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柳世杰一步站了出去,扬声喝叱中,反腕一探,冷虹经天,红穗古剑已出了鞘。
“慢着!”华燕玲轻声巧语,一带柳世杰,将他批后了三步,凑向他的耳际叽浓一阵。
活僵尸邱廉嘿嘿冷笑,阴声相讥道:“面授机宜,凭你俏飞燕那点鬼门道,哈哈……”
柳世杰倏的剑周一扬,朗目朝他一瞪,鼻中一声累哼,邱廉不由自主的为他那两道摄人寒芒射得打了个寒战,退后一步。
柳世杰倏的静下来,倾耳将头轻点,转身朝华燕玲抱剑一礼道:“婶娘万安,杰儿知道。”
华燕玲慈爱的一拍他的阔肩,柔声道:“杰儿!你是柳门之后,不可弱了你爷,同你双亲的名头,黄鹤三雄当年名动四海,威震九州,昭垂天下,记住我的话。”
柳世杰躬身唱诺,低首后退三步,猛的一式“飞燕回翔”,错步挽剑,一下欺身窜到活僵尸跟前。
活僵尸懒然大震,错步横挪,扬乌金芒刺条朝身前一划,惊风扑面,一脸惊容,心中狂跳,他生怕柳世杰趁热打铁,不得不预为准备。
柳世杰哈哈一声朗笑,微欠身,道:“柳某敬你是位前辈,成名不易,本只借你手中乌金刺条一观,不想你一再辱我柳门,今天小爷不但要三招借你手中兵械,而且想要你留点什么的……”
南公仪立在一旁,嗦嗦发抖,沉吟不语,他也看出师叔今天准无幸理,此时心中大为踌躇,总算是师门情重,上前一步,朝柳世杰一揖道:“柳兄,请看在兄弟的薄面上……”
“啊呀!孽障!气死老夫!”
活僵尸邱廉气喘如牛,双睛冒火,怒叱连声,将他话截断,跟着扬手一甩,芒刺条划风,朝他师侄扫去。
柳世杰面一懔,疾振腕,一剑横架,“当”的一声,火星四溅,活僵尸邱廉被震得退了一步。“咚”的一声,这人心肠其冷无比,就着震退之势,一脚将他师侄踢得翻滚出二丈之外,闷哼一声,蜷曲躺卧不动。柳世杰二次朗喝道:“虎毒不食儿,南公仪再有不是,他与你有师侄之谊……”
“闭上你的狗嘴!”活僵尸气忿如雷,截住柳世杰的话,虎吼一声道:“这是我们燕山门之事,与你何干?你少管!”
柳世杰右脚顿地,左手虚空一划,剑眉冷动几下,朗声说道:“姓邱的!好!好!好!柳某不干预你燕山这事。亮招吧!”他实在气极,气得俊脸色变。
“杰儿!”俏飞燕娇喝一声。
柳世杰侧眼见婶娘向自己将头轻摇,已知婶娘之意,怕自己气动神躁输了招。他本是极端聪慧之人,天悟神聪,立时强吸上口真气,化气消愤,双手一划,抱剑说了声:“请!”
同时之间,侧眼向华燕玲微微一笑。
活僵尸回手一划,双刺连扬,抡起两道惊风,狂吼一声道:“好吧!小子!老夫接你三招!”声出招动,双刺连晃,招出“左右交征”,乌金光华耀眼,幻射如继,冷月之下,万道光虹缤纷,朗声大喝道:“接我一招,‘人环结莲’。”
“叮叮”一阵暴响,剑刺相接,一阵猛颤,双方甫触即退。
活僵尸怪眼一翻,吐了两口冷气,足尖一动,一式“鬼跳八方”,腾纵双膝,绕着柳世杰打转,一连打了出九记刺条。
九式一招,快的出奇,各有不同方位,招式诡猾得令人难以测透。
柳世杰面对这种高手,怎敢大意,但他在柳彤口中已早知这招名“九宫朝阙”,是燕山一脉中的绝招,如不小心应付,定要血溅落雁坡。
他双手一划,左掌先横里猛推,右剑冷虹一绕,向九方位削出九剑,将九道刺条阻住。
活僵尸回身一跃,冷飕飕的喘了口大气,怒声暴哼,双臂一划,扬手一式“鬼打钟馗”,幻起漫天光影,将柳世杰圈在冷光之中。
柳世杰猛的一声清啸,剑起虹影四射,剑化地环飞虹,连削带劈,道道光弧,平地涌合,一天冷光,朝外一蹦,“叮当”两声,活僵尸手中两枝乌金刺条早已腾空飞跃,冲霄干云,斜飞而去。
不多不少,恰是三招,柳世杰“三环神剑”挑飞活僵尸手中芒刺条。
柳世杰恨他怪僻得不通人性,且又早先对婶娘口出不逊,心火上升,冷哼一声,点足振剑,惊风啸耳,向怔立三丈外的活僵尸扑去。
“杰儿!”一声娇喝,跟着身侧一声哀痛的呼唤道:“柳兄剑下留……”南公仪有气无力的吟唤。
恰当此时,柳世杰的剑锋已指向活僵尸的前胸,只差半尺,便刺入胸内,他是功力超人,收发由心,活僵尸横里一跃,他本可一剑穿他个透明窟窿,但为这两声喝唤阻住,敛劲收剑,斜斜一抖,冷锋一颤,活僵尸只感耳际一凉,右面脸颊上流下来一股热辣辣的东西。
华燕玲一步跃落他身边,纤手一握他的手掌,柔声道:“杰儿!莽撞不得,老东西并无大恶!”
柳世杰侧脸朝婶娘一点头,转面朝一脸死灰的邱廉道:“善恶福祸,咎由自取,念你是老一辈的人,成名不易,今天看在我婶娘的分上,权且放过你。自今而后,为善为恶,全在你一念之间。”
活僵尸气得冷声细哼,向柳世杰婶侄俩暴瞪一眼,右足顿地,猛的昂首向皓如白昼的冷月一哼,横目一扫丈外蜷卧呻吟的师侄,转身徐徐朝三丈外土岗顶上走去,口中怨中江湖决堤的大声道:“青山绿不,他日相见,定报此仇!”话落抬起地下两校挑飞的乌金芒刺条,头都不回的翻过岗顶,没入茫茫夜雾之中。
华燕玲秀眉一皱,唉的一声轻叹,低低的道:“杰儿!惹了这两个老怪物,今后武林又将多事。”
柳世杰朝华燕玲苦笑一下,倏的又跪了下去,碰了三个响头。方爬了起来,肃容凝泪问道:“婶婶,可知我父亲今在何地?”
华燕玲一声轻喟,俏眼滚落两粒粉泪,一把将爱侄揽入怀内,凄声道:“大哥同两位大嫂落足之地我也不知,前些日你爷爷告诉我,说有人在雁回峰看到一人,功力绝世,身手气势,很像大伯……”
柳世杰陡然一推华燕玲,扭头向身后那条如烟含黛的远山一扫,促声道:“婶婶,何处是雁回峰?”话落作势欲走。
俏飞燕玉手仍握紧他的铁臂,舒手擦干泪珠,浅笑道:“杰儿不可造次。呶!先去看看你与老怪物打赌赢下来之人,我再告诉你!”
柳世杰若有所悟,“呀”的一声诧叫,朗目转向横躺丈许之外的南公仪,俏飞燕扯着他走了过去。
娘儿俩七手八脚,将南公仪推拿了一阵,南公仪也就大好了。南公仪千恩万谢的谢了一阵。
柳世杰朝他低声问道:“南兄可知雁回峰在何处?”
南公仪讶然的大叫道:“雁回峰……”面上神情悚然。
柳世杰见他面上神色有异,促声惊疑的问道:“雁回峰怎样?”
南公仪道:“不怎样,雁回峰挺拔干霄,常人足迹不到,连我恩师那样身手绝世之人,都无法攀登!”
柳世杰松了厨气,缓缓的道:“兄弟有点急事要上峰一行,南见可肯指引一下?”
南公仪欠身答道:“柳兄那里话,救命大恩,何能报万一,遇有此等事,兄弟求都求不到,自是兄弟前头引路。”
俏飞燕秀眉一皱,柔声道:“雁回峰离此多远?”
南公仪反手一指远方蒙雾含烟,群峰深处,一座高耸入云,烟雾缥缈,峰顶银辉映霞的奇峰道:“那就是!”
柳世杰愕然的大叫一声:“好高!”倏的又扬眉洪声道:“这又算得什么!”
亲情似海,此时此地,他的心湖荡起层层波澜,别说是座高峰,目莲僧当年会下地狱救母;柳世杰此刻,要他在寻亲,他也得要设法一试。
他得了雁回峰的确切方向,喜得双脚一跳,忘形的顿足大吼道:“婶娘快走!”
这时的心波,荡起千层波澜,他很想一下子就爬到慈母身边,跪伏在父亲身前哭个够。
“走”字一出,领先飞驰,朝岗顶狂奔。
俏飞燕与南公仪也双双拔步,紧蹑而行。
柳世杰三五次起落,已登上小岗顶,陡然失神愕立岗上不动,华燕玲心中大为奇异,一步跃落他身侧,扯定他的手道:“杰儿!为什么不走?”
柳世杰两指一伸,朝岗后迎着朝霞,疾扑而来的人影一点,缓缓的道:“前面来人……”
“家师!”南公仪心中大为震撼,失声惊叫。
俏飞燕顺着侄儿的手指,视线透过一排青桑,瞄向急奔而来的人影。
细看之下,来的三条身影灯前之人是活僵尸邱廉,身后随定位白髯盈尺的老人,穿着打扮,一如邱廉,背负一柄长剑。年岁约在七八十岁之间,面容倒看不十分清楚。华燕玲心中有数,此人正是南公仪的师父,燕山双老的冷面阎君钟哲。
随在二人身后丈外之人,是个长像凶恶的壮汉,三人不约而同的都想起此人是罪魁祸首的陆猛。
三条人影来得飞快,眨眨眼,已迎着山岗飞来。南公仪一脸的死灰,嗦嗦冷颤。
柳世杰豪气干云,朝他横靠一步,扯了他一把道:“南公兄,师伦大道,你切不可与令师强辩,小弟自会说项。”
霎时之间,三人已飞上岗顶,南公仪一步飞出,抢跪当道,哀声道:“弟子叩候恩师师叔钧安!”
“狗才!”那个长髯冷面之人一声狂喝,双袖一拂,狂飚卷体,撞向南公仪。
柳世杰剑眉一扬,大声叫道:“钟前辈请慢!”
慢字未落,两掌一错,一式“龙阳虚瑞”、无声无息的向侧一引,冷面阎罗钟哲两掌狂风被他这式神奇妙招引得斜撞丈五,“咔嚓”一声,在冷风中瑟瑟抖摇的一株灰白长扬,齐根折断。
俏飞燕华燕玲吐了下舌头。暗惊侄儿功力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冷面阎罗狂惊暴退,一双冷芒如电的铜铃眼横瞪有顷,倏的双掌一错,冷声喝道:“好掌力!好功劲,老夫生平仅见。”
柳世杰耐着性子欠身一揖,将嗓调压得柔和似玉,不疾不徐的道:“钟前辈太过奖了!末学柳世杰,叩见钟前辈!”
说着!他真的缓缓躬身下拜。
钟哲铜铃眼一瞪,陡然暴喝一声:“起来!”阔袖一拂,一股柔风托向柳世杰。
柳世杰早将罡气布满周身要穴,一见柔风托来,顺势挺身,站了起来。
钟哲霜眉一挑,冷声冷气的道:“老夫不喜欢这套,小子!你们襄阳柳家,与我们燕山泾渭分明,互不相犯,你为何要庇护南公仪?”
柳世杰昂然的朗声道:“老前辈说得不错,贵我两这,素无宿怨,只缘贵师侄陆猛恃强傲物,专行霸道,途中与晚辈相遇,细故发生口角,贵师侄一再要教训晚辈,后承他相让,又复叫下阵,要晚辈上燕山……”
“嗯!”活僵尸冷着鼻孔一声沉哼,打断柳世杰的话,冷面阎罗却朝他一摆手,朝柳世杰一颔首,斩钉截铁的大声喝道:“你说下去!”
柳世杰将遇上南公仪及活僵尸的事说了一遍。
活僵尸当着冷面阎罗敢怒不敢言,鼻中一连哼好几次冷气。冷面阎罗钟哲,除了两只铜铃眼睁得大大的而外,面上一无表情,听完他的话后,环眼一扫跪在身前丈外,埋首触地的爱徒一阵,债的霜眉紧皱。师徒情重,他犹豫的好一阵子,心中像是有件一时无法取决的事,长髯动了两下。
朝霞耀眼,碧空如洗,骄阳缓缓爬上东面的高山。照得柳世杰俊脸红润润。就是燕山双老娜那两张一无生气的死面孔,此刻也透出来一点淡红。
除了早晨的冷风摇曳着岗上几株白杨的枝叶外,空气静穆得连虫声都一无所闻。
良久!良久!冷面阎罗右拳一握,狂声暴吼道:“罢了!罢了!姓柳的,错开今天,他日相逢,老夫定必与你以死相拼,今天,权且记下……我这孽徒容他宽死数日。”
话到此,倏的怒目圆睁,扬眉叱道:“孽障!从此而后,永不许你再返师门,去吧!老朽就算是白费了一生心血!”
南公仪抖嗓狂呼一声:“师父……”
柳世杰忙上前一步,双手一揖,洪声道:“钟前辈三思,数十载师徒恩情,南大侠并无罪愆,岂能将他逐出门墙!”
“小子!你作死!”活僵尸一旁怒声喝叱。
冷面阎罗将眼一闭道:“老夫心意已决,多说无益,去吧!”。
“钟前辈!”华燕玲一声娇呼。
冷面阎罗倏地环眼暴睁,狂声叱道:“华女侠!老夫话已出口,难不成你柳家要倚武当少林两派之势,强压我燕山?”
俏飞燕裣衽一福,慌声道:“钟老误会了!别说我柳门一生侠义,从无倚势待横之事,便是在武林之中,锄强扶弱,排难解纷,从不后人,怎敢如您老所言,倚势压人?”
冷面阎罗冷冷的点头道:“华女侠既如此说,请即就道,敝派之事,不敢偏劳女侠。不过……”他说此一顿,双眸威光顿敛,泛现两点慈爱灵光,望了下长跪地上,叩头如捣蒜的南公仪。
南公仪是何等世故之人,俏目瞥扫他们师徒俩一眼,柔声道:“钟前辈,南大侠……”
俏飞燕话犹未出,活僵尸已扬眉狂吼道:“管你何事,那来如许噜嗦!”
在场之人,谁都知他们师徒情谊甚重,冷面阎罗并非真的舍得将爱徒逐出门墙,一时之间,气在头上,又碍着师弟情面,方出此逐徒下策。但他老怀忧伤,眼色之中,希望爱徒将来能出人头地。
柳世杰聪慧过人,知目前有活僵尸作梗,多说无益,一步抢出,伸掌一挽南公仪道:“南大侠,令师在气头上,他老人家非真个要将你逐出门墙,过些日,等他老人家气消之后,再返师门;走,此后,你只要一本令师往日慈训,做些侠行义举,他日你必有重返师门之时。”
南公仪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何尝不知恩师之心,立时收泪止声,拜了四拜,俯首端立,颤着嗓子又叫了声:“恩师!”
师字一落,已两行热泪长流,掉转身又朝活僵尸遥拜四拜,拜罢起身,一扫华燕玲婶侄二人一眼,掉头向另一条路走去。
柳世杰大声叫道:“南公兄!”
南公仪充耳不闻,一味的埋首而行,匆匆朝前走去。
俏飞燕幽声一叹道:“烈士英风!南大侠他日必有一番惊人作为。”
柳世杰惘然若失,侧移两步,垂手说道:“婶娘!此间事了,我们上路吧!”
活僵尸冷着鼻子一哼道:“上路!嘿嘿!你说得好轻松?”
柳世杰愕然侧目问道:“难不成你……”
活僵尸怒焰万丈,一指被削的右耳道:“小子,今天要走,自也简单,喏!让老夫也依样葫芦,谢你一耳。”
这话说得娘儿俩大是惊诧,柳世杰挑眉轻吼道:“我要不呢?”
活僵尸狩笑一声道:“你也接我师兄三招。”
柳世杰极是惊讶的移目望向冷面阎罗钟哲,缓缓的道:“老前辈要赐晚辈三招?”
钟哲点头轻喟!黯然神伤的道:“柳少侠!你知我此时的心情。”
柳世杰很是赞佩他这种坦率风度,剑眉一动,朗目转了两个,心中筹好一策,登时欠身道:“晚辈恐难接前辈三式神招。”
钟哲苦笑道:“客套话少说,亮招吧!”
此时此地,在一个心灵哀伤的老人来说,饶他平日如何怪僻,为人如何专横,一旦毕生的希望有了动摇,这种打击,怎是像他这种年岁所能忍受得了的。柳世杰是个懂事的孩子,二话不说,探手一挽,经天寒虹浸肌,唰的一声,红穗古剑出了鞘。
锦虹闪烁,巍巅巅的当阳放光。
风华爽朗,英气盖世,冷面阎罗脸色不变,心底大喝一声:“好气度!”
他也不怠慢,二指一伸,先往头顶划个半孤,亮开门户,倏的右足一式弹腿,劲风响处,式化“金鸡独立”,光华一闪,宛如飞仙,手中已执定柄冷森森的长虹宝刃。这点气度,除了名家高手,难以见到。
俏飞燕一步跨了过去,凑上侄儿的耳朵,悄声道:“孩子!他并无过恶,又是燕山一脉宗师,你身为侠义门中人,不可乱了礼数!”
柳世杰颔首唯唯受教,华燕玲莲足一点,倒窜五步,俏目深注场中两人。
冷面阎罗挥剑道:“柳少侠进招!”
柳世杰抱剑欠身道:“老前辈请!”
冷面阎罗一声轻啸,左手一捏剑诀,右腿往侧里猛迈,长虹冷锋削面,抖手耀眼生花,一连削出五剑。柳世杰朗目一动,振腕颤剑,“嗡”的一声,一式“人环结莲”,齐巧挡了他五剑。
钟哲二次冷哼,剑化万缕彩丝,飞洒而下。
柳世杰长声清啸,抖腕招出“天环指峰”,一朵朵剑花,迎敌弥盖面下的万缕剑气。
钟哲一看二次同无功,心中狂动,怆声悲啸,“嘿”的狂吼一声,气运丹田,吐声如雷,震出数股剑风,指划柳世杰全胸十处要穴。俏飞燕娇声惊诧,抖嗓大叫道:“杰儿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