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萌下乡后,政绩十分突出。丁主任在世时就叹道,人,真是估不透,秘书都当不好的人,当官竟然非常成功,可见当官与当文秘人员是两码事儿。有一句心里话,他没有敢直接说出来:那就是从余乐萌的情况看,当官要比当笔杆子容易多了。
调到刘集乡任职以后,余乐萌一直想和县委办公室的几个老同志聚聚。史主任走了,丁主任死了,自己这些年如日中天,那股对县委办的怨愤情绪早已烟消云散了。
这一天,他在丰阳宾馆安排了一桌酒席,专门请一下老弟兄们。在县城工作和居住的侯全仓主任、项明春主任、司马局长、邬庆云局长、吉祥科长、王姐、孙成志局长都请到了。余书记坐在主陪位置上,有着一股磅礴大气,吆五喝六地招呼大家入席。他的秘书忙上忙下,恭恭敬敬地伺候这一帮子领导们,比餐厅的女服务员还要殷勤。
真正的老同事坐在一起,反而没有多少正经话要扯。还是人家余书记先点了主题。他说,我已经下乡了几年,干了三个职务,换了两个地方,有了点成绩和进步,正好比“寡妇生孩子,全靠大家帮助”。大家哄堂大笑。
余书记接着说,想起来,在县委办干的时候,自己这个人太不成熟,给领导和同志们惹了不少不愉快,今天我先自罚一杯告罪。说着,真的满饮一大杯。大家又笑道:“余书记酒量见长了!这当党委书记的就是不一般!”余书记说,说起来,我们毕竟搁过伙计,在心底里最亲。今后我在刘集干,县委办仍是我的娘家,弟兄们就是我的后台,项主任、吉科长更要对我那里关注。项明春和吉祥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就异口同声地说:“那当然,我们就是给领导抬喇叭、吹轿子的!”大家又“轰”地一声笑了。
下面,大家就把喝酒当成第一要务。侯主任是个酒马虎,容易喝醉,不一会儿,就晕晕乎乎地扯起了笑话。他编排余乐萌说:“余书记,我听人说,你们到外地一个乡镇喝酒,从中午喝到晚上,第二天接着又喝,喝得天昏地暗,出来解溲,你问另一个喝醉的人,这天上是太阳还是月亮啊?那个人是怎么回答的?”
余乐萌说:“咋答的?他说,老兄啊,实在对不起,你问错人了,我也不是本地人哪。”
这一唱一和,让一圈人忍俊不住。
项明春也开起了侯主任的玩笑,他说:“我也听说,有一次侯主任喝醉回家,倒头便睡。半夜内急,披上衣服方便了一下,回到卧室,一惊一乍地对嫂子说,他妈,咱屋里闹鬼!嫂子嘟囔着说,哪有什么闹鬼,睡吧。侯主任说,不对,我一拉卫生间的门,灯就亮了,尿泡时,里面冷溲溲、阴森森的。你们猜,嫂子咋说——”
大家说:“咋说?”
“嫂子一轱辘爬起来骂侯主任,你龟孙啊,又尿到电冰箱里去了!”
大家又爆发出一阵大笑。邬庆云笑得出了眼泪,偷偷地拧了项明春一把。
喝到后来,余乐萌让服务员和秘书把酒桌挪到一边,打开电视机,点歌唱,说是让大家醒醒酒。大家就乘兴一展歌喉。
邬庆云来了一首“真的好想你”,唱得精确无比,声情并茂。项明春明白这是唱给谁听的,喉头就有点咽。本来想唱一首“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就无心再唱了。侯主任说,小邬,别想了,我们都在。要是真想你老公了,现在往广州飞也来不及了。邬庆云就用话筒敲了一个侯主任的头:“你就会开玩笑,让人家连歌也唱不好!”
最后,大家合唱了一首“难忘今霄”就散了场,邬庆云拉了项明春一把,项明春会意,二人就渐渐地躲在了人群的后边。然后乘着酒兴,去了邬庆云的家里。
一切完成以后,邬庆云说:“有了今天晚上,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你快走吧,嫂子在家等着你。我有一个重大的决定,过两天告诉你!”
项明春抱着邬庆云亲吻着说:“你总是有点神神秘秘的,现在就告诉我!”
邬庆云耍起了小姐脾气,一把把他推开说:“急什么,就是不告诉你,过两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