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喃喃道:“我现在哪敢喝酒,就怕三杯下肚,一腔苦水全倒给你。不去酒吧了。”
钟慎之忽然道:“小范,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也想看看你说的庄园。李小姐该不会谢客吧?”
我苦笑道:“我何尝拒绝过朋友,真以为我是离群索居吗?一起去吧,这几天香花毒草开得正旺,晚上在水边大露台上喝酒简直是一绝。”我明白钟慎之是在给我解围,他知道范建人的性子,说酒吧那是范建人真的想着酒吧,而我又不忍很拒绝他的美意,这下去我会尴尬。钟慎之真是个精细的人。
见钟慎之取出车,我又喝了声彩。表面看这车是随处可见的奥迪,但是细看了才知,这车是德国进来的货色,内部性能绝对一流,只有不显山不露水的含蓄人才会选这车当座驾。看来此人不容忽视。对比之下,我的凌志300就显得单薄了。范建人开着我的车,我们一行三人摸黑回去我的庄园。他见有人护送我,知道讨不了好,早悻悻而走。我回头留意再三才真正放心。
送我到庄园,钟慎之没下车,但是摇下车窗四周打量。这时候花有清香月有影,仙境也不过如此。而范建人则跳下车,抢在我前面进屋大致看了遭才放我进门,一边还说:“你一人住这儿就不会吓死,要我一个人晚上回这儿来的话也有点胆寒。不过你这人阴森森的,鬼也倒怕你。”范建人这人真的是很不坏,就是坏个嘴。
我被他说得心里寒寒的,笑道:“从来晚上不出去,呆在屋里也不觉得,被你一说还真是很恐怖的。就不进来坐坐了吗?” 钟慎之先道:“不了,也不早,以后有机会白天过来。”
类似其他有节制的男士,送女孩回家,看着她们进门开灯后才放心离去,这两个萍水相逢的人让我心里暖暖的,这回出山,虽然吃饭时候遇见不愉快,但是和范建人巩固友情,又认识钟慎之这样一个有城府但不冷漠的人,还是比较值。看来,外面的世界还是有吸引力的,偶尔出去走走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儿,便跑去电脑前坐下,几下轻敲,又到那个俄文网站。其他都无大的变化,就是价格,但是价格波动是正常现象。几番对比,我才拿起手机找寻以前常有联络,如今逢年过节道个快乐的老客户。这个老好俄罗斯人还呆原岗位上,他们做业务没我们这儿奔波,年纪在他们那儿不是累赘,而是经验。我轻车熟路在他那儿下了订单。说是轻车熟路,没别的,因为我是记录优秀的客户,又可以无障碍与他们交流,而且了解这种大国营转变过来企业的积弊,所以他们喜欢与我打交道,我反而觉得与他们打交道比与还在转变中的中国企业还容易一点。要换别人现在找上门去的话,不知供货日期会排到猴年马月。当年业内都也知道,我李随意是组织货源的高手。当然术有专精,我在销售上面就差了一点。
不过,如今的局势是供不应求,只要拿得到货,销售完全不成问题,所以我才会蠢蠢欲动。这一票的出货时间一定还赶得上这波行情,下一票还做不做,那就难说了,做生意切忌脑子发热。
而过去,我是不用考虑销售的,可是那段时光有得也有失,一言难尽。
三 江湖
既然已经下了订单,我第二天一早就得出门到市区办理进口的有关手续。出门的时候帮工都还没来,但是初秋的阳光已经透过薄薄的烟岚,把我的庄园染得橙红一片。我采下一枝金银花放在车上,带着一车的清香出门。
但是慢着,门口是什么东西?我跳下车一看,原来是八袋牛奶。看上面敲的日期,该是今天的货色,唯一的来源就是每天早上送奶工送的那种。可是我这儿遗世独立,又非交通要道,既无这八袋奶是送奶工送错的可能,也无送奶工路过掉下的可能,难道是谁帮我订了牛奶?是谁?
我毫不犹豫就想到他。只有他知道我爱喝牛奶,每天早一杯,晚一杯,喝咖啡喝红茶的时候还另外再加。他就常常被我吩咐来前到商场拐一圈带几箱牛奶。而他也被我培养出早上起码喝一杯奶的习惯。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
我是应该有骨气地不收呢,还是闷声不响地收下?我当时的动作是拎着牛奶放进冰箱,顺便喝上一袋。既来之则安之,谅这八袋牛奶还变不成糖衣炮弹,份量还少了点。只是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居然知道鲜花以外的东西了。
但为什么是八袋?我一个人喝得了那么多?就当是他大方吧。我喝不完可以喂大黑小黑,这两条从蒙古来的牧羊犬与我有相同的爱好。
早上办了一天的事,中午吃饭时候我婉拒代理商的约请,自己找家饭店吃海鲜,闷在庄园里什么都好,就是想生猛海鲜想得慌。中间掏出以前用的SIM卡换上,给他打个电话。我不想打,但是凡事都得有个交代不是?“董千里?我李随意。”
那一头足足沉默了半分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慌,不过我没那么抬举自己,我的估计是出奇不意。“随意,你还记得这号码?我本来一直保留着模拟手机,就怕你想到我的时候找不到我,但是后来全部强制给中国移动改成了数码的,我怕你找不到我,就把住处电话呼叫转移到手机上,其实我已经不住那里了,但是为了这个电话号码我就让这房子空着,你拿支笔记下我的手机号,别拒绝我。”
我想了想,拿出纸笔,“说”。我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但他的话一直对我有杀伤力,今天依然。所以我不能见他,不能与他面对面说话,否则我将前功尽弃。起码在没见到他的这一刻,面对着冷冰冰的手机,我还是可以对他不假辞色的。
他报了两遍号码,不快。然后就问:“早上出来,牛奶已经送到了吗?”
我想,果然是他,一点不出所料。“嗯,有。对了,你告诉我最近的行情。”我不想纠缠于牛奶之上,那里面有太多话题,话匣子打开,我怕里面跑出个潘多拉盒子里的鬼。
他是我带入行的,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是一家装璜公司的小老板,每天苦哈哈地追逐着蝇头小利。我没有改造他的意思,是他自己见机会难得跟上我的,而且其间还与他多年女友做了了断,把手头有几个小钱却狂喊着寂寞的我追到手上。回想起来,我那段时间真的象灵魂出壳,迫不及待地打电话遍告亲朋好友,急不可耐地带他去见父亲母亲,亲自下厨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学会熨裤子叠衬衫,我还毫无保留地把所有客户给他一一引见。
而他是个用功的人,很快他就上手,包揽了我销售的那一部分,看着他销售做得局面打开,业绩更胜于我,我只有为他高兴,从没担心过什么。于是我进货,他出货,在本市和附近县市做得风生水起,行内谁不夸我们一声“鸳鸯双侠”?我退出后我相信他不会也就此退出,一年前我还听说他还在行内打混,而且混得还不错。不知道我今天问他行情,他会不会与以前一样据实以告?
董千里在电话那头开条件:“随意,这又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完的,你在哪里?听背景应该是在市内吧?我立刻过去你那里好不好?你离开久了,我得详细告诉你。”
叫他不谈条件是不可能的,董千里做内贸做得如鱼得水,相比于我,他才比较符合常规意义上的奸商形象。我不理他,淡淡报出几种规格,叫他把这几种规格的销路和价位报给我。我以前对他百依百从,也没见他领情,才知道人最是犯贱,对即使最亲爱的人也要保持距离。
董千里心里一定有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说了,他就没机会今天见我面了,但是可以在我心里博一个好,不说,可能今天可以见我,但是也可能会被我不耐烦地把手机摁掉断绝联系。他最终还是不敢冒险,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听他的说话,里面应该没有打任何埋伏,算他有良心。不,应该说算他有策略。不过说完后他立刻问:“你是要从俄罗斯拿货吗?”
我不得不佩服他心思之缜密,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没那点好处,我当初也不会那么义无反顾。我应了声:“是,不过才在研究可行性。”
董千里道:“这时侯手头有货就是大爷,你有多少资金就全拿出来吧,不会错。”
我说了声“谢谢”,就顾自把手机关掉,调换SIM卡。不想与他说话,纯粹就是不愿意。我也知道今天这通电话就只有一个解释:利用他。利用他对我居然还没消失的不知真假的旧情,
下午又办了点事,基本把前段该做的全部完成,后面就等着银行开信用证了。回家路上我才开始埋怨自己怎么开了辆大切诺基出来,一天跑下来颠得头晕脑涨。
但是当我看到回庄园必经的丁字路口横着的那辆车时,顿时抚额称幸,幸亏我开的是大切。这大模大样挡我归路的不是董千里吗?我早该猜到他知道我在城里的情况下一定会想到这一招的。天可怜见,他不知道在这儿吃了多少时间的灰才等到我。他一看见我立刻摇下车窗,但是没跳下来,我估摸着他防着我转身绝尘而逃,他若下车欢迎我的话,追我就要慢一拍了。对他的弯弯肠子,我是等到离开后才最终摸清。
我没前行,也没掉头,更没开窗招呼,就是看着他,脑袋转得飞快。对,就这么干。我看着一辆车过去,后面没车,立刻急速倒车,倒到一定位置停住,踩足油门就往董千里的车撞过去。这一刻我是在赌,我赌我退出的这段距离在我车子的加速中可以消耗一定时间,而这时间足够董千里做出最原始的最本能的反应;我赌董千里如所有脑袋灵活的人一般,大难临头的第一反应就是逃命;我赌大切的保险杠坚硬胜过董千里的日本车佳美,我不想我受任何伤害。
一切都决定在电光石火间。董千里的车子果然如我所料紧急启动斜着直避出去,简直是擦着我的车子逃离。我一个大转弯进去回家的路,从倒车镜里看见他的车飞进旁边的农田里。得,这结果我倒没料到,够他喝一壶的了。我手指敲着方向盘感到得意,心里却是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要真碰到个横的怎么办?而且,呼,我终于又避免与董千里见面了。
进门坐倒,才发现脚都软了。可以想象,飞入农田陷进烂泥里的董千里一定比我狼狈更甚。不去管他,当年他可也没来管过我的感受。他有胆做出来,就是存心拿我当软蛋捏,也不顾忌一下我也不是吃素的。
忽然我一下心惊,刚才真是我干出来的举动吗?我真对董千里下得了手?要换两年前呢?
两年前,我清楚记得,我心碎欲死,但还是没勇气与他面对面,拿回该属于我的那份财产。更不用说算计得那么清楚地开车撞他。那时候如果要撞,也不是没想过,那也是同归于尽,绝不是叫他出糗,吓走他,给他点麻烦那么简单。原来时间真是神奇,原以为是一辈子的伤痛,才两年工夫已经可以直面相对。当初退出江湖的决策还是对的,换一个环境,换一个心境,也换一个人。否则天天钻在与他有关的圈子里,总有一天崩溃。
想到这儿,我又换过SIM卡,给董千里一个电话,接通了,但我不想说,就沉默着等。这号码董千里知道,看他什么反应。
董千里过了很久才说话,不过他没摁掉说明没受伤,否则没那么好气。“随意,你现在怎么这么狠。要是我反应慢一点怎么办?你这不是杀人吗?”
我冷冷地道:“你是个摁一下尾巴全身会动的人物,你的反应怎么可能慢?”
董千里又沉默了一会,真是前所未有的表现,以前只有我那么被动,局面一直是他在掌控的,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他最终还是道:“随意,以前我确实有不对,但是你也知道场面上的事,我又逃不了的……”
我不想听,他再声泪俱下的道歉拿到现在来说都已经变调了,那时他可没道歉的意思。我只是淡淡打断他道:“公司生意还可以吗?”
董千里道:“怎么可能象以前那么好?没你组织货源,我就象吃糙的拉精的,日子做多了自然没法硬挺。随意,不管你怎么恨我,你总不恨钱吧?出山吧,我们继续联手,这么多年的老搭挡,已经知根知底,怎么配合都不需说话讨论。你消磨在山村里多可惜。”
我还是淡淡的,不知道他这么说是真话还是假话。商人做多了,他自己都未必分辨得出自己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听着只要觉得中听的就接收,算是娱乐自己,不中听的就当它是废话,立刻忘记,自己拎清心里的那根准绳便是。“是,这次出来办点事已经觉得了,到银行开信用证,居然要我打进全部款项才可以,以前我只要交百分之三十的保证金就好了的。我原本预算着他们最多要我打进百分之七十的款。不行了,算来算去,把我的庄园押进去的话也还差个两百万。明天再想想办法,否则只有退出了。”
如我预计中的,董千里果然在那边大叫一声:“怎么可以?现在别人都愁拿不到货,你怎么可以退订?这一部分我来填,你只要允许货到时候我给你做销售好了,不会占你一分便宜。”
我心里冷笑:董千里啊董千里,雁过拔毛蚊子腿上刮肉等等说的就是你,经你手的东西你怎么可能不赚我的钱?我还不相信我李随意两年隐居下来会得魅力大增,叫你忘记钱眼是方是圆。再说了,我也算是仁至义尽,情探了半天,可是你居然一口不提我离开时没问你分去的钱,这一笔恐怕也有四百万,我自然与钱无仇,怎么会不想着要回来?但是我现在有我的打算,有我的步骤,否则现在也不会打电话给他,“这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相信我的话,你明天打四百万到我帐户,货到时候我也不占你便宜,四百万的货归你,我每单位拿五十块佣金,我的货你如果也一起帮我处理掉的话,我给你每单位五十块佣金。”
我提的条件不好不坏,类似其他所有接触不深的生意场上的人能给的,这一点相信董千里也看得出来。他更会明白的是,我这么做是情理之中的,是对钱的尊重才促使我今天会愿意与他合作。他想了想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好,就照你说的办。我回去就准备钱去,你给我传真个帐号和开户银行。”
我心里一松,加了一句废话才收线:“这时候还抱着传真机?没EMAIL地址吗?”我不知道他这大学是怎么读出来的,按理也是正规大学,但是就不知道为什么他英语和电脑上面这么草包。
没想到他答应得爽快,可能是想着我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那么大的庄园和家产摆在这儿,他没什么不放心的,也可能同时看我的态度不亲不近,恰好中庸,反而没有可能害他,再加我以前的信誉摆在那儿的,他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不过我可得今晚联系俄罗斯方面追加订单了,我开信用证时候可没真遇到钱的问题,虽然银行要我全额进帐,但这是我预先已经考虑到的,资金并不短缺。
我只是失望,这个人还是没一点变化,做人没原则得很,占了我的钱当没事人一样。不过这一点失望被我一声冷笑从鼻子里随气流喷出来,一刻没在心上停留,反而增加了我对他的蔑视。
四 秋天,庄园收获的季节
随着葡萄的成熟,其他水果也相继可以采摘。原本飘荡在空气中的是金银花,茉莉花,和夜来香的香味,现在被甜甜的水果味代替。而姜兰清冽的香气是什么都掩盖不了的,我喜爱不过,剪了几枝供在房间里,顿时一室飘香。
周五在MSN里延请范建人过来玩,不过他对水果没什么感觉,说如果是可以打鸟的话他才考虑,我只得补充一句叫他转告钟慎之,也欢迎他过来玩。原不过是随口意思意思,不想晚饭后钟慎之来电话,我最先看见陌生号码奇怪得很,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打我电话,我这个电话也很少人知道,接起一听原来是他。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听着让人心里觉得安心。
“李小姐吗?很开心能受到你的邀请啊。前回到你那里走一趟后念念不忘,很想着什么时候白天过去看看,又怕冒昧。我明天带两个朋友一起过去可以吗?他们是我一起长大的同个大院的人。”
“没问题。我周末的时候最闲,帮工都不上班,而且我客房有两间,你们就是来这儿过夜都没问题。” “好,那就说定。需要我们带些什么过来?”
“我想海鲜想得紧,你们就带点生猛的来,不用太多,多了也吃不完。”果然是个细心的人。
钟慎之在电话那头大笑,可能我住在仙境般的地方,却还贪着口腹之欲,听上去比较滑稽。我也没什么可以隐瞒他的,又不是我的情人,我何必花力气粉饰自己。而且也没这个力气。
放下电话,我微微有些失望,对于钟慎之的来,我有种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了的感觉。这人不错是个好人,也是个现今所说的黄金王老五,但是人太过四平八稳,过于完美,相处着反而没味道的很,不如范建人说话虽然呛一点,但是他有活力,一来就给这园子带来热力,连我死了那么多年的心都会被他照亮,知道捡出多年不用的嘴皮子功夫来与他吵架。我想着如果范建人说的他抢钟慎之的女朋友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一定也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受不了钟慎之的谨慎。
不过既然他们要过来,我少不得要做些准备,主要的当然还是吃,我列了个单子,晚上就先准备一只应景的水果布丁,一只奶茶蛋糕,白天起来才把一张圆桌推到临水大露台上支好,铺上边上拉花的白色台布,从地下室取出去年浸的各色果酒共五瓶放上,旁边青瓷大盘上放上花花绿绿的布丁,看着倒也热闹。桌边支上烧烤架,相信那些人一定喜欢这调调,我也喜欢,但是平时只有自己吃,也没去想那么麻烦的,这东西大家围着烤围着抢才有气氛。安排完毕,没等多久,外面车声轰响,我去打开门,居然进来三辆车五个人。
车都是好车,钟慎之的车还是那辆奥迪,也就他是一人一车,其他两男两女看上去不像是一对一对的,年纪都差不多,倒是容易讲话。就怕太年轻了,还得分神照顾他们。昨天说到是大院里一起长大这几个字时,我就已经想到这几个人来的人一定不会是寻常百姓,大院,有几个住家可以称为大院?而且是与钟慎之那样明显有背景的人一起住。看他们的打扮都是随意得很,但是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一眼就看出是那种含蓄的低调。
钟慎之拎出一只大纸板箱来,我的海鲜啊。我也不客气,上前翻看。“几只活蟹,他们说比较不会死,你可以自己处理。虾是充氧了的,不过还是今天吃掉的好。几条鱼我叫他们杀好了的,你今天不吃可以直接放冰箱里,这些贝类还是今天吃了吧,过了时间也不新鲜了。”
我开心得很,难为钟慎之想得那么周到,我就是最怕杀鱼洗鱼的人。“太好了,你们自己在园里玩,看见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摘,我把东西拿进去处理一下,对了,累的话自己到露台上坐,有吃有喝早有准备。”
钟慎之帮我把东西搬进厨房,一路问我:“我带的朋友会不会太多?不过他们都不是乱七八糟的人。”
我笑道:“我很喜欢同龄人过来玩,否则我还真是憋闷得很,你以为我是在这儿修炼想做神仙啊?对了,再差你做件事,门口有一快地,你帮我剪十根葱,两根大蒜来,认识吗?”
钟慎之笑了:“当我是不食五谷的吗?”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