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出了一声冷汗,要不是师父在一旁抓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叫,他早就跳起来狂奔而逃。
说也奇怪,这些长的、短的、细的、粗的,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毒蛇,从两人身上爬过时;竟熟视如睹。宛如两人不存在,像赶个什么集会,完成什么使命,争先恐后地向古墓游去。
不一会儿,沙沙沙地走得一条不剩,黄天虎感到满身腥毒;所伏的蔓草已倒了一大片,粘糊糊的,甚是恶心。
群蛇聚在古墓周围,不再游动,按各自的种类盘缠在一起,顿时,地上堆起一地的毒蛇泛着冷冷的寒光。
群蛇伏在地上悄然不动,好像在等着什么。
两只像檐妹的怪物蹲在穴口君临群蛇;威风凛凛,颇有王者之风范,雪白的身体特别醒目刺眼。群蛇惴惴不安,一齐注视着两只怪物,万头攒动,没有一点声息,连怪物腹部的鼓动声都听得见。
而两只像赡蛛的怪物,静静的注视着群蛇,闪动着两只精光灼灼的小眼晴;然后发出“瞅瞅”两声鸣叫,样子像很满意。
汪视半晌。霍地窜入群蛇之中,各自咬住一条金光闪闪的小蛇七寸。
好快!只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其它的蛇如获大赦,忙不迭的四散而逃,顿时。沙沙之声大盛,蔓章乱动。
倾刻,一片空旷,群蛇去得一条不剩了。
两只像赠的怪物,瞧也不瞧,叨着两条金蛇蠕蠕吞食,互相点头鸣叫,模样真是得意至极。
不一会儿,两只怪物肚子腆了起来;鼓鼓的,昂首发出“惭”的怪叫。
得意之时,嘴一张又吐出两团白雾,古墓前的蔓草工刻萎了一片。
好毒啊,看得黄天虎大张其嘴;久久合不拢。
两只怪物昂起头;将脖子扭两扭,正准备转身入洞。
忽然,一个苍劲的声音嘿嘿怪笑,身如鬼魁向两只怪物那边去。
伏在草丛里的师徒俩大惊,只见飞跃的是一个硬骨磷峋形如僵厂的老斐,目射寒光,灼灼如电,带着一双皮手套,是从左侧的大樟树上飞扑而下。
黄天虎不识来人,但知道来人武功极强。
那两只怪物,虽然剧毒无比,已有灵性;陡然惊觉,情知不妙,急掉转头,身形一躬;向黄天虎电射而来。一前一后。
“噗”的一声,钻进黄天虎的大嘴里,黄天虎只觉得咽喉一使;借前一只怪物冲,被黄天虎吞到肚子里。
嘎得黄天虎两眼直翻,差点掉泪。
原来情急之下,两只怪物把黄大虎大张的嘴认作一个洞穴。
黄天虎只觉身上一阵冷惊惊地。冒起满身的鸡皮疙瘩,半张嘴巴,感到恶心。
紧跟其后的怪物,见洞口忽闭,才知同伴已错入虎口,在黄天虎头上一顿,斜窜而去。
那僵尸老斐跟着后面又飞扑而至。
就在这刻不容缓之际。陡闻两声金属叮当交鸣的响声;一条白影,两道剑虹,自八角井一侧疾射而出,一晃即逝。
另一只怪物在黄天虎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黄天虎只闻到一股如兰似梅的馨香,头脑变得清醒。
多么奇特的香味,震人心弦;虽是淡淡的,但黄大虎的脑海中却留下水恒不灭的印象;馨香飘荡空际,这香味他似在哪里闻过,但又说不出来。
黄天虎不由痴了!
突然,面上一寒,一只明晃晃的钢钩已指到自己的面前。
一个咬牙切齿,气极败坏的怪物厉声道:
“臭小子,老子要你的命,喝你的血!”
黄天虎猛的回过神,一惊心道:这个老鬼,我又没挖他的祖坟。
伏在一旁的袁一鹤眼见爱徒要吃亏;情急之下,鱼竿一晃,迎面戳向僵厂老者,喝道:
“‘蜈蚣毒斐’别欺小辈,老夫正要找你!”
“蜈蚣毒会’四字一入耳,黄天虎不禁心忖:这老鬼不正是害死我父母的五邪中的“四毒”之一。
杀父化人就在眼前。
黄天虎怒火狂燃,“无极宝剑”弹鞘而出;一道寒光电掣而出,直指“蜈蚣毒斐”胸前的破绽“天突穴”。
事出突然;“蜈蚣毒岁’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成名绝技,会被人一招击破;怎抵得住这致命处,在防不胜防的一击下,“吟除”一声,瘫倒在草蔓上。
“蜈蚣毒斐”满脸惊恐骇然;站在一边的袁一鹤更感到不可思议。
“蜈蚣毒斐”乃十八年前武林一魔双煞四怪十邪中的四毒之一,一身功力已臻绝顶;在武林中是可数的顶尖高手。
谁知道,重出江湖的黑道高手;竟如此不堪一击;被刚出道的虎儿一击而倒。
何况虎儿刚才一击也并不高明,只是迅猛而已。
其实袁一鹤哪里知道,就是极强的高手;经黄天虎不经意的一点,也会摔落在地,根本没有还招之力。
因为他点的刚好是“蜈蚣毒斐”的破绽;就像一个有武功的人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样。
要不是黄天虎心念所动,想要留下“蜈蚣毒文’的活口;“蜈蚣毒及’早就上了黄泉之路。
虽然黄天虎劲力一缩,剑尖偏离他的!‘天突穴”,但“蜈蚣毒会还是被他强大的内力震得心血上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没有点血色。
黄天虎虎目圆睁,提起“蜈蚣最要’正要发问。
慕地划空响起一缕萧声,使他情不由己地突然停手,脸露惊骇之色,侧耳倾听。
萧声悠悠传来,音韵婴搞,悠扬顿挫,启人发思。
忽而,音韵趋转高冗;扶摇直上,犹如鹤很凌空,响彻云霄,又宛如铁马金戈;啸声遍野,充满豪壮之气。
接着,音调转为平和;如弹唱圣音;听者顿觉心地一片空明。
渐渐;终趋低柔,如小桥流水,其声淙淙;又如珠落玉盘,充满一片诗情画意的高雅境界。
萧声在夜空回荡,经久不息,余音袅袅。
三人被如泣如诉的萧声引于忘我境界,木然痴痴。
赫然忘了刚才令人毛骨惊然的一幕。
袁一鹤抬头观天,正是亥时。
好准时,山下忽地出现两盏风灯,在这寒风细雨中忽明忽暗地摇曳;飘忽间已L了山顶。
两个侍女打扮的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紫衫,其中一个正是送信的紫衫少女;这黄天虎认得。中间簇拥着一个红不少女。
依这红衣少女切娜匀称的身材看,顶多不超过二十岁,一头乌黑的秀发像瀑布般飞泻而下柳眉妙目,脸如粉雕玉琢;瑶鼻。樱唇,真是绝色天香,唯有眉宇之间笼罩一层杀气,敛着一片怒恨。
黄天虎心道:
“真是神仙姐姐下凡”
袁一鹤暗想:这是谁呀?我可从未见过”
正想之间,红了少女冷“哼”道:
‘烟波钓爱,你倒蛮守信用的啊!”
说完,冷眼逼视着袁一鹤。而从没向黄天虎和“蜈蚣毒岁’瞟一眼,似乎当他俩不存在。
袁一鹤精光灼灼地凝视着红衣少女。
好冰冷的眼光!
“不知姑娘邀老朽到这荒山了断什么大仇?”
红衣少女先不忙答袁一鹤的话,反问道:
“心中有鬼,还请了两个帮手,哼!”
袁一鹤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姑娘大可放心,这位是老朽的徒儿童天虎,这位是刚被小徒捉拿的四毒之一‘蜈蚣毒斐”完全与我俩无关、”
红衣少女听了一惊;“哦”了一声,满脸诧异,两道冷光向黄大虎扫来,满脸不相信。
十邪中的四毒人物,功夫内力已到绝顶,能被你徒弟捉拿,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这一看,不由将眼光停在黄天虎的脸上。
一张多有棱角的脸!
虎头虎脑,黑白分明的星目不掺杂一点尘世之色。在以往,别的江湖年轻少侠看到红衣少女,无一不露出一脸巴结讨好的色相;或是故作高深莫测的情圣相,她为那些人感到可怜。
而这个少年的星目间流露出完全是对她的美艳发自内心的赞美眼神,一种纯真的称赞。这种从没见过自然无邪的眼光使她芳心一震,脸一微红,不禁与他赤裸裸火一样的眼光相遇,连忙别过脸去。
幸好灯光摇曳,大家倒没注意到她神情之间的变化。
她将眼尤移向被黄天虎捏抓着的瘦老头,不错,是“蜈蚣毒到”只是不是以往那个气焰嚣张的“蜈蚣毒岁’。
耷拉着瘦瘦的脑袋,痛苦地呻吟着,萎成一团;被黄天虎提着像一条死蜈蚣。
尽管黄天虎为红衣少女的容貌倾倒不已,但觉得红衣少女对师父说话的口气极是不敬,简直含有侮辱轻视之意。
心中怒气一生,忍不住点着脸喝斥道:
“哼;一个女孩家,不在家里插花绣朵,把我师父老人家大老远地叫到这荒山野岭,搞什么鬼?”
黄天虎话声未完;猛闻一声娇喝道:“你以为你是谁?敢教训我家小姐,小心姑奶奶割掉你的舌头!”
喝叱的是送信的紫衫少女;声音尖锐,像连珠炮。
黄天虎赶紧一缩脖子,作出一个害怕的样子怪脸道:“哟哟哟,慢慢来;不要呛着了,小小年纪就要作姑奶奶”说完作出一个老太婆的样子。
若在平时,袁一鹤早就开心大笑,但这种气氛不合适,忙喝道:
‘虎儿,不得无礼!”
黄天虎赶忙禁声,朝紫杉少女吐了吐舌头,将她气得杏目圆瞪。
红衣少女强压笑意。今天晚上本来是的杀父仇人报仇的,没想到碰着一个精灵古怪的少年,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怎么像个孩子。
难道世上真有这样毫无烦恼的人?
袁一鹤喝住黄天虎之后,朝红衣少女一抱拳道:
‘拙徒生性顽劣,冒犯姑娘,请不要见怪。”
红衣少女没有回答,心想:有什么见怪的,我倒还有点羡慕,不像你这老奸巨滑笑里藏刀的人,杀了我父系。还故意装糊涂。
眼光转向袁一鹤。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袁一鹤像没听见一样,续追:
请问姑娘贵姓芳名;与我老朽有何过节?”
红石少女眼露杀机逼视着袁一鹤,语声颤抖道:
“过节?老贼!本姑娘叫柳红燕。一剑平柳正华是我父系你该明白了吧!”
黄大虎听到少女骂师又叫老贼,大怒;正准备破口大骂,忽然感到肚里一阵剧痛,赶忙捂着肚子。
心里大惊,刚才我可把那剧毒的怪物吞了一只,会不会将我毒死。
这样一想,不禁背脊发冷,冷汗直冒。
忽地,他感到有一种要拉屎的感觉;身子一晃,叫道:
‘师父,我想拉屎,这姑娘说话好臭1”
话未说完,人已拉着“蜈蚣毒岁’飘出七八大之外,消失在墓地后面。
两个紫衫少女见他暗骂小姐说话放屁,正想飞身而上捅黄大虎两个窟窿,但又搞不清他是真拉屎,还是假拉屎。如果是真的;一个姑娘家多不好意思。
袁一鹤对黄天虎的行径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觉得有点过分。
听到柳红燕报出姓名,不禁感到诧异的“哦”了一声道:
“原来是柳大侠的掌珠;失敬,失敬!”
双手微一抱拳;接着说:
“老朽实在不明白其中的原由,还是清柳姑娘直说吧!”
柳红燕柳届一挑,冷笑道:
“老饭,事到如今,你还装疯卖傻,三个月前,我父亲就是被你害死在这里;我就不相信你忘记得这么快!”
“一剑平”柳正华是江湖上成名的三大剑客之一遇故时总是平胸出剑;一剑封锁,迅如闪电;从不利出第二剑,因此,江湖人称“一剑平”。
袁一鹤虽然从来与柳正华谋面;但对他神交已久,景仰得紧,怎么会害了他呢,即使想害他;功天上也未必过得去。
何况三月前;他和虎儿还在“乳峰山”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从未下山一步,又怎么去杀柳正华。
这是一个可怕的误会!
一阵惊愕,袁一鹤随即神情泰然地说:
‘柳大使身遭不幸;我袁一鹤深感难过,但这一切与老朽无关!”
这句话本是发自袁一鹤的肺腑之言,但听在柳红燕的耳朵如讥讽和嘲弄。
银牙一咬,娇躯一扭,手一甩,一块明晃晃的东西向袁一鹤射来,冷笑道:
“老贼,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袁一鹤手一挑,将东西接在手里。
“啊!,,
一声惊叫,王佩;这是袁一鹤的母系从小就挂在他颈上的玉佩。
袁一鹤家以前是个大户人家为了祈祷他长命百岁,生下就在他脖子上挂了一块白玉,这是一块纯天然的白玉,两面各刻着:
“袁一鹤”
“长命百岁’
袁一鹤一直将它当护身符带着八十年来从未离颈。
就在前四个月在江湖朋友家喝酒,一时高兴多贪了几杯,醉倒在回家的路上,回到“乳峰山”才被虎儿发觉,王佩不见了,为此心里一直难过的根,像害了病。
现在突见爱物,不禁“啊”的一声惊呼。
愕然退了两步,望着柳红燕;急问道:
“这—一玉佩I怎么在姑娘手中?”
柳红燕从袁一鹤惊愕的神情中;更加深信不疑;袁一鹤就是她的杀人化人!
惨然冷笑道:
“老贼,我父亲死时手里还抓着这块玉佩,如今物证在此,你还有什么话说,纳命来!”
父母之仇,不共戴大!
柳红燕头一低,娇躯微扭,手中的长剑划起一道金虹,电掣般的刺向袁一鹤的腰际。
这一剑出手快捷,身形利落,如飘风闪电,颇有三大剑客之一“一剑平”的遗风!
袁一鹤听了柳红燕的话,心里明白,王佩的遗失并非偶然;已中了歹徒的借刀杀人之计。
这嫁祸于自己的歹徒,肯定有所图。
袁一鹤头脑中瞬间间出许多形象,但不知这歹徒是谁?
自忖在武林中,不管是自己还是柳正华,绝非泛泛之辈,乃入武林顶尖高手之列;歹徒能窃得自己的玉佩,既是乘自己醉酒后得手,倒也没什么好奇怪,但能害死“一剑平’柳正华;显见这歹徒武功身手已是绝顶。
这绝顶高手,为何不乘我醉酒之机杀了我?而去绕一个大圈子嫁祸我一袁一鹤虽然久历江湖,对此还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怔怔地站在那里,瞪着眼睛望着柳红燕。
忽然感到腰间一果,回过神,柳红燕的长剑已沾到自己的衣服。
袁一鹤大骇,连忙身形一晃。疾退八尺!
柳红燕一击不中,足一顿,衣衫飘飘,一声娇叱,身于持剑平飞金虹暴射,跟着疾退的袁一鹤暴扑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