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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飞经4:西城八部》灵飞经4:西城八部(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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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声中,人群中走出三个人来,为首一个紫衣老者,拄着一根精钢拐杖,须发半白,眼窝凹陷,其中两道目光咄咄逼人。他左边是一个青衣大汉,肩头斜插一对亮银短戟,肩宽背阔,鼻直口方,两簇浓眉间有一颗肉痣,乍一看,仿佛多了一只眼睛。老者的右边则是一个红衣女子,又高又壮,相貌奇丑,蒜头鼻,小眼睛,厚厚的嘴唇间凸出两颗大大的龅牙。

  秋涛久在京城,见多识广,笑道:“这位老先生,莫非是‘紫盐使者’王子昆么?”

  紫衣老者两眼朝天,冷哼一声,只听秋涛又说:“这位兄台想是‘青盐使者’,江湖大号‘三眼温侯’的淳于英吧?”

  青衣汉子礼节甚周,略略拱手:“地母也知贱号,淳于英幸何如之……”话没说完,王子昆一顿拐杖,厉声说:“淳于盐使’跟这种人客气什么?”淳于英叹道:“无论敌友,来者是客,我盐帮泱泱大帮,不可失了礼数。”王子昆看他―眼,目光大为阴沉。

  秋涛又向红衣女笑道:“早听说‘赤盐使者’孟飞燕与我同为女流,今日一见,果然不虚。”红衣女一听,龇牙咧嘴,发出一阵大笑,声音粗豪有力,比起石穿不遑多让。

  乐之扬望着红衣女啧啧称奇,心想这女子也叫“飞燕”?想当年,汉朝赵飞燕体态轻盈,擅舞,汉成帝命令太监托着一只铜盘,让她在盘中旋风舞蹈。换了这一位孟飞燕,如果跳起舞来,非把托盘的太监活活踩死不可。

  秋涛扫视四周,笑逾:“怎么不见白盐使者?”王子昆冷笑道:“华盐使有事在身,对付西城八部,我们四个就够用了。”

  “老头子,好硬的嘴。”石穿怒极反笑,迈出一步,举起醋钵大小的拳头,“好哇,看是你的嘴硬,还是爷爷的拳头更硬?”

  他身如铁塔,气势盈张,当庭一站,直如千军万马。盐帮弟子无不心惊,丁零当啷,刀剑纷纷出鞘。

  “来得好!”石穿大喝一声,冲入人群。他身高体壮,动起来却如鬼魅一般,盐帮弟子慌乱之间,纷纷挥舞兵器抵挡。石穿疾奔之中,双手分开,抓住一刀一剑,神力所至,当啷折断,两个弟子虎口流血,翻着跟斗飞了出去。

  他空手折断刀剑,手掌丝毫无伤,众弟子见状骇然,狂呼大叫,扑上前来。石穿不躲不闪,双手左起右落,抓住近身兵刃,要么折成数截,要么拧成一根麻花,刀剑落在他身上,一如斩中岩石,发出铿锵鸣响。

  “哎呀呀!”卜留忽也冲进人群,一面奔跑,一面尖声怪叫,“完了,完了,我的妈呀,老石头,等等我呀……”他又胖又圆,举止笨拙,深入刀丛剑林,好比送上了砧板的肥肉,众人刀剑齐下,砍得不亦乐乎。胖子每中一剑,每挨一刀,无不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旁观者认为他必死无疑,刀剑的主人却是有苦自知,刀剑砍中剌入,仿佛陷入一堆沙子,卜留肌肤内陷,牢牢吸住刀剑,东倒西歪之间,众人虎口发热,刀剑脱手,一个个两手空空,站在当地,有如一群呆鹅。

  ―转眼的工夫,卜留刀剑插满一身,看上去活像一只刺猬。众人惊骇欲绝,见他撞来,纷纷躲开。卜留骗术失效,停下步子,哈哈大笑,身子晃了一晃,丁零当啷,身上的刀剑掉落一地。

  石、卜二人左冲右突,打得盐帮弟子一败涂地。王子昆见势不妙,抬头发出一声尖啸。墙头屋顶,应声冒出数十个人头,均是手挽连弩,箭头闪闪发亮。

  不及发箭,忽听二声低啸,兰追大袖飞舞,纵身而起,仿佛白云出岫,轻飘飘向上窜升。弩手们吃了一惊,扣动弩机,百箭齐发。兰追不闪不让,抽出白伞,刷地撑开,五指捻动伞柄,伞面呜呜急转。弩箭射中伞面,登时四面弹开。兰追借着风势上升,众弩手还没还过神来,白影翩翩,已到墙头。兰追挥舞白伞,带起无俦狂风,只一扫,便有一个弩手栽下墙头,再一转身,伞面向一顶,一个弩手身不由主,贴在伞面之上,随着白伞旋转。他的嘴里哇哇大叫,身子却是停不下来,忽地撞上另一名弩手,两人前胸贴着后背,随着白伞飞快向前,只听笃笃连声,先后黏住五人。七个人连成一字长蛇,但随白伞一挥,逶迤摔下墙头,一个个头晕目眩、胸闷欲呕。

  杜酉阳不胜骇然,双臂一展,想要纵身上墙。冷不防玄影晃动,沐含冰拦在前面,笑嘻嘻说道:“杜盐使,之前胜负未分,咱们接着再打。”

  杜酉阳一言不发,双爪齐出。沐含冰嘻嘻一笑,上身拧转,下身不动,腰软无骨,向后大力一摆,整个人像是一条鞭子,抖了一个大大的鞭花,凌空转了一圈,右掌刷地扫向杜酉阳的小腹。

  杜酉阳慌忙后退,爪子下沉,扣向沐含冰的手腕,忽听沐含冰轻轻发笑,手臂忽左忽右地扭了两下,仿佛毒蛇昂首,嗖地穿过爪势,拍向杜酉阳的面门。

  杜酉阳但觉寒风拂面,所过肌肤麻痹,吓得他一口气退出数丈,仍觉面孔麻木、脑子昏沉,忙运内力化解沐含冰的奇功。

  淳于英手持短戟,与卜留斗在了一起。他见过胖子厉害,心想此人纵有奇功,也练不到眼睛,当下挥舞短戟,招招不离卜留的双眼。卜留笑笑嘻嘻,扭头避开短戟,甩着两个膀子,向着前面横冲直撞。

  淳于英戟法高妙,罕有敌手,谁知道遇上这个怪杰,一身肥肉就是武器,砍不破,剌不穿,绵绵软软,吸附万物。淳于英大为忌惮,一面择机攻他双目,一面躲躲闪闪。卜留一旦挥手出击,他又移开短戟,狼狈跳开。

  孟飞燕拦住了石穿,丑女二话不说,劈头就是一拳。石穿自命豪雄,见她女流之辈,全不放在心上,漫不经意地举手一挡,噗的一声,拳头击中手臂。石穿只觉对方的拳头上传来一股绵软之力,穿透护体神功,直冲筋络骨骸。

  石穿半身皆麻,不由大吃一惊,不及细想,孟飞燕第二拳又飘然打来,无声无息,也无一丝拳风。石穿不敢怠慢,后退一步,马步微沉,左拳呼地向前送出。两人拳头相接,均是浑身一震,石穿只觉一股绵劲如毒蛇钻来,几乎冲乱了气血。他大喝一声,真气流遍全身,块块肌肉坟起,撑破衣衫,饱绽而出。

  他运气逼出绵劲,定眼看去,孟飞燕也后退了一步,丑脸涨红发紫,龅牙越发凸出。石穿心知她接了一记“大开山拳”,周流石劲入体一定也不好受。正想出击,忽听秋涛叫道:“石师弟当心,她是九华楚家的弟子。”

  石穿心头一动,向孟飞燕叫道:“楚空山是你什么人?”孟飞燕深吸一口气,调匀呼吸,正色说道:“那是家师。”石穿盯着她哑然失笑:“这么说,你刚才的拳法是‘怜香拳’了?”

  “是又怎样?”孟飞燕冷冷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