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玛·安森推开她面前的碟子,喝了最后一口咖啡,拿起餐桌边上金属盘里的帐单,核计钱数无误,在帐单底部写道:小费20%,签上了姓名及公寓房间号码。
她一起身离座,一个在角落餐桌边从容地吃早餐并且喝喝咖啡、看看报纸的男人就把报纸叠好放下,站起来挺直肩膀,扣紧外衣,走到收款台前停下。
显然这个人所拿的零钱数正好,因为他不需要等,而是开始漫不经心地走出餐厅,穿过这家公寓式旅馆的豪华门厅紧跟在塞尔玛·安森身后几步远。
她放慢了脚步。
这个人在门的附近犹豫不决。塞尔玛·安森说:“咱们稍微谈谈吧。”
这个人眼光盯在街上,显然他已经陷入沉思。
她说:“我在和你说话哪!”
这个人吓了一跳,转脸看看塞尔玛·安森,就好像注视一个表现出精神错乱症状的完全陌生的人。
她说:“别卖弄天真了。你跟踪我大约一个多星期了,一直监视着我。
我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惊叫起来:“我一直跟踪你!”
塞尔玛·安森坚定地重复一遍:“正是你一直在跟踪我。”
这个人大约30岁刚出头,中等身材,体格一般,身穿深灰色西装,打着一条素净的领带。他若匆匆走过地下铁道入口,不会有人再看他一眼——相貌极其平常,没有特征可描述。
他说:“夫人,我想这是误会。”接着就要迈步走开。
塞尔玛·安森刚过50岁,保持着自己的身段、姿态、幽默感,及引以为荣的自立。自她丈夫一年前死去以来,她对自己的单身生活也很得意。她常说,我有我的爱好,我不喜欢让别人的好恶左右我的生活。而且我非常厌恶我所不喜欢的人、事、物。
她这一性格就在这时体现出来了。与之交谈的那个男人正是她所厌恶的人。
她说:“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据我所知最近一周你一直在跟踪我。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你,所以我到过一些难得一去的地方,我这样做的惟一目的就是要看看你是否会到场。”
“事实上你总是在场。”
“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不愿意当众大吵。真不明白,你竟然对我的权利视而不见。下次我再见到你,我就要打你的耳光。而且此后我每见到你一次就打你一次耳光。我想,那将引起混乱,足以促使我们看清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人两眼闪出怒火,说道:“你要打我的耳光,那么我就教给你人身攻击方面的法律常识。我将要求损害补偿费及超过实际损失的(惩罚性)赔偿费;如果你认为我做不到这一点,不能破费你的钱财,你就去找一位好律师谈谈。”
他说完就冲向转门,走到街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