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变了。
一个沉默的阴翳着自己年轻的脸的上等兵在大院里面来来去去,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却又是那么陌生。
我也不觉得难受,没什么特殊感觉了。
我知道何大队作的没有错,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换了我是他我也会那么作。
我就那么来来回回,什么事情也不能让我多看一眼。
变了。
真的变了。
只有在暗夜里,我打着手电在被窝里面给小影写信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温暖在流动着,一点点渗透我的心——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还是小庄不是别人。
但是小影,你在哪儿啊?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啊?
——快速反应部队逢年过节的时候是绝不可能给你假让你进城的。道理不说你们都知道,但是我知道小影的军区总院不会这样啊,她们都有周末啊是随便活动的啊!
小影,你为什么不来呢?
你知道小庄在想你吗?
——第二天的军号一响我的这些柔弱的念头又全部打消了,我再次变成一个阴翳的小庄。
是的,是我,双重人格的18岁。
我就是那么过来的。
原来刚刚当副班长的时候自己能吓一跳,我靠!当官了?!虽然副班长不是什么官还是兵,但是在狗头大队这样的鸟部队也是不得了啊!开始是真的不适应,喊个队还不好意思跟老鸟们嘿嘿乐啊,他们也瞅着我乐啊!——但是现在我是真的不乐了,就那么阴翳着脸喊队。——马达是班长但是他现在也不怎么带队都让给我,因为他不想带队看见我的眼神就让给我,我也不知道谦虚就是那么带队喊队喊操给狗头高中队报告敬礼再敬礼接着转身稍息然后归队。
就这么一天天的。
小影也没有来信,我还是天天写啊。
然后天亮的时候又是一个阴翳的小庄继续着自己该作的事情。
但是我真的想念小影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她,想在她的怀里痛快的大哭一场啊!
小影啊小影,你在哪儿啊?!
谁能告诉我啊?!
你怎么连个信都不给我来呢?!
你知道不知道我多么需要你啊?!
但是她就是没有音信。
打电话,也不在,也没有人告诉我她干什么去了,小菲也不在。
她们屋里的女兵,还真的都不在。
我就这么一天天的过。
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是作自己该作的事情。
然后跟那个孙子一样装酷的笑一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片苍白,我现在回忆起来那段时间是一片苍白。
什么颜色都没有。
和军队无关,因为我是小庄,我很敏感,所以我有这样的感觉。
我也从来没说自己是个出色的军人——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求我是个最好的军人,但是我真的不是,我就是小庄而已。所以你们不要对我要求那么高,我就是一个小庄,一个不争气的军人现在还退伍了以写小说为生。
转眼到了大年初二,我终于接到了电话。
我跑步到中队部拿起军线。
我听到那面是小影的声音:“喂?!黑猴子!”
我的眼泪刷的下来了,那半个月我从来就没有哭过但是我哭了。
“黑猴子你怎么了?!”
小影听出来了,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虽然我很压抑自己的哭声但是她是小影啊!小影怎么会听不出来啊?!
“没事……”我擦擦眼泪,“就是想你。”
小影在那面格格就乐了。
“你干吗去了?怎么连信也不给我写一个?”
我就问她,但是没有责怪的意思,我怎么可能责怪小影呢?
小影就笑:“你猜不出来!”
我就笑了:“说吧,你干吗去了?你们屋的女孩怎么都没有人影了?”
“你打开电视,看7点的新闻。”
看新闻干吗啊?我就纳闷了。
“去看啊!”
我看看我的潜水表,已经是7点03了我就说来不及了,我还得去中队俱乐部呢!那帮子家伙都在看欧洲杯我要换台绝对是当即按到暴锤。
小影就不高兴了:“电视上有我!”
我就一激灵:“怎么会有你呢?!”
“去看就知道了!”
我就纳闷了。
中队文书一直在边上好像是在看报纸这个时候站起来了:“真的假的?!电视上有小影啊?!”
小影就在那面说话了:“谁偷听呢?”
我就笑说是我们文书。
小影说:“你看就看,不看就算了啊!”
我还没反过味来文书就跑出去了。
我就听见楼道里面文书在喊:“换台换台!新闻里面有小影!”
然后就听见楼道尽头的中队俱乐部那个热闹啊一片小马扎响啊!
我还拿着电话发楞呢就听见那边一分队长那孙子跟那儿喊啊小庄呢!叫小庄过来还没有呢!别赶不上了!
可是我舍不得放下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