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雪神雕》剑雪神雕(44)
第十一章 饮血巨蛟投怒海
这一晚,马小雄躺在“大盈若冲”五层楼地厅那张桃木巨案之上,彻夜难眠。
他轻抚巨案,回忆起当天义父用一把短小匕首,使出“还我山河十八刀”,把这张数百斤重巨案在半空中不断舞动的情景。
他既是钦佩,又是难过。心想:“义父英雄气概,举世又有谁人能及?但明日一别之后,还有机会可于相逢吗?”
思之恻然,却又是无可奈何。
他在巨案上辗转反侧,忽听阿玫清亮的嗓子叫道:“师弟,你睡不着觉吗?”马小雄跳下巨案,掌灯趋前,只见阿玫两眼红肿,显然曾经哭泣。
“你怎么啦?”马小雄瞧着她的脸,道:“我睡不着觉,但还不曾哭过,唉,难道你比我还更不舍得离开吗?”
阿玫细小的嘴唇轻轻颤动,欲言又止,马小雄叹了口气:“要是咱们能够在这里一直住下去,那该多好。”
阿玫眨了眨眼,道:“你不怕闷吗?”
马小雄道:“初时,我真的觉得十分沉闷。偌大一个海岛,来来去去便只有咱们几个人。但渐渐地,我发觉这东蛇岛原来是挺热闹的。”
阿玫道:“怎见得?”
马小雄道:“除了义父和干妈之外,这里有不少雀鸟,天天都在吱吱喳喳。潜入海底,更是另一个多姿多采的神仙境界,早两个月,天气还不太冷,在南方沙滩那边,不时都有雌海龟爬到岸上。”
阿玫道:“你怎知道爬上沙滩的都是雌海龟?”
马小雄道:“是海蛇叔叔说的。”
阿玫道:“他怎么说?”
马小雄道:“他说只有雌海龟才会爬到沙滩上产卵,至于雄性的海龟,就只有刚出生的时候和会在沙堆里破卵而出,一爬入大海,以后就再也不回到岸上来。”
阿玫叹了口气,道:“这一点,全是信得过的,雌龟总是比雄龟有情有义。”
马小雄笑道:“请勿含沙射影,我是小雄马可不是一支小雄龟。”
阿玫望了他一眼,没有讪笑,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马小雄道:“你的声音,很是郁闷。要是心情不好,可以揍我几拳消气。”阿玫望住了他,忽然拳如雨下,槌在他的胸口上。
她这十几拳,居然真的力道不轻。马小雄挨拳之后,躺在桃木巨案―上,动也不动。
阿玫见他隔了好一会还没有动静,忍不住叫道:“不要在这时候装死。”但过了片刻,马小雄仍然直挺挺地躺着,全无半点反应。
阿玫走了过去,声音有点颤抖,道:“小雄马,你怎么啦?我……我……是你叫我揍你几拳消气的……虽然多揍了七八拳,但我可不是真的要伤害你……”
伸手推了马小雄一下,见他还是动也不动,不禁愈是吃惊,急急把他抱起,又用手拍着他的脸颊,叫道:“别吓我,我不玩啦……”
蓦地,马小雄反过来把她抱得紧紧的,又在她耳边甜腻腻的说道:“要是你真的把我打死,我这个冤魂以后都会这样子缠着你,一辈子也紧紧抱着不放。”
阿玫给他抱得好紧好紧,登时一张俏脸像是火烧一般,她不住的在摇头,道:“师弟,子曰:‘酒不及乱。’你今晚喝酒喝太多啦。”
马小雄道:“不错,义父灌我喝,干妈也要我陪她喝几杯,回到这里,我自己也给自己灌了一瓶米酒……满以为醉了可以好好睡不,但脑海里要想的事情太多,一张又一张舍不得离开的脸孔,相继呈现在眼前……”
阿玫道:“你最不舍得是谁?”
马小雄道:“我最不舍得的是干妈。”
阿玫道:“怎么不是你义父?”
马小雄道:“干妈干妈,自然比义父婆妈一些,咱们做男人的,总得潇洒一点。”这种道理,似是而非,阿玫听了,也自是似懂非懂。
马小雄接着又道:“你怎么哭得连眼睛也肿了起来?”
阿玫道:“我天生便爱哭,你少管闲事。”
马小雄道:“你给那个恶毒继父欺侮,也显得十分坚强,但若要和最敬爱的亲人分别,就会伤心成这副样子。嗯,我这个小师弟连肺也给你揍扁了,是否已舒服了一些?”阿玫扁了扁樱桃小嘴,没有回答。
在微弱灯光下,马小雄面对着美丽的小师姊,一颗心噗噗地乱跳,但他却又感觉得到,其实这个小师姊的心比自己还更跳得厉害。
他悄悄的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阿玫道:“你的秘密,为什么要告诉我知道?”马小雄道:“不为什么,只因为我很想你知道,而且也知道你很想知道。”
阿玫摇摇头:“什么你知道我知道……知道不知道……
你快放了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声音细如蚊呐,却更是说不出的动人。
马小雄把她抱得更紧,同时说道:“我从来没干过那种事。”阿玫听了,全身猛然一震。
过了好一会,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我也没做过。”
马小雄瞧着她清秀绝俗的人。然后,两张小脸紧贴在一起,耳鬓厮磨……
马小雄在她唇上用力一吻,然后说道:“我真的很想干一次,但我们是否年纪太小一点?”
阿玫点点头,道:“恐怕是的。”
马小雄长长的叹一口气,终于放开了阿玫,道:“你早晚都会属于我的,但如今不行,我们太年轻了,要是你肚子里有了娃娃……我怎办?你又怎办?”
阿玫道:“还没有十四岁便做父亲,我可没见识过。”
总算马小雄悬崖勒马,真的做到了“酒不及乱”,年纪轻轻有此定力,很不简单。
但他接着又道:“师姊,我想瞧瞧你的身体。”
阿玫使劲地摇头:“不,要是你把我当作低三下四的女子,我永远再也不理睬你。”
马小雄无奈,只得长长叹一口气,瞧着自己两腿中间,道:“真个是――来日方长!”
阿玫“嗤”声一笑,道:“现在还很短小吗?”
马小雄的脸烫热如同火烧,他怔怔地瞧着小师姊,半晌才道:“你真美丽。”
翌日清晨,在寒潭巨石之上,水老妖执着恶婆婆的手,四目交投,两人虽无一语,却已胜却绵绵情话。
这一天,气候虽然寒冷,却没有刮大风。潭面之上,一片平静。
恶婆婆首先说话,她道:“连大大小小的鸟儿都已飞走,但这东蛇岛还是东蛇岛,永不改变。”
水老妖道:“只要咱俩手牵着手,一切都是永恒。”
恶婆婆道:“就像是海禅王夫妇一样。”
这时候,马小雄、阿玫、海蛇、霍椒萍都已赶至,水老妖道:“大船准备好了没有?”
海蛇道:“随时可以启航。”
水老妖道:“如此甚好,你们都登船去吧,但你暂且留下,我有话要跟你说。”把马小雄拉住,神情肃穆。
海蛇忽然向水老妖跪拜,道:“大恩不言谢,今日一别,但愿后会有期。”语声咽哽,闻者心酸。
水老妖向海蛇挥了挥手,道:“你父母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当年种种曲折,我已向你说过。以后的江湖岁月,就得看你自己啦。”海蛇连连点头,随即带着霍椒萍、阿玫向海边进发。
巨石之上,就只有水老妖、恶婆婆和马小雄三人。
水老妖仰望天色,又再凝望平静的潭水。这潭水看来仍然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但水老妖却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旋即盘膝而坐,恶婆婆依样画葫芦,也在他旁边打坐。
马小雄站在二老身边,手里一直捧着木小邪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