话?那些录音磁带是我的私人财产,我不给任何人听。”
梅森说:“你提问题的措词能造成很大的差别;你是否用了引导性的问题,是否把你的想法灌输给提问对象,或者你是否严格认真地做到正派、客观。”
“我以自己的方式办自己的事。我不指示你如何办你的事。
你也不能吩咐我如何办我的事。”
梅森说:“在这种情况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博尔顿说:“你这么办不大潇洒。我们是在真诚地调查索赔案。其中存在自杀的可能性,也有谋杀的可能性。你的当事人本应切望帮助我们查出真相。”
梅森微笑,说道:“记着,我不是指示你如何办事,你也不是指示我如何办事。就我个人来说,会见已经结束。”塞尔玛蓦地站起要说什么,梅森举起手来示意不谈。博尔顿继续坐在椅子一角,他的脸色深红,眼露怒火。
梅森说:“我再说一遍,会见到此结束。我想你听得懂这话。
不过,你若不懂,你就利用录音机去充实你收集的资料吧。我们祝愿你早晨好,再见,博尔顿。”
博尔顿说:“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打发掉。”梅森说:“为什么我不能?”
“因为我要求或者得到你的当事人的陈述,或者让她说出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梅森说:“她不拒绝回答你的问题。是我拒绝在这个调查阶段,在此时此刻继续进行这次会见。我希望先有机会评估你所掌握的证据,然后指示我的当事人回答你的问题。她将要回答问题,那是在我吩咐她以后,而不是在此之前。听清楚了吗?”“那不公平。”
“我没问那是否公平,我问你是否清楚了。”博尔顿说:“行了,清楚。”
梅森微笑着说:“谢谢,我们不必再留你了。”博尔顿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拿起公文箱,说道:“梅森,你要为此懊悔一生。我已经得到足够的证据,即将准备好向我们公司汇报。这份报告是确定无疑地不利于你的当事人。
她不回答问题,不解释情况这种表现,我看,并非偶然,很值得注意。”
梅森问:“什么情况?”
博尔顿恼怒地说:“我料想你不知道你的当事人一直在不断地买砷。”
梅森问:“买砷?你有把握吗?”
博尔顿说:“当然,我有把握。一段时间以来,她假装对制作鸟类标本极感兴趣,以此掩饰她的谋杀计划。”
“防腐保存鸟类皮肤使羽毛不脱落的最好方法之一,就是利用砷化合物。市场上有一种叫作‘羽毛牢’的制剂,就是用于这种目的。塞尔玛·安森在她丈夫死前购买了大量‘羽毛牢’。而安森太太在她丈夫死后,似乎失去了制作鸟类标本的兴趣,据我了解,她自威廉·安森死亡以后一次也未光顾那家从前常去购买‘羽毛牢’的商店。你可能对这一情况感兴趣吧。安森太太,也许你愿意解释这一情况?”
梅森看看塞尔玛·安森,她的下唇在轻微抖动。
梅森大步流星地走到办公室门口,说:“我要在适当的时间对适当的人们解释这一点,但是我不许你假借收集信息到我的办公室来威胁我的一个当事人。”
博尔顿说:“你不能命令我如何进行调查。”
梅森站在傅尔顿和塞尔玛·安森之间,傲慢地说道,“出去。”
“这件事你要后悔的。我……”
“出去!”
博尔顿说:“很好,你的行为使我相信:那不是自杀,威廉·安森是被谋杀的,你知道这一情况,你在设法保护……”
“出去!”梅森喊道,并迈步向前,姿态咄咄逼人。
博尔顿后退一步,转身离开办公室。
梅森关上门。
塞尔玛·安森禁不住流下眼泪,她从手提包拿出手帕擦拭。
梅森意味深长地瞥了德拉·斯特里特一眼,拿起电话对外间办公室说道:
“格蒂,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打扰我们。在我给你‘解除警报’信号之前,我们不能会见任何人。”
律师走回去坐到转椅上,以同情的态度说道:“安森太太,别着急。那个人是故意激你做出自陷法网的陈述。”
她点头说道:“他毁了我整个的生活。”
“行了。不知道在警方介入之前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你最好把‘羽毛牢’这件事对我说说。”梅森语带同情,但逼人注意。
她说:“我不知道——那——那简直把我打昏了,梅森先生。”
他说:“这点我看出来了。博尔顿是准备用它做炸弹。现在请你告诉我全部事情吧。”
她说:“威廉生前对房地产特别感兴趣,他是个热烈又认真的人。许多时间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我们有一座漂亮的房屋,房前屋后有宽敞的园地,那儿有许多小鸟。我买了双筒望远镜开始观察小鸟,后来我开始制作某几种小鸟的标本作为业余爱好。当我看到新奇的小鸟时,我就要收集。”
“用什么方法?”梅森问道。
“在市区范围内我不能用枪,但是我设计制成了一种相当有效的捕鸟器。如果捕到我不想要的鸟,我就把它们放走。如果捕到我想要的鸟,我就用它制成标本。那个人说得很对,我是买‘羽毛牢’了。这种药剂是我买材料的那家商店向我推荐的。”
梅森问:“你买了很多吗?”
“我买了一些。对,好几次。”
“你丈夫死后呢?”
她说:“我丈夫死后,我看待事物的眼光变了。我诱捕到几只我想收集的小鸟,可是当我把它们从捕鸟器中拿出握在手中的时候,我简直不忍心杀害它们。可是在这以前我做这种事情十分无情。我非常有兴趣把小鸟适当分类……,毕竟,那只是小鸟,当时对于要小鸟的命,并不像现在这样想得很多。”
“所以你丈夫死后,你就停止了这项活动?”
“我放弃了这个爱好。梅森先生,请告诉我,在你谈起武侦探及‘套儿’的时候,你是否掌握了某种内部信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谈过‘套儿’设法使跟踪对象承认毒死小猫。”
梅森眯起眼睛问道:“你——也许——毒死猫了?”
“绝对没有。不过,我倒确曾设法阻拦小猫到我那块园地去。我喂小鸟,邻里的猫来闲荡。我总是用嘘声把它们吓走,也叫邻居们把猫关在家里。一家邻居有一只她非常喜爱的猫,这猫死了。我知道她认为是我给毒死的。”
“你没下毒吗?”
“绝对没有。我不会毒死小猫。事实上,就是现在,我在任何情况下也不会杀生,但是有一段时间我一心一意制作小鸟标本,以致对于诱捕及杀死几个做标本的小鸟根本不在意。梅森先生,不是很多,只有很少几个标本我想要保存。”
“你做成标本的小鸟放在哪儿?”
“就在我的房屋里。”
“多吗?”
“我想大约有45个或者50个标本,还有比这多得多的死鸟已作防腐处理,保存起来,还没有制成标本。”
“制作小鸟标本,需要技巧吗?”
“梅森先生,这要有高超的技能,但是首要的是充分的耐心。我是靠一本指导书及我购买一些用品的商店所能给我的提示,通过反复试验,不断摸索才学会的。如果用专家的眼光看,我最初一些作品是相当拙劣的,但是后来的一些作品却很好。我有很大的耐心,许多的时间,而且我——嗯,我喜欢这项工作,我爱把姿态栩栩如生的小鸟标本摆放在我的寝室里。”
梅森关切地说道:“我明白。安森太太,我这就告诉你要发生一件事,它可能会令你震惊。估计你可能被捕并被控谋杀你丈夫。你必须稳守不动,绝对不要向任何人提供陈述。”
塞尔玛·安森吓得目瞪口呆,她的眼神显示出她快要失去自制了。
梅森说:“不要冲动行事。我是你的律师。我直截了当地对你说这个,是因为事情可能开始迅速地进展。
“博尔顿这个人是个很厉害的精明圆滑的人物。我猜想他是同地方检察院密切配合。我认为他做这项调查是受当局的指示,因为这样做,他可以比当局有更多的回旋余地。当局则必须通知你,你拥有的权利,告诉你有权聘请律师随时出席。而博尔顿,作为保险公司的调查人员,可以带着藏好的磁带录音机鬼鬼祟祟地进入,取得你的陈述,并可以用它来反对你。”
塞尔玛·安森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然后只说了两个字:“谋杀?”
梅森点点头。
“我不可能——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梅森先生。我……我要死了。”
梅森说:“我告诉你呀,不要冲动行事,要保持镇定,要冷静地处理事情。”
“可是这种念头,我谋杀我丈夫的念头……我不能杀害任何人,我不能……”
梅森说:“我不是谈你有罪还是无罪。我是谈将要发生的情况。考虑到我和博尔顿的谈话,我想他此时此刻大概正在打电话向地方检察院汇报一无所获,并让他们开展工作。”
“如果有人设法讯问你,我希望你说:你有律师做代表,我是你的辩护律师,在所有的讯问阶段,你都要求我出席。我希望你说:我已指示你不回答问题,除非我出席、听取问题并专门指出要你回答。你能做到吗?”
“如果有必要,我能做到,对。可是——可是,天哪……梅森先生,这一切我都无法理解!”
梅森说:“我知道,你现在就回家吧。德拉·斯特里特陪你走。你要等待原告一方走下一着棋。”
“斯特里特小姐能留下陪伴我吗?”
梅森说:“很遗憾,她不能。不过她可以送你回家并负责你安全到达。
你来时是坐出租汽车吗?”
“是的。”
梅森向德拉·斯特里特点头:“去吧,德拉。”
德拉朝安森太太微笑着说:“没关系,安森太太。不用担心,可以走了吗?”
塞尔玛·安森仿佛在梦中一般,站起来走到门口。德拉·斯特里特替他打开门。
安森太太出门进入走廊,突然转身,说道:“谢谢你,梅森先生,谢谢,谢谢,谢谢!”
德拉·斯特里特搀着她的手擘,门自动地“卡嗒”一声关闭。
梅森等她们在走廊上走得相当远以后,拿起电话对格蒂说:“立刻给我接通保罗·德雷克的电话。”
格蒂把电话接通。
梅森说:“保罗,我是佩里。德拉·斯特里特刚刚陪同塞尔玛·安森到电梯了。你给她安排一个跟踪的密探。”“德拉?”
“塞尔玛。”
“我此刻找不到可用的人。要过10分钟或者15分钟才能……”
梅森说:“行啊。你有塞尔玛·安森的地址。德拉·斯特里特要护送她直接回家。安排一个男人担任这个工作,再为他安排一个换班的人。我要求对她昼夜连续跟踪。”
德雷克说:“你认为她在欺骗你吗?”梅森说:“不知道。我特别希望了解是否有貌似官方公车的汽车驶近并把她神秘地带走。如果这是逮捕,她会惊慌失措,忘了要她的律师到场,我希望能打电话向警方说明我的身份,并坚持要求到场。”
德雷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就安排跟踪的密探,你认为她可能被逮捕吗?”
“她有可能被逮捕,咱们晚些时候再讨论这个吧。”梅森说完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