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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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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她又道。「她说,这夭底下,有太多赏金猎人是为了财富才与朝廷合作捉人的。如果我也是这种人,那她无话可说,可如果我不是,她希望我别冤枉好人,将我朝一个有用之臣逼上绝路。
    「秦越,我玉狐狸捉犯人,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正义。如果通敌叛国这件事是你做的,那么你死有余辜。可如果不是,我也不想因为自己所谓的正义,而坑害了一个无辜之人。」
    跪在牢房里的秦越,一神情微微闪动了下。
    他定定的看着她,就在姜珞臻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闭了闭眼,突然垂下头,「我无话可说」
    闻言,她怔得说不出话。
    想上前再说些什么,却被东方政给拽了过去。
    他朝她摇摇头,随后又对秦越道。「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那么下个月初一便是你的死日,珞臻,我们走吧。」
    说罢,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头也不固的走出去。
    姜珞臻有心再说些什么,可东方政摆明不想再多做交谈,她也只能长长叹了口气,尾随着他离开。
    「殿下,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发展到现在,越来越蹊跷了吗?」踏出刑部大牢之后,她忍不住间也心底的疑问,「秦越仿佛在隐瞒什么,而且从刚刚和他的一番交谈来看,我觉得他并不像一个坏人……」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东方政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还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可是两年前,你不也做了狠心绝情的事伤了别人?」
    闻言,她顿时垂下头,不敢再吭声。
    「不管这案子背后究竟有没有隐情,秦越已经向我们坦露了他的立场。珞臻,现在不是我不帮他,是他自己一心求死。」
    「可如果这案子背后真隐藏着什么巨大阴谋……」
    「就算如此,那也是朝廷的事,你无须担忧。」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姜珞臻,腹中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她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这才想起,从起床到现在,别说是饭,就是连口水也没喝上。
    东方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戏谭道。「肚子饿了?」
    「真是让殿下看笑话了。」
    「上马车吧!」
    福安两兄弟就驾车候在刑部外,姜珞臻红着脸上了马车,东方政紧随其后上来,随即对赶车的福康吩咐,「去客仙居。」
    客仙居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平日里招待的也都是一些富商贵青。
    东方政偶尔吃腻宫里和太子府的膳食时,就会带着心腹到客他居换换口昧。
    这马车是他的专用车驾,一个人坐还算宽敞,可若坐两个人就有些拥挤了。
    两人肩并肩的坐在一起,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甚至还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姜珞臻不动声色的往旁边闪了闪,但这么小的地方,任她再怎么躲,也改变不了两人紧贴看对方的事实。
    她不是傻瓜,知道这个男人今日所做的一切全是在讨好她。
    两年前的那场邂逅,她也以为自己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真命天子。
    可当她得知他居然是当今太子、未来的皇帝时,她真的没有勇气和他走下去。这世上,皇帝的女人最难当。所以她宁愿和他一辈子做朋友,也不想做他的女人。
    只是当年她毕竟年轻,又一时情急,竟用了最糟糕的方式伤害了他。
    他没毁了她,只是赶走她,算是对她的仁慈了。
    本以为离开两年,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能够被慢慢淡忘。
    可是没有!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不但没有忘掉这男人,反而还会在种种有关他的传闻时,暗地里为他欢喜忧愁。
    这两年来,她拚了命的捉捕朝廷钦犯,就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为他分忧解劳。
    秦越的案子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个可以接近他的契机。
    明明知道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政不会给她好脸色。可她还是厚看脸皮,耐不住两年的思念之苦,不顾一切的出现在他面前……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男人低柔的噪音,「世人都知道,我父皇当年在登基时曾昭告天下,此生仅娶母后一人。这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最深情的承诺,而且直到现在,他从没违誓做过任何对不起我母后的事……」
    说到这里,东方政突然认真的看看她。「珞臻,我父皇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做到。」
    被他一双漆黑眼眸紧紧注视着的姜珞臻,不由得脸红心跳。
    她知道这是他对她的承诺,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时,东方政突然恶劣的笑了笑。
    「别误会,这话我不是对你说的,不过是练习而已,因为有朝一日,自然有姑娘亲耳听到我对她的承诺,做我东方政唯一的妻子的。」
    说完,不再理会她的反应,他别过视线,不再吭声。
    姜珞臻明白他对她的感情,就算故意说出满不在乎的话,也并非有意伤她。
    他只是想在她面前维持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偏偏又无法控制对她的满腔感情。
    想到这里,她突然泛起一阵心疼,袖下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他的手指。
    东方政指尖一颤,本能的想躲开,却被她死死抓着。
    两只手就这么紧紧握在一起,车厢里,久久没再传出任何话语。
    隔天的早朝,文武百官意外的听说,太子居然准备重审秦越的案子。
    而首先发难的不是别人,正是与秦越情同父子的当朝大将军齐晨天。
    「殿下,秦越的案子早在几日前便已判定,如今各项罪证一致指向秦越有叛国动机,他害得我朝三万将士惨死,实不可饶恕,凌迟处死都不足以赎罪,如今殿下何以提出要重审此案呢?」
    当齐日成天提出自己的看法之后,很快便有其他臣子上前附议。
    对大多数人来说,秦越犯下的乃是滔天大罪,别说凌迟处死,就是碎尸万段也不足以泄恨。
    这么一个罪该万死之人,太子居然说要重审批案。
    一时问,反对声浪此起彼伏。
    面对朝臣们的反对,东方政不急不躁道。「我知道众l即家对秦越叛国一事心存恼恨,如果秦越有罪,他自然死有余辜,可如果他无罪」
    话至此,他笑着看,向殿下众臣,「那我们可就错杀一个对朝廷有功的武将。」
    「可是殿下,秦越不是罪证确凿了吗?」
    「是啊殿下,秦越可是在罪状上画了押的……」
    大臣们再次提出自己的意见,东方政却道。「自从秦越被关押之后,从没亲口承认自己通敌卖国。至于罪状上的内容,全是刑讯之人的一面之词,上面所罗列出来的罪状,秦越没承认也没否认,难道诸位大臣不觉得这事另有蹊跌吗?」
    听到这里,齐晨天上前一步的说。「殿下,秦越犯下之罪天理不容,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狡辩。」
    东方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齐将军,满朝文武都知道,秦越与你之间情同父子,他被判处凌迟,做为他的恩师兼义父,你就不感到痛情吗?如今,此案很可能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如果能在查明之后还秦越一个清白,对你来说,不也是好事一件吗?」
    齐晨天闻言,再无从反对,只能脸色难看的沉吟道。「殿下此言也并非毫无道理……」
    「既然如此,秦越一案重审,就这么决定了。」
    虽然还有很多臣子想要出言反对,可他们知道,一旦是东方政决定的事,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反驳,他将义无反顾的执行到底。
    下朝回到太子府之后,东方政把秦越一案将被重审的事告诉给了姜珞臻。
    「重审?」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不由得楞了一下。
    「可是殿下,昨天在刑部大牢时,你不是说……」
    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说过的话可多了,哪一次你是真心听进去的?」
    虽然再一次被训斥了,可姜珞臻却难掩脸上的笑意。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此案虽然决定重审,可并非毫无期限的,如果在期限之内,仍无法洗脱他的罪名,那么他还是要被处以凌迟之刑。」
    「这个我知道,今早殿下进宫上朝时,我已经写信给那位柳姑娘,让她尽快赶来京城见秦越一面,秦越自幼被齐将军抚养长大,身边亲人皆无,就连他的亲生父母也在几年前去世了,所以当今世上,唯一还与秦越有关系的人,恐怕就只有那位柳姑娘了。」
    「呵,没想到你动作还挺快的。不过就算你找到了那位柳姑娘,也不见得能扭转局面。」
    「能否扭转局面,总得试过才知道。另外,我已经准备好,今天晚上要夜探齐府了。」
    「夜探齐府?」
    「是的,既然秦越自幼在齐府长大,那么齐府里,肯定有人知道关于秦越的一些事情。」
    东方政忍不住伸手戳了她额头一记,「你是疯了还是傻了?齐府守卫森严,你一个姑娘家说夜探就夜探,就不怕齐府里的兵卫将你捉住,活活乱棍打死?」
    「殿下放心……」
    「我不放心。」
    「喔……」
    他用力瞪了一眼,「你当齐府是自家后院,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就算你武艺不凡又如何?真出个什么差错,你这条小命,可就搭进去了。」
    被劈头骂了一顿,她陪笑道。「这件事的确是我疏忽大意,让殿下如此担忧,是我的不对。」
    虽然政嘴上骂得狠,可她不傻,这男人在关心她,只是关心的方式比较特别而已。
    「哼,你也别自作多情,我这不是担心你,而是在担心我自己。好歹你现在也是我府上的人,如果真出了什么社漏,到时候丢脸的那个,可是我。
    狠狠骂了一顿之后,他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想要调查秦越的案子,还真要透过齐晨天才能得知一二,所以明天下朝之后,我会亲自到齐府走一趟,会会齐老将军。」
    姜珞臻立刻诞着笑脸央求,「殿下,可否将我一起带上?」
    「小滑头」他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隔天早朝之后,太子殿下突然大驾光临齐府,引起府内一阵恐慌。
    令齐晨天意外的是,在太子身边伺候的不是小顺子,而是个面生的漂亮宫女。
    姜珞臻觉得东方政肯定是在故意刁难自己,之前出府他都同意她穿男装方便行事,今日却特意命令她不准换下女装,否则就别想和他一起来齐府打探消息。
    齐晨天对太子的大驾光临有些措手不及,毕竟东方政可不会无故特别造访哪个大臣的家。
    「殿下来之前怎么也不派人知会一声?如果早知道殿下要大驾光临,老臣也好提前让府上的厨子多准备一些好菜,留殿下在此用膳。」
    被奉到上位的东方政品着香茗微微一笑,「齐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今天本太子突来打扰,其实是想和你聊聊秦越的事。」
    齐晨天今年虽然六十有余,可自幼从军,行军操练没有一日懈怠,身于老当益壮。
    此时听太子直言道明来意,他露出一脸感慨的神情。「难为殿下还为秦越一案如此忧心,说来秦越是老臣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如今他犯下如此错事,都怪臣当年心存仁慈养虎为患。如果早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西良人,早知道他会记恨我北岳,老臣也不会将他养在身边悉心教导。」
    说到此,他还长叹了一声,「所以说,真是天意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