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笑云的办公室。陈笑云坐在办公桌后,陆锦丰拿了一份文件放到陈笑云面前,道:“陈总,这份是明天参与拍卖会的公司名单,你看一下。”
陈笑云拿起文件,拿了一遍,疑惑地道:“夏远置业?夏远的帐户不是被冻结了吗,他怎么能够参加拍卖会?”
陆锦丰道:“明天并不是夏远本人参加,明天来的是小徐哥。”
陈笑云道:“这怎么回事,宁波基金怎么也卷进这件事了?”
陆锦丰道:“明天是宁波基金出钱,以夏远置业的产权名义来参加拍卖会。小徐哥已经和他们老板金先生商量过了,将以最高不超过六个亿的价钱帮夏远置业买到明天的十六块土地。”
陈笑云沉思道:“恐怕小徐哥已经见过夏远的面了。”
陆锦丰道:“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陈总,明天洛闻和顾余笑也会出现在拍卖会上。洛闻向其他地产公司借了两个拍号,他和顾余笑都会参加。”
陈笑云神色更凝重了些,道:“洛闻从来不搞投资,他怎么也有兴趣参加拍卖会?”
陆锦丰道:“洛闻只是借了其他地产公司的拍号,为的是他和顾余笑能够亲临拍卖会。我想洛闻参加拍卖会主要是因为看看戏,不会举牌的,否则就破坏了他洛大老板‘从不参与投资’的美誉。顾余笑参加拍卖会,我暂时也想不通他来干什么,不过顾余笑个人资金有限,他也没有办法举牌。”
陈笑云道:“那你对明天的拍卖会有什么具体的看法?”
陆锦丰道:“看得出,夏远对明天的拍卖会是志在必得。在我看来,这十六块地最大的问题就是地的定性问题。通常对于这类二级公益性用地,规划部门都会确定好在这块地上必须建什么建筑物。就比如这块地上要建医院,这块地上要建学校,规划部门的文件里都会制定得非常具体。但是这十六块二级公益性用地,建设文件里只规定了是二级公益性用地,具体要造什么,一个字也没提。”
陈笑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是,夏远要买这些地的原因,与这些地的性质密不可分?”
陆锦丰道:“当然,我还猜不透夏远拿这些地要准备干什么,不过两点密不可分的,这是显然的。通常对公益性用地来说,利润最大的也就是造医院了,不过就算都造成医院,投资回报率也是很低的。我请专门人估算过,这部分地最高价也就值三亿多,而且如果是三亿多买了这些地,加上后期开发成本,除非经营得非常好,否则很难收得回投资。可是既然夏远让宁波基金最多不超过六亿也要买下这些地,亏本的生意他为什么肯做?”
陈笑云道:“这些问题暂时我们谁也不知道,你就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陆锦丰道:“现在正处于新城区投资的关键时期,不能出任何差错。夏远究竟是不是和我们在玩把戏,我们谁也不知道。但陈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陈笑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把这批地捡到手?”
陆锦丰道:“不错,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把这批地拿到手。”
陈笑云皱起了眉头,道:“公益性用地无利可图,根本没几家大型开发商会有兴趣,我们去买这批地,实在让我很不情愿。”
陆锦丰道:“这不是情不情愿的问题,这是防患于未然。陈总你一向谨慎,在这个问题上就更需要谨慎了。这次红岭有实力派的外资大股东的强大资金支持,既然新城区买地上都准备投上千亿了,又何必在意这几亿呢?”
陈笑云点起了一支烟,躺在办公椅里,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好吧,明天我们也在拍卖会上举牌。”
陆锦丰道:“那陈总最多愿意以多少钱买这些地?”
陈笑云道:“既然那十六块地最多只值三个多亿,我们总不能做亏本生意吧?”
陆锦丰道:“也就是说,如果宁波基金价格喊到四个亿,陈总就会让他们把地买走了?”
陈笑云叹了口气,道:“是的,我也没办法。”
陆锦丰道:“陈总,我的意见是,即使宁波基金出价六个亿,我们也要用超过六亿的价格买到手。”
陈笑云道:“我们损失几个亿买这么些公益性用地,就是为了提防夏远玩花样?”
陆锦丰道:“不错。”
陈笑云道:“那你知不知道,夏远用这些地,能玩出什么花样?”
陆锦丰一愣,道:“这我目前并不知道,但陈总你比我更了解夏远,知道他过去几年在金融街上的数次绝妙的商战布局,数家大公司都被他一手设计吞并。商战领域里,夏远绝对是个非常危险的敌人。”
陈笑云道:“你说的不错,夏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他总是玩虚虚实实的花招,也许……也许他这一次只是在玩一出空城计呢?”
陆锦丰神情已经略显急躁了,道:“陈总,新城区这么大的投资,不能用‘也许’来揣测对手!”
陈笑云看着他,微笑道:“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他用这么几块地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以未知的事物来作判断的依据,不正是投资的一项大忌吗?”
陆锦丰道:“可是——”
陈笑云笑着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集团好。你的判断和分析能力我也一向非常信任,你这么判断自然有你的依据。但是从集团角度来考虑,毕竟你作为一个筹划者,而我是一个决策者。筹划者提出各种观点是不需要承担压力的,而我作为决策者,做出决策时,就必须统筹兼顾集团内部各个方面。如果红岭是我一个人的,我既然已经在新城区上准备投入上千亿了,我也不会在乎多拿出几个亿,可是红岭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属于整个董事会的。如果我多拿出这几个亿买这么几块公益性地,董事会会质问我为什么多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些地。我该怎么向董事会解释?我能说是因为夏远想买这些地,我担心他玩花样,所以出更高的价买下来吗?董事会会质疑我利润转移到自己的口袋里的。做一个决策者,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大部分时候的决策,都是没法随心所欲的。”
陆锦丰无奈地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的眼神里显得有些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