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出十五里之际,一清观主和鉴古道长己从侧面树林出来,紧接着莫铁年,孟罕赤和多克卢也已到达,七人会齐后立即紧紧跟着那批人进了高台县。
进城只见拥挤非常,汉满蒙回藏各族都有,市容繁盛,商旅如云,及至半条街快走完之际,自人群中挤来一个五十余岁的妇人,只见她向金超招手道:“转过前街角,那儿有家汉人客店,我们去吃了饭再出城,甚至可以会见不少朋友。”
众人闻声,听出她是罗刹幽灵化装的,于是都随她而去。
刚进店门,迎面遇着一个老者,众人认出竟是“觉罗王子”的师兄“五狱一龙”古朴,金超抢前一步道:“古老哥怎的-人在此?”
五狱一龙古朴含笑道:“多哩,你们进城之际就被‘燕山四虎’给发现了,回来一说,老哥哥我就判断你们会找到这家客店来,因之在此迎接。”
天山神见店里没有第二个外人,不由大惊道:“这家店子不小,怎的没有他人进来。”
古朴微笑道:“店是我师弟包下的,自然没有外人。”
多克卢大喜道:“王子亲自出京啦!”
古朴点点头,摆手道:“各位快请,这位是……他指着罗刹幽灵。”
金超道:“都是自己人。”他悄悄传音古朴,嘱其隐去真名。
古朴拱手道:“难得难得,余姑娘请!”
罗刹幽灵格格笑道:“古大侠别客气,我是专替你招朋友来的,小妇人现在有事,不打扰了。”说完一晃身,如烟消云散地去得毫无形迹。
古朴叹口气道:“所谓‘回头是岸’,此女真是非常之人,这都是岳小侠莫大之功。”
孟罕赤问道:“王子现在哪儿?带了多少人来?”
古朴一指后面道:“王子现在后面院子里,出京时只有家师与我相伴同行,进宁夏时始遇上峨嵋开慈大师,少林大本大师、五台清馨大师、终南岳思源、长白‘天池渔夫’、华山“三花剑’曲鑫、莆田大悲方丈等,及至此城又遇着天山‘接天神剑’林青和燕山四虎等,现都住在后院叙谈。”
众人随其进入后院,觉罗王子闻声亲出相迎道:“各位辛苦了,快请进,早替各位准备客房啦。”他毫无半点骄贵之气,纯以朋友身份相待。
众人问好之后,进入后院叙谈,那是聚会的一间宽大客室,里面坐的僧俗满堂,论辈从最高要算觉罗王子之师辽东苍龙,只见他首先起身让座道:“各位来迟了,四批出发之人除在场者外,全部奔赴白家堡,咱们明晨亦必须动身前去。”
七人互道经过后一同坐下,金超戚然道:“承儿生死未卜,如何能使三哥得到这个消息才好。”
五台清馨大师念声佛号道:“金施主不必难过,贫憎自一月前得知岳小施主不幸传闻之际,曾于南狱遇上普陀圣僧,得圣僧指示说,‘岳小施主福泽甚隆,纵有极大挫折,然生命终无危险。’金施主尽可放心。”
众人闻言,齐都松了一口大气,难安之心稍觉宽慰。
天山神对辽东苍龙道;”老前辈对白家堡作何看法!”
辽东苍龙呵呵笑道:“据须弥神君得到一点秘密,听说有三大原因在内,否则我们也不会全部到来,第一,那古堡堡主白帝乡很可能就是当年‘飞剑真人’师弟,此次想藉天下武林之会,大有宣布向和合二仙复仇之举,其本身武学成就,传言已得东西异技之大成。
“如果是真,和合二仙将遇到空前强敌。这点虽不关中原武林卫道除魔之旨,但亦可视为武林空前盛举。”
金超皱眉道:“这一会儿只怕对我中原武林大大不利。”
觉罗王子环视众人一眼,见所有服光都注视金超面上,似对他刚才之言非常重视,惟略带怀疑之态,立接道:“金大侠是指什么而言?”
金超叹口气道:“我三哥传回消息,相信在座者都有耳闻,‘红旗教主’欲率全部实力于中原,只怕此会就是外端。”
众人闻言,似都惊震一下。
辽东苍龙郑重道:“这事经‘三神’与老朽详加研讨,阻止虽不可能,防范却不可松懈,惟人人提高警觉应变,全面明斗暂时可以避免,零星暗斗将层出不穷。”
天山神道:“这事到时再讲,你老先说白家堡另外两件大事吧!”
觉罗王子代答道:“第二大原因是白帝乡曾得到一件古玩,形似一只多角晶球,大如拳头,据说实为天下最大的‘金刚石’,以凡俗价值自是一件无价之宝。但在武林人物眼中却毫不为奇,小王宝库里虽无那种超特‘金刚石’,略小的却不可胜数,惟此物最奇者根本不在其本身之价值,而在其多面晶体上所刻之同样字句,其他不谈,就以能在其上刻字之人确为前无古人,那字听说曾被‘雷母’研究过,证实为一绝世高人运指力书成。
“实际来说除武功外确无其他金属可在其上刻上字,其文曰;‘贮乾坤藏宇宙’,此文之意,显出那个‘金刚石’内还有惊世骇俗的秘密在内。”
他说到这儿一停,精明地望望众人又接道:“各位一定要说,‘为何不设法将它击破’吧,但是也有人试过,那就是‘雷母’,凭她那出神人化的内功曾连击五百余掌却都未动分毫,要说其他‘金刚石’是必然承受不了她那功力的。但那件宝物却使她徒唤奈何,白帝乡曾传言江湖,如有人能当面将那宝石分开者,即以其内所藏之物相赠。”
一清观主笑道:“这确是一件罕闻的异事。”
接天神剑接口道:“还有异事未说,各位听了恐更难相信?”
鉴古道长讶然道:“那又是什么古怪?”
开慈大师道:“阿弥陀佛,那件事情至今无人能识,听说是沙漠中出了一只动物,昼伏夜出,形状没有人看得真实,惟大小如一匹小马,其行之快,听说胜过千里良驹数倍,最奇的是单杀身怀武功之人,近月来遭害者已不知其数,因失踪者毫无尸迹可见,是以长期无人注意。”
“近来白家堡曾丧失了十一个高手才被惊动,经全堡四处调查,于一风雨之夜证实是该物所为,那是三人中仅得一命逃回报告才确定的。白帝乡曾亲自搜查不获,这才传信武林共捕,因该物出没之地以白家堡为多,是以将这事列为第三个原因。”
众人闻言大异,一条野兽竟能扑杀武林高手,这真是一件惊人的奇闻。
众多武林高手在谈白家堡异闻之际,却没有一个发现厅房上有一条小巧的人影在暗中窃听,为时不短,将近两顿饭久,只见他摇摇头,又悄悄地朝街外奔去,其速度之快,真如清风一拂,瞬间那黑影己落在长城之上,因天时渐近申酉之际,连偌大的城内都没有一人发现其来影去迹。
他在城墙上立了约盏茶之久,那条轻飘飘的身子即翻出城外。
他顺着长城外的“合黎山脉’而奔,笔直朝“龙首山”峰拔登,约莫两个时辰,始落身子在峰上一个幽秘的石洞之内。
突然,他似想到什么而立时停住,只听他喃喃自言自语道:“差点忘记蒙这个哩。”只见他话说中,伸手自腰间掏出一块玄色面罩戴在头上,奇在连发丝都未露出半根,仅仅透出两只灵活的眼睛,黑夜中竟射出两道奇光,身上穿着一件文生装,足履蓝色缎靴,不是刚才一顿之下,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化装的。
她戴好面罩之后,悄悄往洞内行进,约五丈之处,只见她右手一晃,霎时亮出一个火折子,迅于石壁上点燃一支蜡烛。
烛光一亮,洞内黑暗立散,只见洞并不大,但却非常干净,左角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细草,岂知细细上竟还睡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仔细一看,那少年谁料就是大闹霸王峰,力斗和合二仙八大弟子和四十八名青衣大汉的岳承天。显而易见的,岳承天是被这假装书生的少女从什么地方救来这龙首山的。
“岳兄!”伪装少年轻轻叫了一声。
只见岳承天翻了一个身,睁开星目,点头道:“秦铮兄回来了,外面情况如何?”
秦铮打个手势道:“你还未得复元,别起来。”
一顿又道:“白家堡可热闹了,中原武林高手全都到啦。”
岳承天似是早就听她说过白家古堡之事,闻言点头道:“罗刹派定必亦倾巢而来。霸王峰的动静如何?”
伪装少女递给他一包食物道:“你边吃边听吧,霸王峰并未向中原武林找麻烦,相反的还有个什么‘红罗幽灵’的找上霸王峰去过,酒泉县郊挂尸示威,她竟杀了八条青衣大汉,你要知道,青衣大汉乃是和合二仙的记名弟子,明讨明斗和合二仙能忍受,暗中下手却就不同了,现在霸王岭除两老带着几个负伤的守峰外,其余都放出去明察暗访啦。”
岳承天何等精明,一闻“红罗幽灵”四字,心中又惊又喜,忖道:“罗姑姑在替我报仇了,唉,她不是和合二仙的敌手,希望别再冒险才好。”
伪装少女见他不语,柔声道:“你不要多想啦,静心修养吧,再过三五天就好了。”
岳承天侧头看看她,皱眉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应该取下面罩让我见你的真面目才是。”
伪装少年闻言轻笑道:“就因为你将我认成恩人,才不使你认出我的真面目。”
岳承天知她故意作难,忖道:“他可能是面貌难看,防人憎恶。”
他自认为是,于是再不勉强,又道:“中原武林闻我噩耗,定必难过,现在我承你多方照顾,身体已无妨碍,急欲前去会面,避免他们冒险和霸王峰人冲突。”
秦铮摆手道:“你流血过多,目前还不能用力,中原武林方面我去通知就行了,何必要你亲自前去呢?”
岳承天坚决道:“我内功与人不同,只要伤口复元,血液即能同时复元,一切请你放心吧!”
秦铮大有不舍分离之慨,叹口气道:“你心既决,我自是无法再留你在此。”
说完自身上解下一把短剑道:“霸王峰并未收你兵器,现交还你吧!”
岳承天翻身跳起道:“谢谢秦兄,承你之恩,永远难忘,小弟从此拜别了。”说着接过那“电鳗宝匕”,顺手挂在腰间。
秦铮叹口气道:“你的衣服剑创无数,不能穿了,快脱下,我已替你买了一套新的。”
说着一指壁下道:“那里面还有些碎银子。”
岳承天见他说完就往洞外去,立即叫道:“你到哪里去,我还有话说。”
他一面脱衣一面叫着,岂知秦铮连头都不敢回,走得反而更快,面上竟泛起一片红云,显然是非常害羞。
岳承天只听他嗯声而不回头,不禁大异道:“你没有听到吗,喂,帮我看看背上的创口是否痊愈啦。”他脱得一身光光的,还想追击拉过她。
秦铮似闻到步履声接近,只见她更加吓得叫一声,拔身就往洞外冲去。
岳承天闻声一怔,呆呆地立住忖道:“这是干吗?”
忖着低头一看自己,不禁笑道:“我这样子多难看,难怪他要避开,就是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哩!”
他想到秦铮避开之理,不由又笑出声来,朗声道:“秦兄,对不起,原谅我失礼。”
秦铮在洞边轻笑道:“我虽是个男子,但从未见人赤身露体,快穿吧,你的伤痕连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岳承天三把两扯地穿上就往外走,只见秦铮背朝洞里,举首望天,显出满腹心事之慨,立叫道:“秦兄,府上属于何州何县,将来小弟定当登府拜访。”
秦铮闻声回头,悠悠长叹道:“论年龄我小岳兄一岁,今后请以铮弟呼之,小弟双亲已故,三岁学艺,随师飘流,此生已是无家之人,从此一别,不知何时始能相见。”他说着戚然,面罩内的眼睛已然有些濡湿。
岳承天朗声笑道:“小兄恭敬不如从命,江湖之大,海阔天空,铮弟何作俗人之想,咱们有缘,后会之期多着哩,白家堡小兄必去,希望你也去玩玩,那不很快又将会面了。”
秦铮点头道:“如无他事纠缠,小弟定当赴会,只怕
“哈哈哈……”岳承天抢笑道:“怕什么,铮弟的武功我虽不知,总不致遭人轻视,再见。”
他平时心细如发,此际心急离去竟将对方心意全部会错,致使秦铮大有啼笑皆非之情,含糊道:“有岳兄在彼,小弟自是放心。”他说着摇手相送,继而又轻叹一声!
岳承天豪放成习,他竟连头部不回,就一个劲的放腿飞奔,转瞬已到了山脚,边走边忖道:“这个朋友不坏,可惜斯文了一点!”
突然,他心中想到一个问题,忖道:“我不能就这样出现武林面前,霸王峰人己对我仇深似海,未达到有能力再上该蜂之时,我岂可以真面目见人。”
想到这里,立即趁黑飞驰,他本想奔到高台县先通知自己人一声后再北妆易容,岂知被他走错一点方向,谁料竟走进高台县平行的临泽城内去了,时为子丑之交,街上正冷清清的。
他东张西望,虽经过几家客店,但他并非是想找住的,在走过半条街的时候,抬头只见一家招牌上写:“百色成衣号。”于是他立定身形道:“这身衣服太新,且是汉装,我得换他一件回民牧装才行。”
凭他的能力,要想穿门过户那真是太容易了,只见他一晃肩上了店房,转瞬之间即易装而出,急急转过一条街,又被他在一家药局里拿出一包什么药粉,于是再不停留,转身就往城外奔去。
第二日,在沙漠中的人群行列里,出现了一个三十余岁的回族牧民,其貌不扬,面容土黄,宽大的衣服并不整洁,肩上挂一只豹皮水袋,衣里似还藏着一件兵器。
那群人中只有一个人在注视他,那就是金超,未几,那回民渐渐走近金超身边,悄悄地递给他一张纸条。
金超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岳承天未死!”五个字。
“兄台贵姓!这纸从何而来?”他礼貌的向回民请问。
回民拱手道:“小可姓屠名五奇,字宗天,这字条乃是一白发老者要小可转交大侠之手的。”
金超闻言一怔,暗想道:“此人貌不惊人,名字倒是非常之大,不知因何而取?”
回民见他再无话说立即超前而行,但他走还不到三丈,耳听一个阴沉沉的冷笑传来道:“姓屠的给我慢点走!”
回民闻声回头,只见一个三十七八的壮年大汉己走到他背后四步,立即道:“阁下与某一面不识,因何声色俱厉?”
那大汉冷笑道:“请问大名为何叫五奇?”
回民立定冷笑道:“你管得真多,连人家的名字都管起来的,要问意义何在,那就去问阎罗王吧,我这名字是他取的。”
群豪一闻有了冲突,俱皆停步旁观,大多数对这姓屠的都感稀奇似的,但也有不少怪那大汉多事。
金超大步上前,一指那大汉道:“阁下贵姓,屠兄之名是否犯了阁下什么禁忌?”
他身高体巨,不怒而威,那人一见,似有畏惧之心,退开一步道:“阁下不要问我的姓名,但却可以告诉你们我是‘嫉世先生’手下一名家仆,刚才这回子连姓带名犯了江湖大忌。”
旁边一个老者不待金超开口,抢先问道:“所谓大忌是会么,难道叫人改名换姓不成,原来阁下是有靠山的。”
那人言词虽不厉,神情却有点愤愤不平。
大汉闻言冷笑道:“当今武林谁不知江湖有‘五大奇人’之名,这回子名叫屠五奇,试问那还得了。”
金超闻言大笑道:“人之名字命之父母,当初谁知道有无忌讳,我认为阁下未免有点多事。”
远远传出一声如雷大叫道:“揍他,什么有忌无忌,我天山神倒不信这个邪。”走在最前面的天山神似也听清内容而大发雷霆。
金超遥遥答道:“大哥别管,承儿已有消息。”他只说出承儿两字,料定外人不明所指是何人。
他说着又朝那回民道:“兄台请,白家古堡已然不远。”
顺手一带回民,生怕他吃了那大汉的暗亏。
那大汉似知独力难恃,只冷笑一声道:“那就到白家古堡再算账吧。”
那老者还在他后面未动,接口道:“阁下口气倒不小,可知刚才那两巨人的来历吗?惹火了也不是好玩的,‘嫉世先生’虽为五奇之一,但白驴大侠却是江湖共敬之人,搞翻了脸他只怕不会信狠的。”
那大汉闻言一怔,回答道:“难道刚才就是白驴大侠?”
那老者沉声道:“那姓金的就是白驴大侠的弟弟,当年打败血食阴煞的就是他,前面那个叫做天山神,到白家古堡,你不找他,他却会找你哩。”
老者说完后立随群豪赶路,却将那大汉一人丢在后面发呆。
突然一阵大风,顿将黄沙刮起,霎时遮蔽了一切,那大汉忽听数声马嘶传自背后,但回首却一无所见,心知又是一批赶往白家堡之人。
他脚还未动,耳听一个娇柔的声音叫道:“胡四,你们来了多少人呀!”
大汉闻声一震,忽而满面发笑地搜索目标,口中急急答道:“是小姐吗?咱们共来了二十八人,他们都进古堡啦!”
在他音停之际,风沙中忽然飘来一条人影,汉头清丝飘拂背后,上端束以紫色丝带,身穿短袄长裤,纯为朱红软绫裁就,脚踏一对紫色缎靴,光凭那套装束就知是个既美且娇的少女。设若你仔细看看她的面貌,保险你自疑身履观音座前而遇着那个龙女,确实美得迷人之极。
她双手空空,腰间也没有带兵器,惟颈下挂着一条银色的链子,似装饰亦似有某种特殊的用途。
大汉一见,慌忙恭身道:“小姐,刚才小的遇上一个名字‘屠五奇’的回子,那家伙的姓名可能是假的,显然有故意犯忌的意思在内。”
红衣少女冷笑道:“你怎么不责问他?”
这大汉可能名叫胡四,闻言恨声道:“小的人单势孤,他有两个巨人撑腰,是以才忍气放过。”
红衣少女娇叱道:“两巨人是何来路,你说过是谁的手下不曾?”
胡四点头道:“小的说过,但据另一老者说,巨人一叫天山神,一名叫金超,闻说是什么白驴大侠两个兄弟。”
红衣少女挥手叱道:“迅速通知所有自己人,除在白家堡外,一旦遇上,非将其三人一并捆押回谷不可。”
胡四见她面色不对,吓得全身一震,只见其连应是道:“小姐只管放心,小的马上就去通知。”
红衣少女忽又吩咐道:“记住,在白家堡不许下手。”
胡四似将前言尚未听清,闻言一怔道:“我们还有顾忌?”
红衣少女点头道:“据我师傅说,白堡主是得东西武林大成之士,其功力不下和合仙之一,而且是我叔父,他邀天下武林来堡,一旦发生事故,难免使其失信于天下武林,我此次进堡,主要就是去认亲的,其次是告诉我叔父一个重要的消息。”
胡四惊声道:“原来白堡主就是小姐的亲人,不知有什么消息,小的……”
红衣少女不让他说完即道:“此事亦须告诉你们加以提防,我叔叔有个稀世奇珍‘金刚石’,其本身价值连城不算,内中还藏有武林一大秘密,谁能将金刚石中秘密识出得到,据师傅说,他就是武林第一能人,你们千万不可走漏消息,仅只在暗中提防他人偷盗。”
胡四越听越奇,立即道:“小姐,我们别耽搁在此,必须早进堡中联络才是。”
红衣少女点头道:“你先走吧,我还要在堡外观察一下地势和动态,罗刹派与中原武林成群而到,防其有所策动。”
胡四开步走了几尺又回头答:“小姐,霸王峰也来了不少能手,看他的企图只怕不全在搜查什么‘红罗幽灵’的,其中似乎另有问题。”
红衣少女郑重道:“我早知道了,你看出的疑问是与堡主有关。”
胡四含糊点点头,长身朝前扑去,转眼没人风尘之中。
红衣少女静立一回,不知她在想什么,半晌才隐去。
白家堡以前在江湖无人知道,那是因为地处无边沙漠之故。那地方既非游牧之地,甚且非常奇险,回民称之为流沙中心,周遭数百里无人敢去,自古成了另一冷僻的世界。谁又知就在这片流沙中心里有座半里方圆的出奇石山,高虽不过百丈,四面却壁立如削,仅一面有石级山道一条,可供三人排行而上。
古堡不知建于何代,形势既古且坚,观之实非现代的格局,内有厅堂无数,层次重叠,曲折迷离,石室之多,无法统计。
古堡中心有一高台,突出城堡之外约二十丈。其下为堡主自居之室,立于高台之上,可以观察堡外。石山四周有绿草地约五十丈,其外则围绕着原始森林,地形高出石山之上,从四野沙漠中观之,古堡被森林遮蔽得毫无形迹,人要入堡,必须由森林穿行,但却无路径可寻,总之这神秘之地约二十里方圆,除此尽属无边沙漠。
白堡主无后,仅夫妇两人,然家人却有百十人之多,凡江湖人物到达,除递过进见名帖外,都由其家人招待,一切饮食起居,应有尽有,毫无短少。
这堡内非常热闹,天下武林人物源源而来,凡到达者都以个人身份递过名帖后,经自堡主一一接见。之后由其家人陪同任选居室,饮食则群集于中央大厅之内。
其厅之广,至少可容五千之众,一切设备均非木器,食具分金银玉象牙四种,长案为桌,石鼓为座,皆为一色大理石制成。堡中除中心地区外,来宾可任意观赏,进出全无限制,惟进堡巨门上有块横屏书有数语云:“凡来宾注意,请勿在堡内械斗,无论公仇私怨须解决,请出堡外,否则不受欢迎,故犯即属本堡仇敌。”等语。
为时已达旬日之久,各方武林依然不断到达,然堡内的客室仍未全住满,可见古堡之大,确非一般庄院可比。
一日中午,堡门内行出两个少年男女,他们似以游玩性质慢步而行,渐渐走过草地,深入森林。
未几,翻上森林高地后停止了下来,女的似在侧听什么,之后,只听她轻声道:“三哥,大哥没有来吗?”
只见男的点头道:“大哥陪伴祖父暨二老在京。”
女的道:“我哥哥呢?”
男的又道:“海峰兄随龙飞还未到达,我是跟洪涛叔及电坚叔同来的。”
女的点头道:“你们要提高警觉,罗刹派到了二百多高手,还有霸王峰的一批人,搞不好就会遭到暗杀。”
男的郑重点点头道,一顿问道:“承儿虽知进了古堡,但却毫未发现,他搞的什么鬼?”
女的微笑道:“他的鬼名堂还不知道吗,不与我们会面的原因,显然心有所谋。”
男的闻言似觉一怔,疑问道:“他怕连累我们。”
女的道:“对了,就是我们也要学他行动,装着互不相识!”
男的沉吟半晌又道:“昨天那红衣少女是谁?行动非常神秘?”
女的轻声警告道:“我在‘幽灵遁’的隐身术之下,一切都探得水落石出,那红衣少女就是‘嫉世先生’的惟一爱徒,名叫白红萼,而且是堡主的亲侄女。
“数月来,被我暗地追了好几次,她曾经和灵哥哥拼了一场大斗,结果,她不敌‘磁精元气’而退走。
“不仅是她,还有个名叫秦铮的少女也与灵哥哥拼了几个时辰,同样不敌磁精元气而败阵下来。
“那少女就是闻名江湖的‘雷母’之徒,你不是见到一个化装青年书生之人吗,那就是她……”
她语声未住,突听一个轻笑的声音接口道:“罗姑娘真有两手,二师伯一向很好吧。”
自林隙里边说边行,瞬间出现一个三十余岁的回族青年来,只见他展出神秘的色彩,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细缝!
青年一见大讶,回头对女的望望,显出惊疑之态。
少女朝他笑道:“是岳小侠吧!”
原来这一男一女并非别人,男的是伍灵珠之兄伍义稀,女的就是伍灵珠未婚妻罗素芙。
伍义稀闻言轻笑道:“承儿这手化装术真是不坏,如不指明,谁也识他不出。”
那回族青年闻言大笑道:“二师伯过奖!”
他行动近前又道:“罗姑娘探听到‘嫉世先生’与‘雷母”隐居之地不曾!”
罗素芙轻笑声道:“毫无所得,但他们却进了白家古堡。”
这家伙就是岳承天,只见他诡秘一笑道:“我却知道一在‘绝凡谷’,一在‘超俗崖’哩!”
罗素芙噘起小嘴哼声道:“仅知地名而不知地址算什么稀罕,我知道的比你更多。”
岳承天耸耸肩道:“那就得谢谢罗刹幽灵了,可惜我没有幽灵遁法。”
罗素芙闻言骂道:“有幽灵遁法怎么样,除了找出地址,还可打倒和合二仙是不是,这次霸王峰事件,只差点没将我们急死,哼,你师傅回来时有你受的。”
岳承天毫不在乎地摇头道:“霸王峰事件超叔亲自在场,师傅不会责骂的。”
伍义稀含笑问道:“你被什么人救走的。”
岳承天道:“是一个青年蒙面人,自称秦铮。”
罗素芙似有什么感觉地道:“你听他口音中有什么异样感觉没有?”
岳承天摇头道:“没有,我们分手还没有多久。”
伍义稀忽然想起一事道:“你超叔那张纸条是你亲自交的?”
岳承天点点头道:“我为了怕累及自己人,今后打算仍旧单独行动。”
罗素芙警告道:“千万别在白家古堡生事。”
岳承天神秘地笑道:“凡事只看有无必要和逼不得已,否则谁又愿作疯人。”
他答得非常含糊,致使罗素芙和伍义稀揣摩不到他心中的意向,于是罗素芙笑道:“你还有什么事需要化装的。”
岳承天道:“多得很,仅霸王峰一事也得一段长时间化装才行,其他就不必说了。”
伍义稀挥手道:“你去吧,一切万宜小心为上。”
罗素芙似还有什么话待说,但她口还未张,忽见岳承天举手制止道:“姑娘和二师伯快回堡,我们的谈话恐怕已然泄漏。”
伍义稀大惊道:“你发现什么人了?”
岳承天点头道:“两个人刚在左侧行过,我要去看看!”
说完回头,奇速隐去,罗素芙本欲尾随而行,却被伍义稀摇手道:“他功力已不简单,让他去吧,我们相随反而不便。”说完朝堡内奔去。
罗素芙怕他有失,也只好紧紧相随,好在没有遇着一个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