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雪神雕》剑雪神雕(53)
尤有禄冷冷道:“我这条性命早已卖给了公子爷,英雄好汉这等字眼,早已跟尤某扯不上半点关系。念在你我总算一场相识,而且果然带领咱们找到了乔在野,这份功劳,倒还不小,所以嘛,你本该受尽酷刑折磨方始毙命,但功能抵过,只要你愿意自己把脖子一抹,我保证不会在你尸首之上,再加一刀一棒。”
乔烈哈哈一笑,道:“你要我投降,我偏不降,有本领的,就用你的猫猫狗狗刀在我身上招呼!”
他故意把尤有禄的“狮王金刀”说成“猫猫狗狗刀”,显然是存心激怒对手。
但尤有禄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一笑,“刷”的一声,狮王金刀出鞘,刀尖指向乔烈的脸。
乔烈手中也有刀,以刀论刀,自是及不上狮王金刀,但他悍然不惧,身子一矮,沉腰跨步,一刀疾劈过去。
尤有禄赞道:“好刀法!”以刀格开这一刀,身形退后一步,乔烈不敢冒进,知道尤有禄虽然在一招之后即行倒退,但暗藏的后着十分厉害,要是贪功抢攻,定必着了对方的道儿。
尤有禄嘿嘿一笑,道:“怎么啦?这是什么刀法?只攻一刀就停了下来?”
乔烈道:“你若惧我的刀法,也不必跟着我同时停下。”
尤有禄点点头,道:“你说的甚是,你是用右手握刀的,为了比拼能够继续下去,我这一刀只会将你左臂削断,你要小心啦!”
乔烈心中一凛,尤有禄自恃刀法比自己高明,竟在出刀之前,先行说明刀招所攻之所在,显见是成竹在胸,根本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内。
乔烈大敌当前,既不肯投降,唯有拼死一战。他神色木然,只等尤有禄出招,即行反击。
“霍”的一声,尤有禄手中狮刀金光陡闪,刀势怪异地反刺乔烈咽喉。
乔烈立即还招,腾挪闪跃,竭力招架。但尤有禄刀势沉雄飘逸,兼而有之,不到十招,已然左支右绌。到了第十二招,尤有禄以雄伟浑内力出招,刀劲由直转横,猛地里向乔烈左臂削下。
这时候,一阵冰冷海风吹来,乔烈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战。
他不甘心让敌人把一条左臂如取如携,刀势急变,腾腾腾向右连闪三步。岂料尤有禄这削他左臂的一刀,竟是虚招,就在他向右连闪三步之际,狮王金刀刀势一沉,已把乔烈的一条右腿齐膝盖之处砍断。
乔烈虽是一条硬汉,但断腿之疼非比寻常,不禁惨叫连连,坐倒地上。
尤有禄向蜷缩在地下的乔烈瞧了一眼,得意地笑道:“你连兵不厌诈之道也懵然不知,根本没资格在江湖中走动,我要取你左臂,什么时候都可以手到拿来,可犯不着固执至此,非要先取左臂,然后才取你这条狗命!”
乔烈惨受重创,已再无还手之力,他两眼泪光湛然,只恨未能把在野堂兄救出险境,反而对自己的生生死死,并不放在心上。
正要引力抹颈,忽听一人幽幽叹了口气,道:“本是堂堂总镳头,却变作一副奴才嘴脸,狗腿子一般的德性,要是今天让你活着离去,大概人人都会以为,在福建武林之中,再也没有一号比较像样的武林高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海边出现了一个黑衣女子,长得眉清目秀,三十五六岁年纪,虽然颇有风霜岁月痕迹,但依然冷艳逼人,另有一番迷人美态。
尤有禄霎时间心念电转,把福建武林有数的高手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但他始终没法子可以想得出,这黑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他却看见了一把异乎寻常的大刀。
这大刀虽然一直都藏在巨大的刀鞘内,但凌厉的锋芒,似乎依然隐隐自刀鞘中透出。
尤有禄脸色一沉,道:“敢问芳驾在福建武林之中,怎样称呼?”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你若还是当年的尤远雄总镳头,也许还配问一问我的名号,但你既已变作了一个狗奴才,就只配在我面前挟着尾巴速速溜掉!”
尤有禄原本见多识广,但他始终瞧不破眼前这黑衣女子的身份,这时,乔烈给砍断一腿,早巳面色死灰,晕迷过去。
黑衣女子忽然把大刀拔出,刀刃一出,尤有禄眼色倏变,道:“是木小邪的刀!”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道:“能够死在木小邪的刀下,上天对你这条老狗总算是不薄。”
尤有禄尽量沉住气,道:“我不跟你斗嘴,只想瞧瞧你能否使得动这把大刀!”
尤有禄倏地一声冷喝,挥刀抢攻,只见狮王金刀直上直下,势道汹涌骇人之极。在霎眼之间,他连续舞起五道刀花,刀势排山倒海般向黑衣女子直压过去。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手中大刀一圈一转,倏地“啪”的一声,以刀柄击在尤有禄的刀刃上。尤有禄登时整条右臂酸麻不已,虎口剧痛难当,手中金刀竟然脱手。
黑衣女子急速转过身子,突然间左腕陡振,接连挥出三掌。
这三掌看似轻描淡写,但每一掌的力道,竟使尤有禄如遭雷歼一般,他连中三掌,中掌部位分别是“翳风”、“肩井”、“肾俞”诸穴。当真是前后招呼妥当,其稀松写意之处,便如同正在跟三岁小孩一起玩耍。
尤有禄连中三掌,登时面色发黑,嘴喷鲜血,颓然倒下,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这海角一隅,竟遇上一位身怀绝技的绝世高手,而且还是一个女流之辈。
跟随着尤有禄的三名汉子,都是金玉豪门的武师,虽然也有点功夫,但比诸尤有禄已是相去甚远,既然连尤总管也在三两招之内惨败,这三人又焉敢和这黑衣女子动手?
便在这时,又有一人赶了过来,只见他四十五六岁年纪,一袭青衫,神态甚是儒雅,正是这黑衣女子的师兄孔有恨。
黑衣女子曾对孔有恨说道:“那个马小雄,他不配拥有这种神兵利器,我要你用这一把木小邪的大刀,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当时,孔有恨一口应允。
但当孔有恨打算取走大刀去杀马小雄的时候,黑衣女子却道:“这本是曲鸿山的刀,怎会落在一个少年手上?此事大有跷蹊,还是容后查探一切来龙去脉,再作道理。”
孔有恨忙道:“乔掌门所言甚是。”
他本是这女子的同门师兄,但在她面前,却总是奴颜卑膝,她若说东,这个做师哥的就决不敢说西。
黑衣女子得到大刀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她忽然对孔有恨说道:“听说我弟弟在日前扬帆出海,不知道前往何方?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孔有恨立时道:“你弟弟喜欢结识天下英豪,但他从来不把我当作是一号人物。”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人贵自知,难道你敢自视为大英雄吗?”
孔有恨道:“做不做大英雄,我是不稀罕的,只要能够在乔掌门左右,便很心满意足。”
黑衣女子道:“要是我把你的脑袋砍了下来,用一个布袋盛载着,朝夕悬系在身边,你可愿意?”
孔有恨忙道:“只要你真的愿意把我这颗脑袋挂在身边,区区碗口大的刀疤,可吓不倒我!”说着,把脖子伸长,甘愿引颈受戮。
黑衣女子摇摇头,道:“这椿事,你办得到,但我却干不来。”
孔有恨痴痴地一笑:“早就知道,师妹舍不得把师哥的头颅一刀割掉。”
黑衣女子道:“我是不愿意把你的死人头朝夕挂在身边。”
眼见黑衣女子心情烦闷,孔有恨道:“反正闲着无事,何不到武夷山去走走!”
黑衣女子冷冷的道:“师哥,你是越来越聪明了,其实,你是想我到海边走走的,对不?”
孔有恨陡地一呆,过了半晌,叹道:“越来越聪明的并不是我,我这个做师哥的,就算再聪明百倍,在你面前,都只是一个愚不可及的笨虫。”
就是这样,这一对师兄妹来到了海边,也幸亏来的及时,方始救了乔在野、乔烈俩兄弟的性命。
这一役,金玉豪门可算是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筋斗。
在那小小渔村内,马小雄朝夕坐立不安。
他为了木小邪的大刀而忧心忡忡,但却完全无计可施。
孔有恨把大刀借取,答应在三日之后完璧归赵,可是,七八天过去了,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马小雄固然是闷闷不乐,阿玫也同样陪着他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