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洋定定地看了白洛因一会儿,突然从衣兜里拿出那副眼镜,举到白洛因眼前晃了晃。
“白洛因,你太伤我的心了。”
白洛因冷哼一声,“你有心么?”
“我怎么没心了?”顾洋用手掐了白洛因的脸颊一下,指甲印嵌得很深,“如果我没心,就不会丢下那么多事情来这找你了,你以为我真的是来这出差的么?这么多天你见我找过一个客户,联系过一个商家么?”
白洛因自动关上耳朵。
“你知道我是怎么被周凌云扣下的么?因为他抢了我的眼镜,我为了要回眼镜撞了他。当时我身上还有伤,是被你和顾海合起伙来打的,我的手连方向盘都控制不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冒着这么大风险抢回的眼镜,竟是你给我下的套。”
白洛因漠然地回了句,“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顾洋笑得晦涩,“你把顾海种下的孽,放在我身上来偿还,你把这当成玩笑?那在你眼里,什么东西不是玩笑?”
白洛因冷眸微闪,“只要发生在你身上的,全是玩笑。”
“所以你把我喜欢你这件事,也当成一个玩笑是么?”顾洋目光带钩地在白洛因的脸上划着道儿。
可惜,白洛因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车轱辘话来回说就没劲了。”
顾洋的脸上瞬间覆盖了一层冰霜。
“八年前我正处青春期,天真且自恋,那会儿你向我表达好感,我还会因为无法回应而心存愧疚。如果我被人割了一次刹车油管,又在部队生活在八年,还会相信你的话,那我当初真不如死了。”
顾洋坐起身,两条眉毛狠狠挤在一起。
“你还恨我对么?”
“咱俩之间用不到那么浓烈的字眼儿。”
顾洋没来由的笑了笑。
“这八年来,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梦见你,梦见我给你剪头发,你没心没肺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说起来也邪门了,我顾洋做过无数缺德事,怎么偏偏到了你身上,突然就觉醒了呢?”
“因为我这个人很危险。”白洛因复制了顾洋当年的话,“所以我选择不再祸害你,把你对我的好感彻底扼杀在萌芽时期。”
“你已经祸害完了。”顾洋语气生硬。
白洛因毫不避让,“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和自个较劲。”
“我很享受这个较劲的过程。”
“那你就自娱自乐吧!”白洛因冷哼一声,“只要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如果我偏要呢?”
顾洋说着就开始撕扯白洛因的衣领。
白洛因狠狠拧住顾洋的手臂,“我告诉你,现在顾海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更甭说你了。你要是识相,就趁早从这屋滚出去,省得我找人来请你。”
顾洋僵持着没动。
白洛因腰部一用力,突然就将顾洋的半个身子压在身下,胳膊肘扼住他的脖子,拳头扫过去的一瞬间,顾洋的眼神闪都没闪,白洛因却根本下不去手。
恨恨的磨牙,“你干嘛要和顾海长得那么像啊?”
白洛因每次一晃神,都会看走眼。别说顾洋了,就算是一个不熟悉的人,如果他的身上带有顾海的影子,白洛因都会对他多几分宽容。
“既然你都把我当成替身送出去了,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替身陪你一晚。你放心,我的嘴很严实,如果你一口咬定我就是顾海,我不会死乞白赖澄清身份的。”
这一次,白洛因下手一点儿都没留情面。
“顾洋,我告诉你,我白洛因就是要泄火,要玩暧昧,也不会找男的。顾海是个特殊物种,专门留给我来爱的,目测已经灭绝了。”
“特殊物种?”顾洋笑得阴损,“什么特殊物种?长了两个鸡巴么?”
“你说对了。”白洛因更损,“他把你的那个也长在自个身上了。”
顾洋的手猛地按到白洛因的腰上,这本来是顾海的软肋,但被他一番调教之后,现在也成了白洛因的软肋。他的这个部位肌肉最薄弱,因此也最敏感,最经不起折腾。
特殊部位被袭击,白洛因的目光中透着一股狠劲儿。
“我本来要给你留几分薄面,既然你不稀罕,今儿我就好好撕开你这张脸。”
气氛已经酝酿好了,眼看着就要开战了,顾洋突然从怀里抽出一张纸,举到白洛因的面前,白洛因的脸霎时间变色。
“你……你怎么会拿到这个东西?”
这是他和十几名研究员辛苦了几个月才完成的绘图之一,这种军事机密一旦落入别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不要说白洛因会承担责任,所有与此事牵连的领导都要承担责任,其中就包括周凌云
顾洋不紧不慢地说:“我直接进了你的研究室,本来看守人员是不让进的,结果有个人说我是熟人,每天都来给你送饭,就允许我进去了。”
“你开我的电脑他们也没说?”白洛因脸都青了。
顾洋把手里的纸抖得哗啦啦响,“他们什么也没说。”
其实,白洛因早就料到会是这样,顾海本来就是这个项目的合作商,又是他的弟弟,俩人感情甚好,是个人都看在眼里。他没想到,顾洋会用同样的方法反将一军,将一个玩笑性的事件上升为一场恶斗。
白洛因下意识地去抢那张纸,顾洋很大方地扔给他。
“反正我已经扫描到我的电脑里了,随时可以拿出来看,我还可以把它交给国外的企业,肯定能得到一笔厚利。你也不用太着急,以你这种智商,再设计一份也未尝不可。”
几个月的努力,竟然被顾洋这样轻而易举地践踏了。
白洛因可以等,但是他的团队不能等了,顾海那也不能等了,几亿块的融资全都投进去了,别说突然叫停,就是延误工期,造成的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一旦图纸跑到别人手中,泄露了国家机密,他们这些人全都折进去了。
沉默了半晌,白洛因把目光移向顾洋。
“你这是一石三鸟啊!”
“放心,你和顾海都不会有事的,顶多是亏点儿钱而已,会有两个替罪羊心甘情愿站出来的。”
“谈条件吧!”白洛因目露寒光。
顾洋戏谑地问道:“你就没想过我会不忍心么?”
“我对你的扭曲人格很有把握。”
顾洋眼中的波光一闪而过,他暂时把图纸放下,和白洛因面对面而坐。
“顾海呢?”
白洛因此时此刻都不想开口,觉得说话都是脏了自个的舌头。
“去香港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哟,挺无私啊!”顾洋阴测测地笑,“自个这边都掰不开镊子了,还惦记着我呢?”
白洛因霸气地脱掉衬衫,直接甩到顾洋脸上,而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上吧!”
一脸悲壮的表情。
顾洋的手捏住白洛因的下巴,“你果然变了!想当初,你可是宁愿看着顾海在地道冻死,也不乐意和我上床。”
“少废话,要干就麻利儿的!”
顾洋的目光灼烧着白洛因的锁骨,声音还是不冷不热的。
“你说,要是让顾海知道你的这一做法,他是不是会很失望?”
白洛因狠狠拽着顾洋的衣领,“你是不是不行啊?要不换我来?”
顾洋一把薅住白洛因的脖子按在床上,手朝他的裤子边缘探去,他在试探白洛因,在等着他底线被冲破的那一刹那,突然流露出的那副哀求的表情。哪怕只是垂死挣扎,起码也让顾洋看到,白洛因对他的仁慈还抱有一丝小小的幻想。
可惜,白洛因自始至终都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顾洋将手里的纸狠狠扣在白洛因的脸上,眼神突然从玩味变得冷冽。
“你对我,一丁点儿的了解都没有!”
说完这话,砸门而出。
白洛因从床上坐起,一只手接住那张滑落下来的图纸,心中暗暗回道:我要真不了解你,就不敢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