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所有参与军演的飞行员全部在野外宿营。
白洛因单独睡一个帐篷,外面冷风呼啸,白洛因的羊绒衫却被汗水打湿了,脱下来之后发现外面沾满了杂草和倒刺,抖落不掉,只能用手慢慢择。
刘冲掀开白洛因帐篷的帘子,看到他赤膊坐在里面,心里骤时一紧,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关切,“首长,你受伤了?”
白洛因挑起眉毛,看到一张腼腆斯文的面孔。
“我看起来像受伤的样儿么?”
“这倒没。”刘冲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你把衣服脱了,以为你在包扎伤口。”
“你先把帘子撂下,要么进来,要么出去!”光着膀子吹冷风真是有点儿吃不消。
刘冲只好钻进白洛因的帐篷,腋下还夹着一卷薄被。
白洛因看到刘冲臂弯里的薄被,目露诧异之色。
“你是害怕半夜被突袭,才跑到我帐篷里睡么?”
“不,不是……”刘冲挺尴尬的,“我是怕你冷,特意多给你送一床被子过来。”
白洛因扬起一个嘴角,伸出胳膊勾住刘冲的脖子,幽幽地问:“贿赂上级?”
刘冲憨笑两声,“哪能这么说啊?咱们现在同属一个分队,你又是分队主力,明天的作战任务全指望你的指挥调度,冻着谁也不能冻着你啊!”
白洛因哼笑一声,“算了,拿回去吧,一人就发一床被子,冻着谁都不合适。”
“你不是比我们更不禁冻么?”刘冲笑笑。
白洛因英挺的眉毛微微拧起,“我怎么不禁冻了?”
“你还记得去年春节去东北执行任务么?咱们住在一个宿舍,你晚上睡觉总往我这边扎。有一天晚上还把手放在我肚子上了,结果第二天我就拉稀了。”
白洛因轻咳了两声,“我那是习惯性动作,夏天睡觉也到处钻。”
刘冲攥了攥白洛因的手,闷闷地说:“可你的手确实很凉。”
“那是因为我血凉,所以身体的温度比正常人低。”
刘冲挠了挠头,“这样啊……”
白洛因继续择衣服上的倒刺。
“我帮你择吧。”刘冲说。
白洛因确实有点儿没耐心干这种细活儿,于是就把衣服递给了刘冲,自个裹起一床被子,躺在地上思索明天的作战计划。
“滴滴滴……”警报声响起。
白洛因的动作犹如一只野豹子,很快从地上蹿起,拽过刘冲手里的衣服,麻利地套在身上,迅速走到帐篷外边,结果发现了两架“敌机”盘旋在领地上空。
“我X!”刘冲狠狠骂了一句,“这个点儿还搞突袭,他们都不用喘口气么?”
白洛因迅速朝领地中心走去,刘冲也训练有素地回了自个的帐篷取装备。
前后不到两分钟,这边所有的飞行员全部武装完毕,此时,敌方的机群已经逼近领地的上空,开始一拨拨发起猛烈的进攻。
“兵分两路!”白洛因思路异常清晰。
他带领两架战鹰迅速脱离机群,借助云层掩护,扑向“敌机”,掩护分队死死咬住,瞬间发射两枚中距空空导弹。
“嘭!嘭!……”
两声巨响,天空燃起两团火球,两发命中!
因为事出突然,准备不足,白洛因这一方虽然攻破了敌机的突袭,但损伤很大,消耗时间过长,一直到凌晨四点多,这场拉锯战才宣告一个段落。
结果,躺下不到一个钟头,警报声又响起了。
白洛因刚刚眯起的眼睛再次睁开,瞳孔里散射出冷硬的光线。你大爷的!存心吧?知道我贪睡还专门捡晚上打!不在一天之内干掉你们,老子就不姓白!
短短三天时间,演习任务圆满结束。
因为表现出色,白洛因被上级领导特批了两天假期。刘冲驾驶着直升机送白洛因回家,白洛因靠坐在旁边的驾座上,目视前方,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倦色。
“首长,你当初为什么入伍啊?”
迟迟没有得到回答,刘冲用余光瞥了白洛因一眼,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身体斜靠在机舱的内壁上,脑勺抵着驾座,下巴微微上扬,勾勒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刘冲还记得两年前自个刚来到部队的时候,白洛因被调任到他们营队做指挥官,刚见到白洛因的第一眼,所有的新兵都被他身上那种英姿飒爽的气质给迷住了。刘冲至今仍然记得白洛因第一次直视自己的时候,那种心脏狂跳的感觉。
如今已经入伍两年了,刘冲才和白洛因真正走近,他发现白洛因军事素质过硬,飞行技术水平高超,可生活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二糊蛋。他的宿舍卫生评比永远都是倒数第一,他的生活用品总是忘记放哪,他的门锁隔三差五就会被他弄坏……
可一旦到了训练基地或是演练场,他的思维却比任何人都缜密。
看着白洛因心无杂念地睡着,刘冲忍不住后怕,幸好他亲自送白洛因回家,不然白洛因飞行途中睡着了,空军部队将遭遇多大损失啊!
刘冲正想着,白洛因突然开口说道:“即便我睡着,我也能把直升机安全地开回家。”
刘冲募的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白洛因酣睡中的嘴角翘起一个魅惑的弧度。
又是一年多没回家,白汉旗脑袋上的白头发又多了一层。
“您怎么不染染发?”白洛因抱怨了一句,“还不到五十岁,弄得像个小老头一样。”
邹婶无奈地笑笑,“我也说过你爸好多次了,他就是不去染,偏说白头发越多,儿子回来得就越勤。”
尽管白汉旗一个劲的否认,白洛因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邹婶倒是穿得挺鲜亮的,自从搬到楼房住,隔三差五就下去和一群中老年人跳舞健身。相比之下,白汉旗就显得消极多了,他还有三年正式退休,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每天下班回来就扎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了,有时候看着电视就睡着了。
而且白洛因这次回来发现,白汉旗比以前爱唠叨了,芝麻大的小事都要和白洛因说说,以前他从不这样,也许他真的老了。
下午,趁着白汉旗上班的工夫,白洛因去了海淀分局花园路派出所,他的“好姐们儿”杨猛就在那当片警。
正如白洛因所料,杨猛当初军检没过,军校没去成。但是杨老爹不死心,你当不成兵,当个警察总可以吧?于是又托关系又送礼的,总算把杨猛给塞进局子里了,从此杨猛就过上了每天加班,被同事挤兑,被群众欺负的苦逼日子。
白洛因开车在路上的时候,杨猛正在解决一场家庭纠纷。
女主人哭诉道:“警察同志,您得为我做主啊,他偷偷摸摸找小三,还不承认。”
男主气愤反驳:“谁找小三了?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找小三了?”
女主拍桌子站起身,“还用我当众揭发你么?你那手机短信记录我都保存了!”
男主也站起身,“你侵犯我隐权!”
“你臭不要脸!”
“你才臭不要脸呢!”
吵到最后女主嚎啕大哭,看着杨猛问道:“警察同志,您说这事怎么办吧?”
杨猛讷讷地看着这俩人,正了正警帽,清了清嗓子。
“那个……你们来错地儿了,你们得去民政局办离婚啊!”
“……!!!”
白洛因到的时候,杨猛正在被一男一女骑在地上打。
“老婆,这货挑拨离间,使劲抽丫的!”
“老公,我早就瞅丫不顺眼了,越看越像你的那个小三!”
白洛因就没见过这么窝囊的警察。
他走进屋内,一把提起男人的脖领子,冷着脸甩出门外。女主一看他男人吃亏了,一副要和白洛因拼命的架势,结果看到白洛因的眼神和气魄,最终咽了口涂抹,骂骂咧咧地走人了。
闹事群众走后,杨猛看着白洛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白洛因既心疼又无奈,大手摘掉杨猛的警帽,手在他的脑袋上胡噜了一把。
“得了,都当警察了,就别这么矫情了!”
杨猛咬着牙说:“硬汉也有脆弱的一面。”
说完,猛地抱住白洛因,手在他的后背上捶了几拳。
“兄弟,你总算来了,你要是再晚两年出来,只能瞅见我的骨灰了。”
白洛因一阵恶寒,“不至于吧?”
“不至于?”杨猛表情狰狞,“相当至于!!”
说罢将白洛因拽着坐下,开始玩命倒苦水。
闫雅静把申请书整理好递给顾海,得到顾海的点头许可之后,转身正要出门,突然被顾海叫住了。
“你要去公安局么?”
闫雅静点头,“是啊,这个申请书不是必须要到公安局盖章么?”
“我和你一起去吧。”顾海说。
闫雅静目露讶然之色,今儿总经理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知道怜香惜玉,亲自开车送我过去了?
“前几天我委托副局帮我办点儿事,正好过去问问。”
好吧,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份心,闫雅静神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