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门饭店的销售服务经理看起来相当年轻,对某些人来说,她担任这样的职位就显得太年轻了。这个差事每天迎来送往接触的都是华盛顿的显要,而且这些人大都很粗鲁,很难伺候。可她在这儿已经干了两年,而且已经成为华盛顿最有效率和技巧的饭店服务承办者之一了。她精神充沛,一刻也不停,只有当她用手指梳理她金色的像被阳光漂过的秀发时,才能看出这种差事给她带来的压力。她看了看记事板,给服务人员发出最后一分钟的指示。
“好了,每个人都要把自己手头上的活儿干好。这个小组的任务就是保证酒水和小点心的供应。有些客人在去肯尼迪中心之前就把这儿的活动当做晚宴了。副总统艾普赖尔先生会在活动中间到。不要碍那些特工的事儿。副总统一到就退下。”
她看了看一位年轻女招待,笑了笑,说:“招待吸烟的客人时,不要看上去就很痛苦。我们已经在每个餐桌上都放了烟灰缸,希望他们能把烟灰弹到里面。不过他们随便在哪儿都可以抽的,所以不要把评论员文章挂在脸上,懂了吗?”
那个女招待点点头。
“小羊排、蟹肉脆球和芝麻鸡柳会下得最快,我已经告诉厨房这些东西要多准备一些。要保证每个人都能拿到你托盘里的东西,但又不要打扰客人交谈。只有少数人能决定世界的命运,而其他人会决定你的命运。拜托,千万别顶撞多伦斯太太。只要有她在的场所,客人永远都是正确的。有什么问题吗?”
“副总统演讲的时候,我们还要继续服务吗?”一位服务生说。
“当然,但要保持低调。不要出动静,也不要把托盘撞到客人身上。只要当客人需要演说之外的东西时,你能站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艾尔菲-多伦斯当晚在饭店要了一个套房。在她确信晚会的每个细小环节都已准备妥当之后,就回到她的套房。她的个人助理萨拉在套房里等候着她。萨拉在被艾尔菲的魅力慑服以前,曾经是一位百老汇的服装设计师,现在成了艾尔菲的服装师。萨拉长得很平常,但结实耐看,她觉得给艾尔菲服务就是她过去娱乐圈日子的延续。艾尔菲的私人发型师也在,为艾尔菲稍稍整理了一下已做得极雅致的发型。发型师正沉醉于侍弄她的艺术品,萨拉把电话听筒递给艾尔菲。
“杰森,亲爱的,真高兴能听到你的声音,你怎么找到我的?”
杰森-鲍令,很擅长自我推销,也是一位善于发现将来肯定会大红大紫的年轻艺术家的怕乐。这是他从杜邦圈公寓打来的电话。
“你听上去像是个中央情报局的幽灵,”他笑着说,“你每次搞个像募捐晚会这样的古怪活动时,不都要在饭店里订一个套间吗。拿他们的钱可以,拜托,可千万别碰给钱的手。太脏了。”
“那我也可以这样说你的那些所谓的慷慨的艺术赞助商。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又要我做些什么?我时间不多,该下楼了。”
“我亲爱的艾尔菲,怎么你总认为我打电话给你,一定是有事相求呢?当然我是对你有所求。你什么时候去圣米格尔呀?”
“过两天去。先去伦敦。”
“太好了。等你到了快活的老墨西哥,麻烦你帮我一个忙。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英国人快活,瞧他们一本正经的样儿吧。噢,对了,你到了圣米格尔后,帮我劝劝萨拉斯,那个爱摆臭架子的艺术家。他是有点才分,可他觉得他的身价比毕加索那时候还高。我是想把他的东西放在画廊,可要是就照他的价格摆着,他们就得让我见鬼去了。还有他给我出的佣金,简直不可思议。我想也许你能劝劝他,让他明白世界上真的再没有谁能比你的人更抬举他了。”
“杰森,我会去圣米格尔买下萨拉斯近期所有的作品,然后按他要价的双倍给你。你也知道,我讨价还价起来比他可厉害多了。还有,你的佣金一直太高了,确实不可思议。我真的得走了。很高兴你能打电话来。我们保持联系吧。”
“你看上去真漂亮,”萨拉看到她的女主人穿好晚装,戴好首饰后说。她说的是真话,她对艾尔菲的美的敬畏丝毫不亚于她对她曾经服务过的百老汇明星们的崇拜。
“谢谢。”艾尔菲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头左右地转动以便可以从各个角度看清自己,然后对着镜中人抑或是她的助理说,“我看上去像不像二位大使?”
见她的助理没吱声,她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更具体点说,我看上去像不像下一位驻墨西哥的大使呢?”
她的助理一下子笑了,“多伦斯夫人,您看上去可以做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大使。”
“你真好,亲爱的,不过我知道有时候你也言不由衷。”
这句话让萨拉很吃惊,但并没带走她圆脸上的笑意。
“谢谢你的帮助,”艾尔菲说,“如果我能在晚会之后邀上几个要人册上的人物的话,我会回到这儿,不过会很晚。我希望他们并不都是要去听多明哥演唱会的音乐爱好者。他们当然不都是。钱和艺术几乎不相干。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一点小小的个人按摩更能让他们了解他们的钱要比他们声称的还多得多。叫好房间服务。鱼子酱和三文鱼,还要些美味的洋蓟卷和山羊奶酪。噢,香槟要多多的。他们要祝贺起什么来,往往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