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早上,高栋立刻召集了专案组的主要成员开会。
讨论会一开始,高栋就坦率表明了当前遇到的困境:“案子查了几天了,大家是不是也觉得奇怪,好像关于凶手的实质性线索一点都没查出来?”
专案组成员全部点头默认。看着这两天所有人都很辛苦,都在日夜加班,做了很多工作,似乎收集到了很多信息,可回头仔细一看,没有任何信息能够表明凶手的身份,别说直接线索,甚至间接线索也没有。
高栋沉声道:“案发地周围除了烧毁的车、车上人员,以及12号新发现的朱梦羽尸体外,并没有其他发现了。”
李卫平接口道:“案发地面积太大,案子因保密关系只配备了四十多个搜查组成员,这块工作还要接着做。”
高栋应了声,道:“但目前为止,除了留下凶手脚印外,其他能够明确的线索都没有吧?”
李卫平点头默认。
高栋继续道:“车辆是在绍市服务区失去联系的,服务区监控查了,只查到车辆进,没看到车子怎么出去,这是个大问题。高速收费系统也查了,工商所那辆别克车领的通行证,到现在还没下高速,这也是个大问题。为什么侦查结果是这样?”
高栋瞪了下眼,扫视了一圈人,没人应话。
他加重了语气,道:“因为我们的调查方向错了,严重低估凶手了。车辆能凭空消失,甚至通行证都没下高速,这一切都是凶手布的局,反侦查意识——不,不能只说是意识了,应该是反侦查能力空前强大,早就算准了我们警方的侦查方向。这样的对手大家遇到过吗?”他手指交叉着,眼神再次扫射一圈,冷声道,“没有,谁都没遇过这样的对手,我没有,恐怕全国都没有,史无前例的反侦查能力。”
众人脸上皆有愤懑、不服气的表情。
高栋接着道:“针对现在的实际情况,我想了一夜,需要换个方式侦查了。开始我们想得很理所当然,车子在服务区出事的,高速上监控探头很多,从监控查是最有效、最快捷的办法,谁知我们想的正是凶手期待的。这几年随着城市监控探头越来越多,大家办案早养成了一个习惯,查监控,什么凶杀案、抢劫案,乃至街头的盗窃案,大家都习惯查监控,愿意查监控,并且也从实践中得出查监控很有效。这案子不同,从开始到现在,我们就是陷在监控这个陷阱里了,也可以说,我们思维局限在了监控里。所以,我们必须重新寻找方向。”
一名市局的侦查员不解问:“高局,不通过监控查,又找不到目击者,我们该怎么查呢?”
高栋看了眼那人,那人年纪也就三十刚出头,显然是这几年当的警察,缺乏传统侦查能力,他咳嗽一声,道:“监控,当然还要继续查,怎么查,我会重新布置。但另一方面,假设我们全部抛弃监控,假设这案子发生在九十年代,我们该如何破?”
现场的刑警大部分都是近十年警察队伍扩大招进来的,九十年代全国警力普遍偏弱,刑警的编制更少,会议室里从九十年代出来的老刑警不到一半。
一名老刑警思索着高栋的话,道:“那得从动机,从人际特征,从相关人员排查的工作做起了。”
李卫平也接口道:“案子的动机是确切的,报复工商所的人,因为这起案件杀这么多人的结果,对任何人都没有实质性的好处。”
那名老刑警也附和道:“对,我赞同李局的看法,要人际关系角度详细摸排所有与工商所结仇的人,而且肯定不是一般的仇。”
李卫平道:“工商所在去年九月份也出过一起命案,但我也无法判断和这次的案子是否有关联,我想假设有关联的话,并案侦查,重点排查当时的人员情况,应该会更有效率。”
他把那个毒杀案重新在会上讲了一遍。
会上的刑警听完,有的说应该并案侦查,也有的说那回的手法、犯罪后果跟这次的截然不同,那次是针对个人的,动机也不像报复整个工商所,应该无关。
高栋耐心地听着各人的意见,思索良久,对李卫平道:“等下把当时的卷宗拿给我,另外复印给今天会上的其他人。不过并不并案暂时不是我们的考虑重点,大家的注意力也别太多集中到过去的案子,毕竟去年9月的案子,那时没查出来,现在要查更不容易了。好吧,咱们暂时把凭空猜想放到一边,要着重查证据,我重新安排一下工作。”
他先对李卫平道:“卫平,你的人对县里情况熟,但正因为熟,具体调查工作,比方说调查工商所相关人员的情况,由于你的人也许和他们原本就认识,很容易产生主观判断,不够客观。所以我准备把你手下的一组人分拨给张一昂。”
李卫平抿抿嘴,脸上似有不甘,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手下听别人指挥的,但在高栋面前,也没办法。
其实高栋这么安排,也不仅仅是考虑到当地警察调查当地人不够客观这一点。
李卫平和张一昂都是高栋的老部下,这两人彼此也共事过三四年,高栋心里当然更偏爱张一昂,因为他相当于自己的嫡系部队,跟他的时间最长。不过高栋很清楚,论能力,李卫平要比张一昂高出一截,而且李卫平是个很刻苦上进的人。
当然,不是说张一昂不上进,谁都想立功升职,只是李卫平比一般的警察更能吃苦,更会学习提高。
早年两人都在高栋下面干活时,出了一起碎尸案,当时整具尸体被剁成碎猪肉一样,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到场刑警全部吐起来,张一昂吐得整个人瘫了,连法医都站不住,高栋也是强忍着没去看过,只有李卫平一个人上去把尸体带回来,协助法医拼接好,最后又连续几天不睡觉,四处走访,最后破了这起案子。
那时李卫平只是高栋手下一名普通侦查员,这案子后,高栋格外留意了他,事后问他心理素质为什么这么好,他笑笑说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但高栋留意到他接着很长一段时间,在食堂从不打肉,并且吃饭时都一个人吃,高栋很明白,他完全是靠意志忍住的。
此后高栋总把他带在身边协助破案,他也屡屡立功,并且体力好,加班时常常能几天几夜不睡觉,深得高栋的欣赏。后来高栋了解到他出身农村,从小家里很穷,学费总是拖欠,理解了他工作后这么拼命的原因,他想出人头地。
高栋给了他机会,在白象公安刑侦副局长人选这件事上,高栋费足了劲,又拉上市政法委书记的岳父一起帮忙,总算把李卫平送上了这位子。
相比较起来,张一昂和李卫平是有明显差距的。张一昂父母都是国企人员,家庭条件优越,后来考上警察,跟了高栋,一切都顺风顺水,并没有太多靠打拼改善生活的动力。但张一昂有个好处,他执行力很强,高栋让他往东,他马上跑步往东,工作效率很高,唯独欠缺点独立判断的经验和能力。
这回之所以高栋安排李卫平的人分拨给张一昂,主要考虑到李卫平虽然能力好,但如果把市局和省厅的人调给他,让他管理,让他去查,市局和省厅的人肯定不服,工作不会尽责。
调查工作最忌讳敷衍塞责了,所以高栋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让省厅的人负责接下去的几项重点调查内容。
高栋转向张一昂,看了下自己昨晚写好的笔记,道,“你的工作分这么几块,第一,询问工商所其他的非正式工,——对了,卫平,他们有多少人?”
“大概二十个左右吧。”李卫平回答。
他点头道:“好,这些人要一个个找来详详细细问,问什么呢?首先问在他们所知范围内,谁和工商所结仇。其次问工商所那七个人最近都有和谁接触,看看是否有人留意到哪些异常细节。顺便把工商所下面设的什么工商协会的事了解清楚,回头跟我说说。”
张一昂仔细地把高栋的要求记到本子上。
高栋等他写完,继续道:“第二,调查工商所七个人的详细情况,主要是各人的背景、性格,最近做过哪些事。”
“第三,仔细询问这七个人的家属,问清楚每个人得罪过哪些人,尤其有没有仇人。其次,还有各人最近的情况,特别是异常细节。”
“第四,昨天跟你说的查通话记录和留意林小峰家人的事,不要疏忽了。通话记录调查结果卫平今天会交给你。”
“第五,调查工商所的别克商务车,购买日期、日常使用情况、维修情况等等。就这些,有问题吗?”
张一昂详细摘录好,又看了几遍,抬头道:“应该没问题,只是工作量挺大,可能……可能人手还不够。”
高栋道:“人手不是问题,你和卫平,还有市局的马队商量协调,不够问他们要,再不够你要多少,我给你调多少。”
张一昂道:“老大,监控还继续查吗?”
“当然要,不过监控的事暂时交由卫平和马队两人负责。”
高栋考虑查监控团队换帅,也是想既然张一昂查不出,或许李卫平和马队有其他的思路,毕竟张一昂的能力,高栋心里打了个折扣。
就这样,彻底重新布置了一遍工作,重点是不再以监控为核心,而按传统侦查手段开展工作。
散会后,高栋把李卫平单独留下来。
第二十三章
“关于监控的事,我要跟你再商量一下。”高栋躺进办公椅里,舒展了下略感酸楚的手臂。
李卫平为难道:“张队查不出结果,我怕我这边也……”
“嗯,我知道,确实遇到了瓶颈。”高栋点头道,“但是也不用气馁,虽然暂时不知道车子是怎么在服务区消失的,但总不可能是飞上天去的。今天需要你的人再做一件事,你派人去一趟服务区,到服务区外围去看,看看有没有吊车近期开过的痕迹。当然,我知道吊车直接把一辆车从服务区里弄出去,手法太大了,有些不合常理,但毕竟没有完全否定过这个可能,查一下,彻底确认。”
“如果结果没有吊车把车子弄出服务区呢,接下来我们再怎么查?”
高栋也明白,吊车在服务区外围操作,太显眼了,服务区工作人员不是瞎子,这种可能性极低,之所以还要查一遍,无非是确认后,彻底排除各种可能。
他眯起眼,道:“这项工作的目的是让我们彻底放心地删除掉各种可能性,才能更集中精力考虑其他方向。另外,林小峰当过兵,身高体重符合脚印特征,专案组里不少人现在都怀疑他是凶手,只不过没有实质证据。工商所七个人,六个人尸体都找到了,唯独林小峰到现在无影无踪。而绑架一车人,虽然什么手法不太清楚,但若不是内部人员犯罪,服务区不动声色控制一车人,不可思议。所以林小峰这个人是重点排查目标。你去找各种林小峰的照片,把他五官外貌牢牢记在脑子里,再把服务区的几个监控全部调出来,把他找出来。”
高栋接着道:“另外,老公路沿线是没有监控的,但通向老公路的方向上,总该有几个监控吧?”
李卫平道:“我在附近区域跑了一趟,离老公路方向最近的监控也要在路口三公里外,有多个方向的路段可以通往老公路,这个调查比查服务区难得多。”
高栋思索片刻,点点头,服务区是封闭区域,而通往老公路方向是开放区域,周围的监控探头难以围拢成一个封闭路段,这方面的监控虽然能查,但工作量很大,并且也未必能找到涉案的别克车。
高栋道:“不管怎么样,别克车最后出现在老公路上,不去管它是怎么离开高速的,但它肯定是从路上开过来的,也必然会被监控拍进去。大海捞针也要想办法,尽快从监控里找出来。”
李卫平用力地点头:“我这边会和马队一起商量,仔细规划一遍,争取早点找到。”
第二十四章
下午,李卫平给高栋拿来了去年9月17日工商所聚餐命案的卷宗,高栋反复看了几遍,努力把每个细节都印在脑子里,随后闭上眼睛,把整个过程如电影般过了一遍。
卷宗搜集了现场所有相关人员的口供,包括当时第一时间赶到的刑警,将不同人对当天情况的描述做了汇总,对每个人供述的细节都一一做了印证,基本还原了整个过程。
9月17日,那天是星期五,下班后大约五点半,工商所一群人和部分家属来到县里的金港大酒店。
工商所不定期进行聚餐,短则一个月,长则一季度,费用由“工商协会”负责。这次的聚餐是副所长姚江提议的,本来上个星期就准备聚餐了,结果当时所长王红民外出开会,所以顺延到这个周五。
金港大酒店共十七楼,一层是大厅,二到六层是饭店,七层以上是住宿。当时工商所吃饭位于二层的中号酒席厅“熊猫厅”,这里的名字都以珍惜动物命名。
他们共开了六桌,六名男性正式工和司机林小峰同坐一桌,位于门口进来的左侧。往右一桌是他们几人的女性家属和小孩,再过去四桌是其他的合同工和部分家属。
当时县局刑侦队在上星期拿了三万元的破案奖金,这星期县局又额外批了他们五千元的庆功奖,所以也刚好在9月17号那天来到金港酒店消费,他们在三楼的“鲸鱼厅”,开了四桌。
工商所聚餐开始后,两名女服务员拿茶壶给每位客人倒了大麦茶,此后一直站在门内左侧的服务间内,通过服务间的窗口拿菜上菜,并不时按照客人吩咐,开酒、倒饮料、换托盘。
根据两名服务员的交代和相互证明,从聚餐开始到汪海全最后倒地,她们俩均未出过酒席厅,厅外的监控也证实了这点。厕所位于服务间旁,两名服务员说从头到尾没去上过厕所,但这点除了两人自己相互证明外,没有其他人或监控能作证。
上菜开始后,第一桌的七个男人觥筹交错,相互敬酒、分烟,没有发生任何状况。执法队长汪海全背门而坐,他的右手边坐着工商所的司机林小峰,再右边是所长王红民,下面依次是副所长姚江,三个科员徐涛、周国贸、方剑,七人间距均匀。并且由于一张大桌只坐了七个人,彼此距离很宽敞。
过了二十多分钟,门突然被打开,一位做水产品外贸加工的企业老板闯进来,当时他的脸通红,显然喝了不少酒,站在门口看了一圈,目光马上对准了前面离他最近那个位置上的汪海全,直接走上去,拉过汪海全骂道:“你个短命有完没完!前天封了我家店算什么意思!有本事把我工厂封了啊!——”
汪海全喝了一些酒,外加他性格本就暴躁,顿时转身一把挣脱开对方的手,用力推搡起来,大喝:“你干嘛!这地方是你来的吗!你算什么东西,滚出去!滚出去!”
对方比汪海全更高大,在酒精的作用下并不惧怕,一把把汪海全反推回去,撞到桌子上,撞翻了汪海全自己和旁边司机林小峰的酒杯托盘,乒呤乓啷。
邻桌的女眷顿时吓得跳起来,本能地向后躲去。
其他桌工商所的合同工纷纷站起来,很多人向打斗中心这一桌靠拢。
那名老板见他们人多势众,稍微有些退缩,只是伸直了脖子大叫:“你们敢动我?你们公务员要打人是不是!”
汪海全怒不可遏,伸出脚就朝他肚子踹去,还想继续上前打架,被旁边的科员方剑拉住。那名老板也被此时赶来的朋友死死抱紧。
两名当事人依旧叫骂着,伸腿隔空做着踢打的动作,其他人纷纷呵斥着劝架。
场面很混乱,大家都注意着两名当事人的这一块区域,纷争至少持续了一分钟,王红民走了出来,瞪着那个老板大声说:“今天我们单位吃饭,有什么事你明天过来找我行不行?”
那个老板经过一番宣泄,又见对方人多,酒也清醒了大半,此时哼了声,挣脱朋友的束缚,大步走出酒席厅。
工商所众人指责对方一阵,也陆续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经过这一番折腾,大家兴致大减,除了继续指责刚才那家伙外,也没吃多少东西。
汪海全回到座位上后,酒店的几个男服务员和领班跑进来,问有没有事,王红民说算了,打发他们走了。此时,汪海全和林小峰的杯盏全部被打翻了,旁边人叫服务员换新的来。众人继续纷纷劝汪海全消消气,王红民把自己的那杯大麦茶拿起,放到转盘上,道:“老汪,我这杯没喝过,先喝口水,消消气。”
其他人也附和着劝他。
王红民转动转盘,把茶杯移到汪海全面前,汪海全拿起茶杯,喝了几口,嘴里继续骂着刚才的人。
很快,服务员从服务间里拿来新的酒杯托盘给汪海全和林小峰换上,汪海全随意吃了几口菜,过了大约三四分钟,突然呼吸变得粗重,没一会儿,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同桌的人连忙问:“老汪,怎么了?”
“好像……好像抽到筋了。”汪海全说话变得艰难,说完这句,突然从椅子里滑了下去,顿时同桌人全部起来过去扶他,但扶起后,他状态更差了,连话都说不出,很快全身抽搐,大小便失禁,睁大眼睛停止了呼吸。
有人赶紧按人中,但毫无反应,瞬时整个酒席厅里众人大叫:“快,快叫医生。”
王红民连忙拿起手机打120急救电话,其他的人围在旁边,救援了一阵后,急切地叫喊着:“不对啊,这情况不对啊!……”
这时,两个合同工跑出去找酒店工作人员救援,瞬时,整个二楼吃饭的人都知道了这事。很多人跑到门口来看热闹,工商所的人主动地把看热闹的无关人员拦在外面。
有人说死人了要报警,县公安局刑警队一群人正在楼上吃饭,于是酒店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就找到楼上的刑警,李卫平等人听说死了人,放下筷子就赶下楼来,至此,距汪海全死亡还不到五分钟。
县局的法医一看尸体,面若桃花,又询问了旁人死前症状,典型的中毒迹象,怀疑是氰化物中毒的可能性很大。其他刑警看了死亡特征,凭经验也都断定不是正常的猝死。刑侦队连忙现场展开工作,拉起警戒,整顿秩序。并且考虑到有可能是食物中有毒,投毒案是重案,于是立刻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仔细询问刚才的事发经过。李卫平又打电话调集了更多警力,进行现场的物证搜查。
但此后经过一晚上的调查,却一无所获。
现场所有人员身上、酒席厅、厕所、服务间均没有找出毒药,甚至连地毯都经过了详细搜查,也是一无所获。
最后的鉴定结果,汪海全生前喝的那杯大麦茶里含有剧毒氰化钾,杯子上只发现服务员、汪海全和王红民三个人的指纹。
茶是王红民给汪海全的,王红民没喝一口,据他交代,他肠胃弱,大麦茶是通便的,他喝了会拉肚子,所以从头到尾没喝。从王红民周围人的调查看,他确实肠胃弱,过去吃饭他也不喝大麦茶,所以他没喝过那杯茶不能作为疑点。
关于两个服务员的调查,两人都是外地人,和工商所一干人完全不认识,并且她们身上也没搜到残留的毒药成分。
此后虽然据他人交代,王红民和汪海全似乎并不太合,警方一度怀疑王红民或许有什么把柄落在汪海全手里,因为在短短一年间,王红民就把汪海全提拔为执法队长,手下安排了最多的人,并且言语间旁人明显感觉到他在让着汪海全。但警方找他谈了几次,他完全否认这些情况,由于他叔叔的身份,即便有怀疑,在没有证据印证的情况下,警方也不能抓他强行审问,于是案子就成了死案。
高栋看完整个卷宗,似乎从动机角度看,王红民是可疑对象,但也没办法肯定。更无法确定这个案子和现在的案子是否有关联。
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现在的侦查有些陷入混乱了,需要一个明确的突破口,需要一道光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