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7日星期天下午2时30分
梅森大夫把车驶入福布斯科研大楼停车场后,肖恩迫不及待朝门厅里张望,想了解自他离开以后有何新的情况。由于反射玻璃把阳光反射出来,肖恩无法看清大厅里面。
一直等他们把车泊好,肖恩押着梅森大夫走进大楼后,才发现另一个名叫桑切斯的警卫在值班。
“告诉他你是谁,问他要总钥匙,”当三人走近旋转栅门时肖恩低声对梅森大夫说。
“他认识我,”梅森大夫没好声气地说。
“告诉他在我们下楼来以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楼来打扰我们,”肖恩说。
他知道这个命令维持不了多久,但也不妨一试。
梅森大夫一一照办。他接到桑切斯交给他的一大串总钥匙,马上转交给肖恩。
桑切斯惊诧地看着他们通过旋转栅门。身穿比基尼泳装、大半个Rx房裸露在外的金发老妪出现在福布斯科研大楼是绝无仅有的。
肖恩在进去以后把旋转栅门后面的那道门从里面锁上。“你哥哥说得对,”梅森大夫说。“这是重罪,你要坐牢的。你要为此付出代价的。”“我告诉过你,我准备为此付出代价,”肖恩说。
肖恩把通向楼梯的门也锁上。在二楼,他把通向人行天桥的消防门也锁上了。
他们乘电梯抵达五楼后,肖恩把电梯也锁上,然后又把另一台电梯升到五搂后也锁上。
肖恩把梅森夫妇领进五楼实验室,向珍妮特挥手示意。她坐在玻璃屏障内的办公室仔细翻看病历卡。她从办公室出来,疑惑不解地打量着梅森夫妇。
肖恩略作介绍后,马上把梅森夫妇赶到玻璃办公室里,要他们呆着别动。然后,他走出办公室,随手把门关上。
“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珍妮特关切地问。“梅森太太穿着泳装干什么?她看上去好像刚哭过。”“她是有些歇斯底里,”肖恩解释道。“没时间让她更衣。我把他们带到这里可以防止其他人来打扰我。再说,等我计划的实验完成后,我首先要告诉的人就是梅森大夫。”“你是强迫他们到这里来的?”珍妮特问。肖恩尽管已干了一系列犯法的事,但是这样做毕竟太越轨了。
“他们当然愿意留在家里继续欣赏音乐,”肖恩承认道。他开始清理工作台。
“你带的那把枪也用上了吗?”珍妮特问。
“我不得不向他们亮了亮枪,”肖恩说。
“天哪!”珍妮特大声惊呼,接着频频摇头。
肖恩把工作台上乱七八槽的东西推开,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他拿出一些没用过的玻璃器皿,其中包括一只大的锥形烧瓶。
珍妮特一把抓住肖恩的手臂。“你走得太远了,”她说。“你在绑架梅森夫妇!你知道吗?”“当然知道,”肖恩说。“你以为我在发神经病吗?”“最好你自己回答,”珍妮特说。
“我离开后有人来过吗?”肖恩问。
“有的,”珍妮特说。“正像你估计的那样,罗伯特·哈里斯来过。”“后来怎么样?”肖恩问道。
“我照你教我的说了,”珍妮特回答道。“他问我你是否回招待所去了,我说我不知道。我想他一定到那里去找你了。”“再好也没有了,”肖恩说。“他是我最害怕的人。他忠于职守到了狂热程度。必须在他回来以前把一切都干完。”肖恩说着又埋头工作。
珍妮特不知道做什么好。她看着肖恩把几种试剂混合在那只锥形大烧瓶中,制造出一种无色透明的油性液体。“你在干什么?”她问。
“我在配制一大瓶硝化甘油,”他说。“我要准备一个冰浴器,把这瓶硝化甘油放在里面冷却。”“你在开玩笑,”珍妮特的语气中又出现了新的不安。她实在无法跟上肖恩的思路。
“你说得对,”肖恩压低嗓门说。“我在演戏。这是为梅森大夫和他的漂亮新娘准备的。作为医生,他的化学知识足以使他信以为真。”“肖恩,你的行为变得越来越怪,”珍妮特说。
“我是有些疯疯癫癫,”肖恩承认道。“对了,你看了病历卡有何体会?”
“我觉得你的分析有道理,”珍妮特说。“并非所有病历卡上都看得出病人的家庭经济状况,但是有这方面记载的病人毫无例外都是具有总经理这类身份的人或是他们的家属。”“都是些腰缠万贯的人,我猜想,”肖恩说。“你的结论是什么?”
“我已经累得思绪混乱,得不出什么结论,”珍妮特说。“但是我认为这是很奇怪的巧合。”肖恩朗声大笑。“你知道在统计学上这种巧合的可能性有多大?”“我没有学过统计学,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珍妮特说。肖恩举起烧瓶,把里面的液体搅匀。“这看上去可以充数了,”他说。“希望梅森大夫还没忘掉他的无机化学知识,知道这种液体的威力。”珍妮特看着肖恩把烧瓶拿进玻璃办公室。她不知道他是否已失去理智。
即使我们承认,他是被迫采取越来越无视法律的行为,但是持枪绑架却是在犯罪道路上一次质的飞跃。其后果不言而喻是严重的。珍妮特对法律了解不多,但是她知道她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牵连。她怀疑肖恩设想的胁迫理论是否能使她脱身。她真的已陷入手足无措的境地。
珍妮特看着肖恩把以假乱真的那瓶硝化甘油给梅森夫妇看。从梅森大夫脸上的表情分析,这个福布斯中心主任没把无机化学完全忘掉,对肖恩的话已信以为真。
梅森大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梅森太太用手捂住嘴。当肖恩把烧瓶里的液体猛烈搅动时,梅森夫妇吓得连连后退。然后,肖恩把冰浴器放在桌上,把烧瓶塞进冰块中。他把珍妮特留在里面的病历卡全部带出办公室,把它们放在他附近的一张工作台上。
“梅森夫妇说些什么?”珍妮特问。
“他们已像我所需要的那样担惊受怕,”肖恩说。“尤其当我告诉他们硝化甘油的冰点只是华氏55度①,而在固体状态下格外不稳定时,他们都吓①华氏55度约等于摄氏12.8度。得面如土色。我要他们在里面行动小心,哪怕拍一下桌子也可能引爆。”“我认为我们应该停止这一切,”珍妮特说。“你走得太远了。”“我可不这样认为,”肖恩说。“再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而不是你干的。”“我已牵连进去,”珍妮特说。“就凭我与你一起在这里这一点,人家就会认定我是同谋。”“等一切过去以后,布赖恩会有办法的,”肖恩说。“相信我。”珍妮特的注意力被玻璃办公室里那对夫妇吸引过去。“你本来不应该让他们单独呆在办公室里,”珍妮特说。
“你看,梅森大夫在打电话呢。”“好极了,”肖恩说。“我巴不得他给外面打电话。说实话,我希望他在报警。你知道,我希望大楼周围像游乐场那样热闹。”珍妮特盯着肖恩看。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肖恩是否精神错乱了。“肖恩,”她语气温和地说,“我似乎觉得你的代偿机能有些失调。也许你的精神压力太大。”“我是完全清醒的,”肖恩说。“我希望下面出现一种狂欢气氛,这样我们要安全得多。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是,像罗伯特·哈里斯那样神经过敏的突击队员,为了逞英雄,口衔匕首爬行通过通风道,突然从天而降。这样势必造成人员伤亡。我希望警察和消防队员在下面搔着头脑,不让那些英雄好汉逞能。我希望他们在以后四个多小时里以为我是个疯子。”“我对你看不明白了,”珍妮特说。
“你会明白的,”肖恩安慰她说。“眼下,我要你帮我做些事。你以前说过你熟悉电脑。你到七楼的行政管理部门去。”他把那串总钥匙交给她。
“还记得我们复印病历卡的那个房间,玻璃室内有一台电脑终端。那天我在屏幕上看到出现过一些9位数的数字。我猜想这些是社会保障号码。还有电话号码!我猜想这些是承保健康保险的保险公司的电话号码。看看你能不能证实我的推测。然后,设法接触福布斯中心的电脑主机。我要你找出行政人员的出差档案,尤其是德博拉·利维和玛格丽特·里士满的出差记录。”“能不能告诉我这样做的原因?”珍妮特问。
“现在不能,”肖恩说。“这就好像双盲研究。我要你尽量做到客观。”奇怪的是,肖恩的狂热既有感染力,又有说服力。珍妮特二话没说,拿起钥匙就朝楼梯走去。分手时,肖恩向珍妮特翘起大拇指表示赞赏。不管他这次轻举妄动的越轨行为结局如何,再过四五个小时她就会知道谜底。
肖恩在重新埋头工作以前,拿起电话拨了波士顿布赖恩家中的号码,在录音电话上留下很长一段独白。他首先请布赖恩原谅他违心揍了他。然后他说,万一事件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想趁此机会把他对福布斯癌症中心的怀疑告诉布赖恩。他足足讲了5分钟。
迈阿密警察局的赫克托·萨拉查中尉通常利用星期天下午处理迈阿密特别多事的星期六晚上积聚起来的大量案卷。星期天一般比较平静。星期天的案件大部分是交通事故,巡警和小队长一般都能处理。只有在星期天晚些时候橄榄球比赛结束后常会出现一些暴力事件。有时候,暴力事件比较严重,下属也会惊动他这个值班的指挥官。所以,他想在听到电话铃声前尽快把手头的事处理完。
赫克托在下午3点15分接到电话时并不很担心,因为他知道橄榄球比赛还没结束。
“小队长安德森向你报告,”电话中传来的声音说。“我现在在福布斯癌症中心医院大楼。这里出了事。”“出了什么事?”赫克托问。他靠回去时椅子吱嘎作响。
“有一个家伙藏在隔壁的科研大楼里,扣留了两个,也可能三个人质,”安德森说。“他身上有枪。还有什么炸弹之类的东西。”“天哪!”赫克托惊叫道。
“大楼里还有其他人吗?”“据警卫说,没有其他人,”安德森说。“更糟的是,人质还是头面人物,中心主任伦道夫·梅森大夫和他妻子萨拉·梅森。”“你把这一地区安全封锁了没有?”赫克托问。这可是个烫手的案件。
伦道夫·梅森大夫可是迈阿密的名人啊!
“我们正在做,”安德森说。“我们在用黄色警戒带把整幢大楼圈起来。”
“有新闻记者在场吗?”赫克托问。有时候记者比警察增援人员还要快就赶到现场。
新闻单位经常监听警方的无线电通讯。
“还没有,”安德森说。“但是他们随时都可能蜂拥而至。劫持人质的家伙叫肖恩·墨菲。他是在中心搞科研的医科生。同他一起还有一个护士,名叫珍妮特·里尔登。我们还不知道她是同谋还是人质。”“你刚才说‘炸弹之类的东西’指什么?”赫克托问。
“他配制了一大瓶硝化甘油,”安德森说。“他把烧瓶放在人质所呆的房间的桌子上一个冰浴器内。一旦硝化甘油结冰,用力敲门引起的震动也可能引爆。至少,梅森大夫是这样说的。”“你已经同人质谈过话了?”赫克托问。
“是的,”安德森说。“梅森大夫告诉我他和他妻子被关在玻璃屏障围成的办公室里,除硝化甘油瓶外,还有一部电话。他们非常害怕,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说他能看到那个劫持者。但那个姑娘不在那里。梅森大夫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墨菲在干什么?”赫克托问。“他有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没有提什么要求,”安德森说。“显然他正忙于在做什么试验。”“这是什么意思?”赫克托问。
“没有线索,”安德森说。我只是重复梅森大夫说的话。显然墨菲对于不让他参加某个项目非常不满。也许他正在自己干。不管怎么说,他身上有枪。梅森大夫说他闯到他们家中去时曾掏枪在他们面前挥舞过。”“什么样的枪?”“据梅森大夫描述,好像是一支0.38口径的手枪,”安德森说。
“注意把大楼彻底封锁,”赫克托说。“不让任何人进去,也不让任何人出来。
明白了吗?”“明白了,”安德森说。
赫克托告诉安德森他马上赶到现场来。在出发以前,赫克托打了3个电话。他第一个打给人质谈判组组长罗纳德·亨特,第二个打给特警部队值班队长乔治·洛林,第三个打给炸弹清除组组长菲尔·达雷尔。赫克托要他们三位带人尽快赶到福布斯癌症中心集合。
赫克托拖着220英磅的身躯费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他在20几岁时是个肌肉发达的壮小伙子。刚过30岁,他身上许多肌肉就变成脂肪。他用像铁铲一般粗短的手戴上武装带。正当他套上防弹背心时,电话铃又响了。是警察局长马克·威特曼来的电话。
“我了解到出了一件人质事件,”威特曼局长说。
“是的,先生,”赫克托结结巴巴地说。“我也刚接到报告。我们正在动员有关的人员。”“你能单独处理这件事吗?”威特曼局长说。
“能的,先生,”赫克托回答道。
“你肯定不需要我派个副局长来指挥吗?”威特曼局长问。
“我想没问题,先生,”赫克托说。
“好吧,”威特曼局长说。“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市长已给我来了电话。
这是带有政治敏感性的事件。”“我会牢记在心的,先生,”赫克托说。
“我要你一切照章办事,”威特曼局长说。
“是,先生,”赫克托说。
肖恩全身心投入他的工作。他知道手中时间有限,就把实验的每一步都事先作了周密考虑,以最高的效率开始工作。
他首先发现海伦·卡伯特的药和路易斯·马丁的药成分完全一样。其中的免疫球蛋白是一样的,这意味着所有成神经管细胞瘤病人至少在起初阶段都用同样的抗体进行治疗。这同肖恩的推测不谋而合,他的情绪更高涨了。
他接下去有条不紊地用海伦的脑子和脑脊髓液继续做实验。正当他全神贯注工作时,电话铃响了。
起先肖恩不理它,以为梅森大夫会接电话的。电话铃响个不停,把肖恩惹恼了。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朝玻璃办公室走去。梅森太太愁眉苦脸地坐在办公室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她显然又大哭过一场,现在正在用手中纸擦鼻子。梅森大夫提心吊胆地看着冰浴器中的烧瓶,生怕电话铃声会引爆。
肖恩把门推开。“你不能接一接电话吗?”肖恩气冲冲地说。“不管谁来的电话,告诉他瓶里的硝化甘油快结冰了。”肖恩走出办公室时把门猛地一推,只听见砰的一声。肖恩看见梅森大夫吓得脸都绷紧了,但是他还是遵命把听筒拿起。肖恩回到工作台,继续刚才中断的实验。他刚动手就听到梅森大夫叫他,“是迈阿密警察局的赫克托·萨拉查中尉打来的,“梅森大夫大声说。“他要你接电话。”“告诉他们再等两个小时,不会出什么事的,”肖恩说。梅森大夫转达了肖恩的话,接着又高声喊道:“他坚持要同你本人谈。”肖恩眼睛一转,放下手中的移液管,走到挂在墙上的分机处,拿起听筒。
“我现在很忙,”他开门见山地说。
“别紧张,”赫克托用安慰的口气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一切都有办法的。这儿有人想同你谈谈。他是亨特队长。我们希望通情达理地谈谈,我肯定你也这样想的。”肖恩还没来得及断然拒绝,电话中已传来亨特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要你保持冷静,”亨特说。
“看来有些困难,”肖恩说。“我手头有许多事要干。”“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亨特说。“我们希望你下来,我们可以当面谈谈。”“对不起,”肖恩说。
“我听说你因为不能参加某个项目非常生气,”亨特说,“让我们推心置腹谈一谈。我能理解你不愉快的心情,你也许想惩罚那些你认为负有责任的人。但是我们也必须讲清这一点,即,用威胁手段强行扣留人是严重的罪行。”肖恩听到警方以为他因为被拒绝参加成神经管细胞瘤项目而把梅森夫妇扣留作为人质,不禁暗暗自喜。
“我感谢你们的关心和亲自到场,”肖恩说。“但是我没有时间同你们交谈。
我得马上回去工作。”“告诉我们你想要些什么,”亨特说。
“时间,”肖恩说。“我只需要一点时间。两三个小时,最多不超过四个小时。”
肖恩把电话挂断。他回到工作台前,继续他的实验。
罗纳德·亨特37岁,身材高大,一头红发。他从社区学院毕业后就一直干警察这一行。他在学校主修执法,副修心理学。为了把心理学知识同警察工作相结合,当人质谈判组有空缺时,亨特主动要求调到那里工作。尽管发挥他专长的机会不像他希望的那样多,但是一旦有机会,他总是全力以赴迎接挑战,并以此为乐。为了工作的需要,他甚至在迈阿密大学的夜校报名进一步进修心理学。
亨特在前几次谈判中都取得成功,自信心大增。他还因此获得上级嘉奖。
所以,当肖恩·墨菲单方面把电话挂断时,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这家伙竟然这样不识好歹!”亨特气愤地说。
“他说他要什么?”赫克托问。
“时间,”亨特说。
“请说得具体一些,”赫克托说。
“他告诉我他得回去工作,”亨特说。“他必须参与那项不让他参加的项目。”
“什么项目?”赫克托问。
“我不知道,”亨特说。他说着又用大哥大重拨那个号码。“不谈我怎么谈判呢!”赫克托·萨拉查和另一个警长罗纳德·克拉克站在三辆迈阿密蓝白色警车围成的U字形里面,与科研大楼遥遥相对。他们在这里撑起一个折叠桌,放上两台电话机和一台无线电,成为一个临时指挥中心。警方的人数越来越增加。除了以赫克托为首的二十多个穿制服的常规警察,还有二人谈判小组、五人炸弹清除小组和十人特警小队。特警都穿着黑色的攻击服。
在场的福布斯中心代表人物为德博拉·利维大夫、玛格丽特·里士满和罗伯特·哈里斯。他们三人被准许进入指挥中心,但只能站在靠边的地方。
黄色警戒线外面已聚集着一群新闻记者。好几辆电视转播车尽量靠近警戒线。扛着摄像机,手持话筒的记者忙着现场采访任何了解情况的人。旁观者越来越多,警察忙着维持秩序。“梅森大夫说墨菲断然拒绝再接电话,”亨特说。“你一直不停地拨,”赫克托对他说。赫克托接着转向安德森,说:“我相信所有出入口都封锁了。”“是的,全封锁了,”安德森说。“任何进出的人都逃不过我们眼睛。
我们还在医院大楼楼顶上布置了神枪手。”“那么连接两幢大楼的人行天桥呢?”赫克托问。“我们已派人守在人行天桥的医院一端,”安德森说。赫克托示意菲尔·达雷尔过来。“炸弹的情况了解得怎样?”赫克托问。
“这种炸弹有点非同寻常,”菲尔承认道。“我同梅森大夫谈过了。这是一烧瓶硝化甘油。他估计大约有二三百CC。烧瓶放在冰浴器中。肖恩每隔一段时间往冰浴器中加一些冰块,梅森大夫每次都吓得魂不附体。”“这是个问题吗?”赫克托问。
“是的,是个问题。”菲尔说。“尤其是当它变成固体后。”“用力敲门会不会引爆?”赫克托问。
“一般不会,”菲尔回答道。“但是猛烈摇动也许会引爆。如果掉到地上肯定会引爆。”“你能处理吗?”“绝对有把握,”菲尔说。
赫克托接着把德博拉·利维招过去。
“据我了解你负责福布斯中心的科研工作。”利维大夫点点头。
“你认为这小伙子在干什么?”赫克托问。“他告诉我们负责谈判的警长说他需要时间去工作。”“工作!”利维大夫用诋毁的口气说。“他很可能在上面破坏我们的研究。他因为我们不让他参加一个项目非常生气。他这个人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有不满情绪。”“他现在能参加那个项目吗?”赫克托问。
“绝对不能,”利维大夫说。“那个项目已进入临床试验阶段。”“所以你认为他在上面制造麻烦,”赫克托说。
“我知道他在制造麻烦!”利维大夫说。“我想你们应该派人上去,把他揪下来。”“我们要考虑人质的安全,”赫克托说。
赫克托正想继续同特警部队的乔治·洛林交换意见时,一个警察上来向他报告。“这里有个人坚持要找你谈话,中尉,”那个警察说。“他自称是躲在里面的那个家伙的哥哥。”布赖恩作了自我介绍。他解释说他是波士顿来的律师。“你对这一事件有何高见?”赫克托问。
“谈不上什么高见,”布赖恩说。“但是我了解我的弟弟。尽管他个性倔强,但是没有充足理由,他是决不会干出这种事的。我希望你们不要采取轻率行动。”
“用枪胁迫劫持人质,并以炸弹相威胁,决非个性倔强者所为,”赫克托说。“这种行为已迫使我们把他列入情绪不稳定,无法预测的危险人物之类。我们谈论问题必须以此为基础。”“我承认他的行为显得很鲁莽,”布赖恩说。“但是肖恩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通情达理的。也许你应该让我同他谈一谈。”“你认为他会听你的吗?”赫克托问。
“我想会的,”布赖恩说,尽管他对梅森家门口发生的那一幕记忆犹新。
赫克托从罗纳德·亨特手里把听筒交给布赖恩。布赖恩拨通了电话,遗憾的是没人接电话,甚至连梅森大夫也不来接。
“在几分钟以前梅森大夫还接电话的,”亨特说。
“让我进去,当面同他谈,”布赖恩说。
赫克托摇摇头。“里面的人质已经够多了,”他说。
“萨拉查中尉,”赫克托听到有人叫他。赫克托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瘦高个子的白人和一个胡子拉碴粗壮的黑人迎面走来。斯特林把自己和韦恩·爱德华向赫克托作了介绍。“我同你们的马克·威特曼局长很熟,”斯特林说。
“我们听说这一事件涉及肖恩·墨菲,所以我们愿意主动协助。”“这是警方的事,”赫克托说。他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俩。他对那些自称是他上司的好朋友,并以此压他的人非常反感。他甚至怀疑他们是怎么越过警戒线的。
“我和我的同事已经跟踪墨菲先生好几天,”斯特林解释道。“我们眼下受雇于福布斯癌症中心。”“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你能提供什么解释?”赫克托问。
“我们只知道这家伙越来越变得像个疯子,”韦恩说。“他不是疯子!”布赖恩插嘴说。
“肖恩性子急,办事鲁莽,但他不是个疯子。”“如果一个人干了一连串疯狂的事,”韦恩说,“说他是疯子并不过分。”突然一架直升飞机越过大楼,在停车场上空盘旋,每个人像条件反射似地不约而同作出躲闪动作。发动机的隆隆声震耳欲聋,地上被刮得飞沙走石,折叠桌上的纸也被吹走了。特警部队的指挥员乔治·洛林走上前来。“这是我们的直升机,”他对着赫克托的耳朵大声嚷。“是我叫来的。只要你一下命令,我们马上可以登上楼顶。”赫克托用手按住险些给风卷走的帽子。“真要命,乔治,”他也高声回嚷。“快叫该死的直升机离开,等我的命令。”
“是,先生!”乔治大声回答。他用微型无线电同直升机驾驶员联系。
直升机很快飞走了,降落在离医院最近的停机坪上,大家松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计划?”赫克托问乔治。
“我研究过福布斯中心保安主任提供的大楼的楼层平面图。他相当合作,”乔治说着把罗伯特·哈里斯指给赫克托看。“我想我们只需要派一个六人小组登上楼顶,三个人守着楼梯口。嫌疑犯在五楼实验室。我们只需要用一二个震荡手榴弹。几秒钟内就能解决问题。简直易如反掌。”“办公室里的硝化甘油怎么办?”赫克托问。
“我没听说过有什么硝化甘油,”乔治说。
“就放在玻璃屏障围成的办公室里,”赫克托说。“这样很危险,”菲尔听到他们的对话,插嘴说。“如果硝化甘油已处于固体状态,震荡波很可能引爆。”
“见鬼,”乔治说。“那就不用震荡手榴弹吧。我们可以从两个楼梯同时出击,让那个恐怖主义者措手不及。”“肖恩根本不是恐怖主义者!”布赖恩马上为肖恩申辩。
“我愿意为突击队带路,”哈里斯第一次开口。“我了解大楼的地形。”“这可不是非专业人员能干的,”赫克托说。
“我可不是非专业人员,”哈里斯忿忿不平地说。“我在部队里接受过特种部队训练,并在沙漠风暴行动中执行过好几项特种部队使命。”“我认为采取行动宜早不宜迟,”利维大夫说。“那个疯小伙子在上面呆得越久,对我们正在进行的试验的破坏就越严重。”另一架直升机低飞在停车场上空,大家又不约而同到处躲闪。直升机机身上赫然写着“电视4台”四个大字。
赫克托扯着嗓子命令安德森通知电视台,让那该死的直升机马上离开现场,否则他会叫特警部队朝它开火。
布赖恩不顾周围混乱嘈杂的环境,不停地拨电话。他暗暗祈祷有人来接电话,这一次灵验了。但是接电话的不是肖恩,而是梅森大夫。
肖恩把亨特的电话挂断后电话铃声断断续续几乎没有停过,但是他一概不接。
显然,梅森大夫也不再接电话,因为有好几次电话铃响个没完没了。
肖恩把墙上那个分机的铃声关掉。看来梅森大夫这次接了电话,只见他战战兢兢地把门推开,告诉肖恩是他哥哥打来的电话。
尽管肖恩在实验中干得正欢时讨厌人家来打扰他,但是他对布赖恩深感内疚,不好意思不接电话。他拿起听筒的第一句话就是请他哥哥原谅他刚才不得已动手打了他。
“我愿意原谅你,并且把这件事忘掉,”布赖恩说。“但是你必须马上结束这场游戏,主动下来自首。”“这我做不到,”肖恩说。“我再需要一个小时,最多不超过两个小时。”“你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布赖恩问。
“这不是在电话中讲得清楚的,”肖恩说。“但是这里面大有文章。”“恐怕你还不知道你已经闯下多大的祸,”布赖恩说。“他们大动干戈,除了国民警卫队以外,他们把所有人都招到这里来。你这次走得实在太远了。
如果你不马上出来结束这场游戏,以后别再来找我。”“我只要求再给我一些时间,”肖恩说。“我并没有提出要天上的月亮。”“这里外面可有一伙狂热分子呢,”布赖恩说。“他门在谈论强攻这幢大楼。”“务必让他们知道这里有所谓的硝化甘油,”肖恩说。“这也许能说服那些英雄好汉放弃强攻计划。”“你刚才说‘所谓的硝化甘油’是什么意思?”布赖恩问。
“实际上主要是丙酮,”肖恩说。“只不过看上去像硝化甘油罢了。至少,梅森大夫已经上当。你总不见得以为我会真的去制造什么炸弹吧?”“到了这一地步,”布赖恩说,“我也不知道你会干出什么傻事。”“尽量说服他们不要采取强攻计划,”肖恩说。“至少再给我争取一个小时。”肖恩听到布赖恩仍然表示异议,就不再理他。他把电话挂断后,继续去干已取得相当进展的实验。
肖恩进一步对致癌基因进行探查刚开始不久,珍妮特带着一大摞电脑打印纸回来。
“没费多大功夫就查到福布斯中心的出差档案,”她说。她把打印材料摊在肖恩面前。“德博拉·利维大夫出差最多,但是大多数是往返于这里和基韦斯特之间。”
肖恩浏览了一遍打印材料。“她算得上是个出差迷,”他表示同意。“请注意她去的其他所有城市。这与我的推测完全吻合。那么玛格丽特·里士满呢?”“她没去过基韦斯特,”珍妮特说。“但是她到国内其他地方出差过,几乎每月都要去一个城市。”“我刚才提到的九位数号码和电话号码查了吗?”肖恩问。
“你估计得不错,”珍妮特说。“我从显示屏上随便抄了两个看上去像电话号码的号码,查出来确实是两个保险公司的电话号码。”“瞧!”肖恩说。“我的推测都得到了证实。”“别老让我蒙在鼓里好吗?”珍妮特请求道。
“好的,”肖恩说。“我的分析是,福布斯中心的电脑通过查阅医疗保险公司的档案,要确定某些社会保障号码。这种电脑自动搜索系统除了星期日在下午启动,其他工作日都在晚上启动。”“你的意思是要确定某些需要动手术的病人的社会保障号码?”珍妮特问。
“一点不错,”肖恩说。“为了削减不必要的手术开支,大部分医疗保险都要求医生或医院把建议手术处理的意见事先通知保险公司。通常情况下,保险公司都会认可。这已变成一种例行公事,所以没人觉得有保密的必要,福布斯中心的电脑就把建议进行手术治疗的病人及其社会保障号码打印出来。”“荧光屏上显示的就是这些号码,”珍妮特说。
“肯定是的,”肖恩说。
“那又怎样呢?”珍妮特问。
“我要让你自己分析,”肖恩说。“我继续做实验时,你把我们复印的33份病历卡的病史记录再看一看。我想你会发现大多数病人在手术后很短时间内被诊断患了成神经管细胞瘤。然后,你再把动手术的时间和利维大夫出差的日期对照一下。”珍妮特直瞪瞪地盯着肖恩看。尽管她已疲惫不堪,但是她还是渐渐明白了肖恩的思路。她二话不说,马上坐下来对病历卡和电脑打印材料进行比较研究。
肖恩继续正在进行的实验。没多久,他又听到梅森大夫的叫声。“我妻子说她饿了,”梅森大夫说。
困乏使肖恩的火气很旺。他对梅森夫妇,尤其是梅森太太,越来越不能容忍。
他们竟然想得出用肚子饿这类小事来打扰他,这使得他怒不可遏。他放下手里的移液管,连奔带跑地冲向玻璃办公室。
梅森大夫看到肖恩的样子,知道他正在火头上,乖乖地缩到后面去。
肖恩猛地把门一推,门砰的一声撞在制门器上。他飞步走进办公室,抓起冰浴器中的烧瓶,故意搅动了一下。其中已有部分液体结冰,只听见冰块撞击瓶壁的丁当声。
梅森大夫预感到爆炸就在眼前,吓得脸色煞白。梅森太太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中。
“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说一句话,我马上进来,把烧瓶摔到地上,”肖恩怒吼道。
没有听到爆炸声音,梅森大夫睁开了眼睛,梅森太太也从指缝中偷偷窥视。
“你们听懂了没有?”肖恩厉声问道。梅森大夫忍气吞声,连连点头。
肖恩既讨厌梅森夫妇,也讨厌自己脾气失控。他回到工作台前,内心有愧地朝珍妮特看了一眼。珍妮特正在全神贯注地分析病历卡,根本没注意到这一插曲。
肖恩拿起移液管,继续他的工作。这是一项复杂的实验,他必须思想高度集中。
当珍妮特完成对病历卡的分析研究时,肖恩已发现两种致癌病毒,而这两种病毒通常都是在鸡身上产生的。“只有四分之三的病历卡上标明手术时间,”珍妮特说。“其中大多数同利维大夫出差的日期和目的地吻合。”“感谢上帝!”肖恩欢呼道。“这一切真像七巧板一样拼得天衣无缝。”“我不理解的是,”珍妮特说,“她在那些城市里干什么。”“几乎每个病人在手术前都要接受输液,”肖恩说。
“我猜想德博拉·利维在他们的输液中注射……”“注射什么?”珍妮特问。
“注射圣路易型脑炎病毒,”肖恩说。他告诉珍妮特这种病毒在海伦·卡伯特脑脊髓液中呈阳性。他还告诉她,路易斯·马丁在手术后几天中也出现过类似海伦那样的神经性症状。
“如果你再仔细看一看病历卡,”肖恩继续说,“我想你会发现大多数病人都有短暂的类似症状。”“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分充发展为脑炎?”珍妮特问。“尤其是这种病毒被注射进静脉输液中。”“这就是他们高明的地方,”肖恩说。“我相信他们用添入致癌基因的办法改变了这种病毒。我已在海伦的脑子中发现两种这类致癌基因。我想我还会发现第三种。根据现代癌症理论,一个细胞至少要有三种致癌基因才能使它发生癌变。”“你怎么会想到这一些的?”珍妮特问。肖恩的推测听上去高深莫测,复杂难懂,又那么骇人听闻,简直使人难以相信。
“逐渐逐渐推测出来的,”肖恩说。“遗憾的是,我得出这样的结论太晚了。
我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多大怀疑,决不可能想得这么复杂。但是当你告诉我病人一住进医院,当天就开始免疫治疗,我就感觉到其中有鬼。这完全不符合我所了解的有关免疹治疗特异性的常识。每个人的肿瘤都有其独特的抗原性,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培养具有针对性的抗体。”“但是我注意到,你是在贝顿科特家中开始有反常的表现的,”珍妮特说。
“是马尔科姆·贝顿科特详细介绍了这一过程,”肖恩说。“先是动手术,然后出现神经性症状,再接着患了脑癌。等我了解到海伦·卡伯特和路易斯·马丁也有同样的过程后,我就认识到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给我上课的一位医学教授曾经说过,如果你对病史进行精心研究的话,你完全有能力作出诊断。”“所以你相信福布斯癌症中心在全国各地传播癌症,”珍妮特说。
“一种很特殊的癌,”肖恩说。
“换句话说,”珍妮特稍加思索后说,“这种成神经管细胞瘤癌症的特殊之处在于,它不仅是人为的,而且是可以治疗的。”肖恩抬头看了她一眼,赞赏之情溢于言表。“对极了!”他说。“你抓住要害了。他们制造了一种特殊的癌,并掌握了对付这种癌抗原的单细胞抗体。这种抗体会对这种抗原作出反应,把所有癌细胞覆盖起来。然后,他们只要激发免疫系统,产生尽可能多的杀伤细胞。唯一缺陷在于这种治疗一开始时无疑会产生炎症,在短时间内很可能使症状加剧。”“这就是海伦·卡伯特死亡的原因啰,”珍妮特说。
“我是这样猜想的,”肖恩说。“波士顿医院在诊断阶段把她留得太久了。他们本应该马上把她转到迈阿密。问题在于波士顿医院自以为是,以为在医疗方面没有其他医院及得过他们。”“你当时怎么会那样有把握?”珍妮特问。“当我们回到迈阿密时,你还没有任何证据。可是你却好像很有把握地用枪逼着梅森夫妇到这里来。在我看来,你是在冒很大的风险。”“使我最终下定决心的是我在基韦斯特实验室看到的几张病毒壳体图,”肖恩解释道。“我一看到这几张图,我就知道我的推测是符合事实的。
你知道,利维大夫的专长是病毒学。从图上不难看出,这是圣路易脑炎病毒。
我不知道利维大夫具体的做法。但是我猜想她对带有致癌基因的病毒作了改造,使得只有脑细胞获得所有的致癌基因。”“为什么用脑炎病毒?”珍妮特问。
“如果他们想制造一种他们能够治疗的癌,”肖恩说,“他们需要一种早期就有明显症状的肿瘤。脑癌就是属于这一类肿瘤。从医学科学上分析,这是合情合理的。”“应该说是恶毒残忍的,”珍妮特说。
珍妮特看到梅森大夫在玻璃办公室里不停地踱步。“你认为他对这一切都了解吗?”珍妮特问。
“这我说不上,”肖恩说。“如果要我猜的话,我认为他是知道的。要从事这样精心策划的行动,不让中心主任知道是不大可能的。最后归结到一点,这毕竟是筹措资金的一种手段。”“所以他们挑选的目标都是富豪及其家属,”珍妮特说。
“这也是我的推测,”肖恩说。“很容易找出大企业挂钩的保险公司,核对一个人的社会保障号码也不是件难事。”“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在复印病历卡时听到的‘潜在的捐赠者’就是指有可能成为目标的富豪。”肖恩点点头。“随着全国卫生研究所能够提供的科研经费逐年减少,各专业医院及其附属的研究中心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制造一群感恩戴德的富豪病人是获取捐款,顺利跨进二十一世纪的有效方法。”接着,珍妮特担任肖恩的助手,又工作了将近三刻钟。尽管两人都心神疲惫到了极点,但是思想十分集中。他们终于又发现了两种致癌基因,分别是老鼠和猴肾经常感染的。
“任何神经细胞获得这四种基因无一例外会发生癌变,”肖恩说。“利维大夫在这方面可说是做到百无一失。”珍妮特累得把头枕在手上。她头也不抬,用疲乏的声音问:“接下去怎么办?”“我想我们只好投案自首,”肖恩说。他在考虑下一步对策时,眼睛朝玻璃办公室看去。梅森夫妇又在争吵,但是肖恩听不清他们在吵些什么。
“我们用什么方式去自首呢?”珍妮特带着睡意问。
肖恩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我担心我们会不会中计。”
珍妮特抬头朝他看。“你想出这个计划时一定有所考虑的。”“真的没有,”肖恩承认道。“我当时没考虑得那么远。”珍妮特推开椅子,走到窗前。她从那里看得见停车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游乐场,”她说。“下面至少有几百人在围观,其中有一群穿黑色制服的人。”“这些人最使我头痛,”肖恩承认道。“我估计他们属于特警部队。”“也许我们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是让梅森夫妇出去告诉他们,我们已准备下去自首。”“这是个主意,”肖恩说。“但是你得同他们一起去。”“那样你就会一个人留在这里,”珍妮特说。她走回来,在椅子上坐下。
“我不愿意。特别是在那些穿黑制服的家伙蠢蠢欲动,想冲进来的当口。”
“最重要的问题是要保住海伦·卡伯特的脑子,”肖恩说。“为什么?”珍妮特迷惑不解地问。
“这是我们唯一的证据,”肖恩说。“我们决不能让福布斯中心的人把这唯一的证据毁掉。我敢肯定。只要一有机会,他们会千方百计毁掉海伦的脑子。我猜想,等这个事件结束后,没有人会给我好颜色看的。在一片混乱之中,脑子很可能落入不可靠的人手中。我怀疑那时谁还愿意静下心来听我解释。”“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分析有道理,”珍妮特说。“等一下!”肖恩突然精神振奋起来。“我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