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的获胜者是排教,三合武馆一胜一负,前途还大有可为。
第三局首先出场的是青龙帮,但一上来就败在三合武馆之手,不幸的是三合武馆又败给排教,这一局排教是笃定可以满载而归了。
但天下之事,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那名三合武馆的手下败将,竟在与排教对敌时夺回一城。
那么这第三局胜负不分,成了一个和的局面。
按规定,每日只能比赛三局,武会共举行三天,一共比赛九局。
胜利者不仅可以取得比赛的花红,还有若干地方的规费,都由胜利者全年收取,因此,这每年一席的武会不止是为了名,更重要的是一个利字。
排教实力雄厚,此项胜利,每五年中经常可以保持三年,余下的二年大都属于三合武馆,青龙帮只是一个陪衬而己。
不过青龙帮也不会轻侮,他们时常能够给予排教及三合武馆严重的威协,适才排教未能取得第三局的胜利,就是青龙帮的杰作。
本日的赛果,排教与三合武馆平分秋色,现在曲终人散,暂时宣告停息战火。
当人们四散之时,石枫等由小南门到达圆木桥,他们找了一个酒楼,准备在这里午餐。
他们刚刚坐定,楼下忽然掀起一片噪杂之声,接着楼梯乱响,奔上来一群劲装疾服的人物。
水红莲首先啊了一声道:“是他……”
石枫道:“不要管这些,咱们吃了饭还要去三合武馆。”
秋儿噘着嘴道:“怕什么?我倒要斗斗他,瞧瞧雪鹤雷霖凭什么如此嚣张!”
刚才上楼的一群大以,正是排教的门下弟子,雪鹤雷霖也是其中的一个。
秋儿说雪鹤嚣张,是有点冤枉他了,只不过他那目无余子骄狂神态,令人有点瞧不顺眼而已。
其实石枫何尝不是个性落拓,不同流俗。如果不是几位娇妻美妾的柔情滋润,他的神态并不比雪鹤高明多少。
现在他变了,似乎有点怕事起来。
这种转变,固然与水红莲失去武功有关,最大的原因,他是想及早取得半壁山不可的财富,以便联络帮会及有志之士,从事还我河山的伟大工作。
因而他咳了一声道:“雪鹤雷霖的帐以后再算,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饭后他们相偕离开酒楼,但刚刚走到梯口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叱喝:“站住。”
这位找碴的自然是雪鹤雷霖了,敢情他不想惹事,别人却偏偏找上门来。
因为他现在是扮作一个文士装束的中年书生,水红莲虽是没有装扮,但她脸蒙轻纱,相信雪鹤雷霖也不易瞧出。
要不,姓雷的可能对水红莲的身材感到怀疑,想查证一下而已。
石枫在思忖之际,雪鹤雷霖已迅速的走了过来,他先向水红莲深深的瞧了一眼,再对石枫道:“你是谁?”
石枫道:“你是在问我么?”
雪鹤雷霖遭:“不错。”
石枫道:“阁下不嫌管的太多?”
雪鹤雷霖道:“我自有管的理由。”
石枫道:“阁下是地保?”
雪鹤雷霖双眉一扬道:“我虽然不是地保,问你,你也得说!”
石枫道:“凭什么?”
雪鹤雷霖道:“凭雷某的子号。”
石枫道:“阁下的字号一定十分惊人,说说看。”
雪鹤雷霖道:“雪鹤雷霖,朋友可能有过耳闻。”
石枫淡淡道:“没听说过。”
雪鹤雷霖怒叱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
石枫道:“阁下如此盛气凌人,总该有一个理由,何不说出来让咱们听听。”
雪鹤雷霖道:“雷某的未婚妻子被拐走,这位姑娘与她十分相似,所以雷某不得不询问一个明白。”
石枫哼了一声道:“就凭十分相似四个字,阁下就敢这么飞扬跋扈?哼!扬州地面可是有王法的,阁下当众侮辱在下的妻子,咱们到讲理的地方去评评。”
雪鹤雷霖的身后,立着十余名排教门下,其中一个年约四旬,面颊削瘦的青衣中年接口道:“对不起,朋友,敝弟的未婚妻子被人拐走,心情上自然难免烦躁不安,言语上不周之处,请朋友多担待几分。”
石枫道:“尊驾既这么说,在下不追究就是,咱们走。”
青衣中年道:“朋友请留步。”
石枫道:“尊驾还有什么指教?”
青衣中年道:“兄弟有一事不情之请,希望朋友能够屈从。”
石枫道:“什么事?”
青衣中年道:“敝师弟认为这位姑娘就是他的未婚妻子,朋友纵然告到官里,也须依照正当的手续才能解决。”
石枫道:“什么正当的手续?”
青衣中年道:“自然是由敝师弟认一认了,朋友何不请这位姑娘取下面纱让敝师弟瞧瞧。”
秋儿忍不住怒叱道:“如果你带着你的妻子,也会要她摘下面纱,让别人瞧瞧么?”
青衣中年道:“在下是就事论事,除了这样,还有什么是解决争端的好办法?”
石枫道:“尊驾说的虽有道理,但是在下又怎知道令师弟不是意存轻薄,别有用心?”
雪鹤雷霖怒声道:“我能指出她面部的特征,如若特征不合,你们就可以自由离去。”
石枫仰天一阵狂笑,道:“就这么简单?”
雪鹤雷霖道:“你要怎样?”
石枫道:“如若特徵相合,你除了将她带去,在下还要承担诱拐的罪名,要是特征不合,阁下必须向咱们夫妇当众三叩首以谢侮辱之罪。”
雪鹤雷霖大怒道:“放屁,你将雷某当作何等之人?”
石枫冷笑道:“阁下像是一个颇有教养的人,为什么说话这般粗鲁。”
青衣中年见石枫如此说法,他倒觉得雪鹤雷霖太过鲁莽,因而传音劝道:“师弟,这椿事儿鲁莽不得,如果这位姑娘不是你的未婚妻子,咱们怎能走这个楼梯?依小兄这见,倒不如任他离去,再派人查出他落脚之处,以后不用说那位姑娘了,就是要这小子的命也不困难。”
雪鹤雷霖纵然满腹不愿,但在这等情形之下,也只得听从师兄的安排。
于是,青衣中年双拳一抱道:“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朋友可以走了。”
石枫哼了一声,劲自带着水红莲等下楼而去。
秋儿仍愤愤不平的道:“姓雷的太狂了,咱们应该给他一点教训才对。”
石枫道:“不要急,待见到路馆主再计划。”
水红莲道:“咱们现在就去三合武馆?”
石枫道:“是的。”
石枫刚到门前,已有一位劲装大汉迎了上来道:“朋友找谁?”
石枫道:“找贵馆的路馆主。”
劲装大汉道:“朋友怎样称呼?找敝馆主有什么事?”
石枫道:“在下姓石,与路馆主是老朋友,你只要告诉他,他就会知道的。”
劲装大汉道:“朋友稍待片刻,我这就去禀报馆主。”过了一会儿,一个虬髯绕腮的路馆主,果然领着一群人迎了出来。
石枫遥遥抱拳一礼,道:“潼关一别,寒暑几易,近日偶游扬州,不意巧逢故人。”
路馆主走来之时,早已向他们流目打量一遍,他还记得秋儿,但水红莲面蒙轻纱,他无从辨认,石枫经过易容后,更是十分陌生,因而微现迟疑之色,道:“当日多承相救,在下日日都在想念石大侠的援手之德,只是石大侠的形貌,似乎改变得太多。”
石枫道:“馆主果然心细如发,在下是经过易容的。”
路馆主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石大侠请进。”
他将石枫夫妇领进密室,再关切的询问道:“石大侠是否有什么困难。”
石枫道:“有。”
路馆主道:“石大侠请说,无论怎样困难,路某都愿一力承担。”
石枫说道:“馆主果然肝胆照人,不过,在下只是想请馆主代为查访一个友人而已。”
路馆主道:“尊友是扬州人氏?”
石枫道:“可能是的。”
路馆主道:“石大侠对那位友人不太熟识?”
石枫道:“是的。”
路馆主道:“他是谁?”
石枫道:“鲁靖。”
路馆主默思半晌道:“鲁靖可是武林中人?”
石枫忽然长长一吁道:“也许是的,唉,天下武林,都要对付在下,馆主可知道为了什么么?”
路馆主不明白石枫何以浯气一转,由查访鲁靖一下子转到他自己的身上来了。
但仍诚恳的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毁在一个利字之上,这般人也实在太过愚蠢了,今后如有向石大侠找查之人,三合武馆以全力作石大侠的后盾。”
石枫道:“多谢馆主,其实石枫虽是拥有那张宝图,并不想将那笔财富作为石某私有之物。”
路馆主道:“钱财原是身外之物,我想石大侠也不会过份重视那财富的。”
石枫道:“馆主说的是,只要能够运用得当,在下愿意将它全部捐献出来。”
石枫一叹道:“这笔财富原是忠王李秀成用以驱逐满虏,恢复我大汉子孙旧有河山用的,咱们如若将它掳为已有,怎能对得起忠王在天之灵!”
路馆主奋然道:“洪门的宗旨,谅是反清复明,推行民族革命,现在本门之中,仍有不少忠王的部属,石大侠如在继承忠王遗志之意,路敬德第一个愿意追随石大侠的左右。”
石枫高兴的握着路馆主的双手道“馆主果然是一个血性男儿,石某总算不虚此行。”
这时,路馆主又立即问明住处,又派人将石枫夫妇的行李搬来,并拨了一座精致的别院,让他们夫妇居住。
同时他派出大批人物,向各阶层去寻找鲁靖。
交待完毕之后,他令人摆上一桌酒席,石枫夫妇虽然已经用过午餐,在礼貌上这顿按风宴是不可少的。
席间谈起武会之事,路馆主叹道:“排教横行黄河两岸及大江南北,做出很多令人发指之事,可惜敝馆人单势孤,对他们无可奈何,在扬州,三合武馆及青龙帮分堂是他们的眼中之钉,每年一次的武会,就是想将咱们撵出扬州的手法之一。”
秋儿道:“排教人数虽多,武功并不见得怎样高明。”
路馆主道:“不,他们真正的高手还没有出场,敝馆能够应战的就只有犬子路超及小徒司马襄而已。”
秋儿道:“请问馆主,外人可不可以参加武会?”
路馆主道:“可以,但必须以扬州三派的名义才能参加。”
秋儿道:“那么明儿咱们就以三合武馆的身份出场,给他们一点教训。”
路馆主道:“为敝馆之事,怎敢劳动石夫人。”
石枫道:“咱们之间勿须客套,问题是有没有困难?”
路馆主道:“如果石大侠能参加三合会就没有困难了。”
石枫道:“好。”
他立即指挥摆设香堂,并由石枫按洪门入帮规定写“红单”,再以“一步登天”的办法,任石枫为外八堂的“心腹大爷”,水红莲为“独占四大爷”,秋儿为“金风四大爷”,月儿为“银凤七大爷。”
洪门的“规章”、“规律”、“暗号”、“隐语”等“海底”均有记载,路馆主命司马襄协石枫夫妇,使他们了解怎样才能做一个洪门的弟兄。
入帮仪式隆重而繁复,待一切就绪,已占去整个午后的时间。
然后他们安排了明后天的出场的人选,由月儿、石枫分别担任。
翌晨,路馆主率领石枫、月儿、路超、司马襄四人赴会。
这是一个坚强的阵容,坚强得像一座雄山。
到达会场,排教教主第一个感到诧异,他发觉石枫、月儿是一副陌生的面孔,而又懔于他们精光逼人的眼神。
一扭头,冲着路馆主双拳一抱道:“这两位……”
路馆主道:“洪门奖品,也是敝馆的客座。”
胡慕天道:“路馆主请来生力军了,把可惜留给自己。”
雪鹤雷霖,是排教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胡慕天要他出场挑战,是具有必胜的信念的。
月儿冷冷道:“三合武馆的门下钮月儿。”
雷霖一呆道:“是石夫人?”
月儿道:“不错。”
雪鹤雷霖向石枫打量一眼道:“在下久慕石大侠之名,只可惜缘尘一面。”
月儿道:“拙夫浪得虚名,怎比得雪鹤二字名满江湖,雷大侠请。”
雪鹤雷霖道:“石夫人请。”
一向目无余子,狂妄自大的雪鹤雷霖,在知道月儿的身份之后,神色立即凝重了起来。
他原想由月儿的口中套一点虚实的,但月儿不说,他只好打起精神来应付目前的战斗了。
月儿也知道雪鹤雷霖不是一个等闲之人,口中一声娇叱,一记炼魂手已抓向雷霖的肩头。
雪鹤雷霖见月儿这纤掌一抓,几乎笼罩他胸腹每一处穴道,无论他使用何种招式,都无法脱出她那纤纤五指笼罩范围。
一招击出,就落得这般狼狈,雪鹤雷霖的冷汗像黄豆似的暴了出来。
所幸他的功力颇高,临敌经验已极为丰富,一连为换几次身法,总算脱出月儿的指影之外;月儿并不跟踪追击,又是淡淡一笑道:“这次不算,你先请。”
雪鹤雷霖双眉一挑道:“恭敬不如从命,石夫人注意了。”
他领教过月儿的手法,知道凭招式的变化,必会落于下来,因而暗吸一口真气,抖掌拍了出去。
这一掌使出了八成真力,掌带劲风,暗劲如潮,以巨浪撞山之势,击向月儿的肩头。
月儿冷冷一哼,纤掌一翻,缓缓吐出一掌。
其实这一抓一掌,月儿都有几分保留,雪鹤雷霖久经战阵,他自然能够瞧看出来。
因此,他提足全身功力,再度挥出一掌,而且第三掌、第四掌,以及密雷似的速度连珠而发。
只不过雪鹤雷霖好景不长,在月儿一声娇叱之后,整个战局立即扭转过来。
原因很简单,月儿不是普通的高手,她身具武林失传已久的几项奇功。
雪鹤雷霖心头一惊,急忙身形后仰,倒窜五丈,再也顾不得什么叫丢人现眼了。
月儿仍未跟踪追击,只是微微一笑道:“承让。”
雪鹤雷霖双拳一抱道:“多谢石夫人手下留情。”
月儿先声夺人,一上来就给排教一个下马威,青龙帮扬州分堂自认不敌,放弃了这一场比赛。
按武会规定,一日比赛三场,三合武馆赢了第一场,还有两场应继续下去。
但排教教主胡幕天忽然立起身形道:“小弟有一个建议,希望路馆主,郑堂主考虑考虑。”
路馆主道:“胡教主有什么高明的建议,兄弟正洗隔耳恭听。”
青龙会扬州会堂的堂主郑又村道:“教主有话但请吩咐。”
胡慕天道:“扬州地面,只有咱们三派鼎足而立,按红莲白藕之义,咱们应该互为声援,守望相助才对。”
路馆主道:“胡兄心胸过人,兄弟十分佩服。”
胡慕天微微一笑道:“近年来咱们为了区区一点规费,竟弄得同室操戈,实在有违武林道义,因此,兄弟建议自本年开始,由三合武馆,青龙会堂及敝教轮流收取,每年一席的武会也同时取消,今后咱们就不再伤和气了。”
路馆主略作沉吟道:“这实在是一个化干戈为玉帛的好办法,郑堂主,你认为怎样?”
郑又村道:“只要路兄赞同,兄弟决无异议。”
胡慕天哈哈一笑道:“一言为定,路兄、郑兄如肯赏光,请到寒舍喝一杯,今日之事,咱们应该庆祝一下。”
路馆主道:“府上这顿酒兄弟一定要喝,但请延几日,因为兄弟还有很多俗事急待处理。”
胡慕天道:“好吧,路兄既是无暇分身,咱们就另外挑个日子。”
路馆主道:“如此,兄弟就先行告退了。”
胡慕天道:“路见请便。”
三合武馆贺客盈门,慕名求见石枫夫妇的也十分之多,但都被路超师兄弟挡了驾,原因是石枫夫妇无暇见客。
这是真的,石枫确实无暇作这些无谓的应酬。
在后堂的密室中,路馆主及石枫夫妇正在密谈。
首先路馆主道:“石兄弟,你说胡慕天是什么存心?”
石枫道:“此人忽然如此大方,决不会是慑于寒荆的武技,依小弟猜想,可能是一件重大的阴谋。”
路馆主道:“不错,胡慕天阴狠毒辣,睚眦必报,他竟能忍下雪鹤当众挫败之辱,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月儿道:“那么他究竟为了什么?”
路馆主道:“也许他耍给咱们一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吧!”
月儿道:“此等江湖败类,咱们何不干脆将他们作一个彻底的铲除。”
路馆主道:“排教的势力遍布黄河两岸及大江南北,该教拥有高手也十分之多,本馆实力有限,此项工作,只怕难以完成。”
水红莲忽然面色一沉,道:“路大哥,小妹有几句不当之言,希望你不要见怪。”
路馆主道:“说吧,弟妹,我不会怪你的。”
水红莲道:“路大哥的三合武馆不能再开了,最好趁早离开扬州是非之地!”
路馆主愕然道:“为什么?”
水红莲道:“路大哥应该深知胡慕天的为人,武会当众受辱,他岂能就此罢休!”
路馆主道:“这个我知道,只要咱们小心一点,量他还不敢对我们怎样。”
水红莲道:“路大哥要是这般想法,三合武馆就当真危如累卵了。”
石枫心想水红莲智慧极高,她既然说得如此严重,必是有她独到的看法及理由,因而询问道;“究竟为了什么?你说。”
水红莲道:“为了你,这还不明白么?”
石枫一呆道:“不错,半壁山河,是胡慕天梦寐以求,他既知我们已到达扬州,自然在积极图谋于我了。”
秋儿道:“怕什么?我不相信凭排教那般牛鬼蛇神能对咱们怎样。”
石枫道:“不要太过自负,秋儿,排教有些邪门法儿,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水红莲道:“还有,咱们出现扬州之事,不出三日必会传遍江湖,那时天下武林都集中扬州,以三合武馆的这点实力,只怕难以应付。”
石枫道:“不会吧,胡慕天既想染指半壁山河,他怎肯使消息传之江湖?”
水红莲道:“这就难说了,如果胡慕天认为无法将咱们收拾下来,他就不得不借重外力了,何况观看武会的人数十分之多,他纵然想对封锁消息也不可能。”
石枫道:“如果真是这样,胡慕天必会抢在别人的前面向咱们下手。”
水红莲道:“这也并不尽然,如若胡慕天利用地头蛇的优势,未尝不可使用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手法。”
石枫道:“依你说咱们应该如何应付未来?”
水红莲道:“尽快找到鲁靖,将财富换作银两存入钱庄。”
路馆主道:“不错,这确是釜底抽薪的最好办法。”
石枫道:“大哥不是已派人寻找鲁靖么?是否有了眉目?”
路馆主道:“这几天为了武会之事,我几乎将此事忘了,你们等一等,我叫一个人来问问。”
他叫守在门外的弟子,将派往寻找鲁靖的人找来。
片刻之后,一名短小精干,年约四旬的中年汉子来到密室。
路馆主道:“我叫你找的人呢?有没有着落?”
中年汉子道:“禀师父,弟子找遍了整个扬州,并没有发现名叫鲁靖的人,叫鲁靖的庙宇倒有一个,师父要不要前去瞧瞧?”
石枫道:“哦,庙在那儿?”
中年汉子道:“在北门外三十里,原是一个姓鲁的宗词,鲁靖是他们的始祖,姓鲁的后人替他塑有一座铜像,所以一般人又称它为鲁公祠,或鲁靖祠。”
石枫道:“好,咱们去瞧瞧,但行动务须秘密,决不能引起排教或青龙帮的怀疑。”
水红莲道:“我想排教可以已经对咱们采取监视了,要瞒过他们的耳目,你们最好四更起程,天亮时到达鲁靖祠,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石枫道:“好,咱们就这样办。”
路馆主这时咳了一声道:“兄弟,红莲弟妹中毒未解,你可曾有什么打算?”
石枫道:“小弟待将半壁山河处理之后,将带她走遍天涯海角,以寻找解毒的药物。”
路馆主道:“兄弟知道妙手回春年神医么?”
石枫道:“知道,此人住在武昌的云华林。”
路馆主道:“据小兄所知,妙手回春不仅医道通神,更善于解毒,无论何种怪异的毒药,他都可以设法解除,此间事了之后,兄弟何不带弟妹前去试试?”
石枫道:“大哥说的是,小弟正是这般想法。”
路馆主道:“那么咱们现在歇息吧,四更之前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石枫点头道:“既然如此,小弟暂时告退。”
四更刚起,石枫带着秋儿与路馆主师徒会合,月儿留下来以便照顾水红莲。
他们这一行共只五个,除了石枫、秋儿,还有路馆主父子,及带路的中年汉子赵教仁。
此时天刚破晓,他们虽是找到了鲁靖祠,却无法进入祠内,因为管祠堂的还在梦乡,他们不便扰人睡眠。
在祠外候顿饭时间,一名睡眠惺忪的老者,才缓缓打开门。
路馆主上前双拳一抱,说道:“老人家早。”
老者向他们瞥了一眼,问道:“你们是……”
路馆主道:“咱们是游客,因慕鲁靖公之名,到这儿来瞻仰的,如果方便的话,咱们想到里面瞧瞧。”
老者道:“可以,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随便瞧好了。”
路馆主谢了一声,领先走进祠门。
一进祠内,最使石枫注意的是一幅山水,落疑为“桂秀山人”。
这幅画笔力奔放,令人觉得那高山流水之间,暗含着雄浑无比的气魄。
鲁姓老者道:“本祠所悬墨宝,都是历代文人的手笔,这位桂秀山人的真实姓名,老汉就无从查考了。”
路馆主传音对石枫道:“兄弟,你瞧出什么来了?”
石枫也传音道:“这幅题名为桂秀山人的山水,可能是忠王的手笔,但画中景物与小弟收藏的宝图似乎毫无关联,实在有点令人费解。”
路馆主道:“那边还有几幅山水,你瞧过了么?”
石枫道:“瞧过了,那些山水更是南辕北辙,一点也含接不上。”
路馆主道:“你再瞧别的,看看还有没有岔眼之处。”
石枫道:“我全都仔细瞧过,只有这幅山水有一点可疑。”
路馆主道:“不错,忠王是广西人,广西简称桂省,那桂秀山人岂不是广西李秀成的缩影?”
石枫道:“所以小弟认为这幅画必有蹊跷,这样吧,不管它与藏宝图有无关联,咱们不妨与鲁姓老情商,花点钱将它买下慢慢研究。”
路馆主道:“如此甚好!”
于是他回头对着鲁姓老者道:“老人家,咱们想跟你打个商量。”
鲁姓老者道:“什么事?”
路馆主指着落疑“桂秀山人”的山水画道:“老人家,咱们很喜爱这幅山水,不知道你肯不肯割爱?”
鲁姓老者道:“老汉只是照顾宗祠,对祠内任何一件物品,老汉都没有处理的权限。”
路馆主道:“谁有权处理?”
鲁姓老者道:“七爷,也就是我们的族长。”
路馆主道:“贵族长住在哪儿?”
鲁姓老者道:“在鲁家沟子,你们到那里一问便知。”
路馆主道:“鲁家沟子离这究竟有多远?怎样走法?”
鲁姓老者道:“由这里向西,五里不到就是鲁家沟子。”
路馆主道:“多谢老人家,兄弟,咱们到鲁家沟子去试试。”
石枫道:“好的。”
他们顺着鲁姓老者指示的道路走,很快就找到了鲁家沟子。
鲁家沟子的形势,俨然像一座城堡,四周有护墙,墙外有宽约三丈的濠沟,只要拉起吊桥,就可以抵挡大批敌人攻击。
在明代末年,扬州人随着史可法抵抗清军,夺战得十分激烈,当城破之日,死难者极多,历史上有名的扬州十日,就是满人屠杀汉人的一个残酷事迹。
这是,石枫等走过吊桥,立有两名大汉拦着去路,其中一人道:“各位是那儿来的?”
路馆主道:“在下路敬德,是扬州三合武馆的馆主,有事想面谒贵族族长鲁七爷,请老兄代为通报一下。”
大汉向他们打量一阵道:“好,请跟我来。”
他们跟着那名大汉走,只见房屋鳞次节比,井然有序,还有很多商店,日用货物一应俱全,在一幢高大门前,那名大汉停了下来道:“七爷就住在这儿,各位等一等,我去禀告一声。”
路馆主道:“老兄请。”
大汉进入门楼,片刻之后,一名面貌威严的青袍老者缓步而出,他身跟路馆主等双拳一抱道:“老朽鲁呜珂,哪位是路馆主?”
路敬德拱手一礼道:“在下路敬德?见过七爷?”
鲁呜珂道:“不敢当,馆主请。”
路馆主等让至客厅,献茶之后,鲁鸣珂道:“馆主侠驾宠临,不知有什么指教?”
路馆主道:“在下兄弟偶过贵姓宗祠,见到一幅山水画,在下兄弟十分喜爱,想跟七爷打个商量。”
鲁呜珂道:“哦,是哪一幅?”
路馆主道:“是署名桂秀山人的。”
鲁呜珂面色微微一变,迅即哈哈一笑道:“路馆主好眼力,这幅画果然算得是一件珍品,只是它是敝姓祖传之物,老朽只怕会使馆主失望。”
路馆主道:“这不要紧,既是七爷祖传之物,咱们自然不便强人所难。不过,贵宗祠所存墨宝颇多,少一幅也算不了什么,如若七爷愿意割爱,只要开一个价,在下兄弟一定遵办。”
鲁呜珂道:“鲁氏子弟还能维持温饱,再说老朽纵然不成材料,也不能做鲁氏的不孝子孙。”
这位老族长话已说完,路馆主不由面色尴尬的向石枫瞧去。
石枫冷冷道:“咱们只要尽其在我,做到无愧汉族子孙就算了,成与不成,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石枫长相威武,神态间自然流露一股慑人的威仪,鲁呜珂虽是只与路馆主交谈,却时时在注意石枫的举动。
此时忽然打了一个哈哈道:“这位好豪壮的语气,请问贵上下怎样称呼?”
石枫道:“在下姓石名枫,是一个浪迹江湖的武林末学。”
鲁呜珂一怔道:“你就是刀败潼关五圣府的石枫?啊!真对不起,请恕老朽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