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父亲受邀去了邻市的法律研讨会,早就打过招呼说赶不回来。所以当有人敲门来说,您家人喝醉了在门口时,劳驾您下来扶一下。东方廌下意识觉得是骗子。
“我家人都在家。”她留着心眼撒了个谎,说完就要关门。对方伸手抵住了门。“是唐律师,您认识吗。”
门止住,露出一双眼睛。“在哪?”
“哒哒哒”东方廌穿着睡衣,拖着拖鞋就下来了。倒是没想到车上还有个女人,而且还目睹了一幕香艳的戏。
因为赌一口气而拒绝别人的帮助,导致东方廌把一米八五的唐既白丢在床上时已经累脱了力。
对着一个喝醉的人生闷气是最愁苦的事情。你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到楼下,但踢出去一脚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
“我再晚来半分钟,你就被人吃干抹净了知道吗?”东方廌指着床上的男人,怒其不争的骂道。可对方只会傻呵呵看着她笑。
唐既白喝醉了很安静,不耍酒疯但也不睡觉。就这么睁着眼睛直直看着你,仿佛喝醉了犯傻的那个是你。
“你说你怎么想的?我刚接了莫问月的案子,你就要去帮秦蓓和我打对台。你是故意和我过不去,还是被秦蓓迷晕了头?”想到秦蓓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东方廌就气不打一处来。
显然唐既白是听不懂的,那看似清明的眼神背后其实是已经神游外太空的脑子。气不过的东方廌抓过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在他手背上嵌下一个深深的牙印,他却仿佛毫无知觉一般的不躲不闪。
在她咬够之后,唐既白就势一把扯过她的手,东方廌站在床尾毫无防备的被他拽到了床上。两人面对面并排躺着,彼此的距离不超过3厘米,四目相对,相顾无言。这种感觉陌生且危险。
她突然伸出大拇指狠狠的在他嘴唇上擦了擦,这是那个女人刚亲过的地方,还留着艳俗的口红色。“我tm都没亲过。唔……”
唐既白毫无预兆的以不容反抗的姿势压在了她身上,带着浓烈酒气的喘息包裹住耳朵,一个热烈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似乎是忍耐了许久后的放纵,压抑又深刻。后来的一切就变得自然,他缓缓沿着她修长的脖颈往下一点一点细碎的吻去,最后整个头都埋在了她的颈间,酥酥的,痒痒的。
不是第一次接吻,两人也早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但东方廌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既白……”
“嗯……”唐既白抬起头长长的嗯了一声,似在询问,语气里带着慵懒的魅惑。他像小狗一般用鼻尖轻蹭她的鼻尖,唇边还勾起一个坏笑:“这下亲过了。”
她想说不要这样,喝醉的人没有理智,她不想这样不清不白的在一起。推搡间,她的手在他的腰间摸到了一个粗砺的伤口,这道三指宽的伤疤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挨的刀子。深可入骨,入的是她的骨。
唐既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酒清醒了几分,便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东方廌的一腔怨气早已融化在刚刚的缠绵中,又念及他为她做过的那些事,更是化作了一滩水。声音都放柔了许多。“既白,你知道我是谁吗?”
只要他说出她的名字,他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她也不是非得要他亲口说出那个答案。她愿意全部交出自己。
唐既白伸手抚摸她的脸,目中的深情似是要溢出来。“九九……”
东方廌脸上的柔情让她此刻就像个傻子。笑意慢慢变成愤怒,她蹭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房门被关的震天响。
“呵。”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一声自嘲的轻笑。黑暗中的双眸清亮又痛苦。
“长乐,莫问月的官司资料查的怎么样?”东方廌越想越气不过,也顾不上是深夜,一个电话打去了丁长乐那里。
对方声音听起来还很精神,第一次独当一面接手案子,她必须做足百分百的准备。“还在比对中。之前没有接触过着作权的官司,要贯彻思想与表达二分法有一定难度。”
“具体一点说,遇到什么困难?”东方廌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一边听丁长乐说案情进展,一边打开电脑检索国外类似案例。
“法律规定只保护作品的表达,而不保护作品表达所体现的思想。所以只是强调两者主题相似并不算抄袭。尽管两者在文风上有极大的相似度,但作品的语言风格不属于作品的‘表达’,所以莫问月想告秦九儿侵犯其独创性的语言风格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我们只能证明在情节安排上,两部作品有高度近似,总量超过百分之十,并且莫问月的原作情节本身具有独创性才能坐实侵权。两者缺一不可,所以难度很高。”
“胜算有多少?”
丁长乐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个诚实的答案。“百分之四十。”
“不够。我要你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个秦九儿,不能让她好过。”东方廌对待官司一贯冷血无情,但丁长乐隐约觉得这次她话语间含有一丝莫名的怒气。
“国外有案例,定义了一个新概念叫‘洗稿’,也就是所谓的高级抄。技术水平高的洗稿连专家都未必能鉴定出来。秦九儿的情况更像这种,我想他们一定也找了专家机构为自己洗白,而你要做的就是去繁留简,抓住主线上的情节相似度来坐实罪名。”
丁长乐在东方廌的提点下,有所领悟。“明白了。我会尽力。”
“还有件事,你提前做下心理准备。”东方廌恨恨的瞟了一眼那个紧闭的房门。“你的对手会是你的老师——唐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