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98
大慧和尚微微摇头,道:“弟子一定勇往直有,不参大道。决不回头,只求师父维护弟子一命,免被阵法所毁。”
黄连大师颔首道:“老袖有一方外好友,他在十年前借去本寺神鹰,老纳就把此鹰踢你,便可保性命无虞。”
大慧和尚问神鹰何在以及有什么用处。却合十问道:“师父识得天狼龚其里的阵法吗?”
黄连大师摇摇头,悯然一笑,用手指指自己的心,却没有说话。
大慧和尚辞别黄连大师出来后,便径往天池进发,只因人全无武功,放此行得并不快。
到了管岑山下,只见乱峰插云,山经陡险。空谷幽林,寂静无比,四周全无一点人烟。
大慧和尚想道:“在此乱山野岭之中,定多虎狼,贫僧须赶快用些干粮,以便增多气力,早点翻上天池……”
赶到这里,双腿发软,原来他因所带干粮无多,一路上吃得非常省俭,故此饿得双腿发软。
他把最后的一块锅巴找出来,寻到一条山泉,忽见在泉水那边一块石上,躺着一个年老的乞丐。
那老乞丐双目紧闭,破烂的衣眼向两边技开,露出一根根肋骨。
若浊看得出因呼吸而微微起伏,还以为这老乞丐已经死掉。
他涉水过去,推推那老乞丐,道:“老人家不该睡在此地,当心虎狼出没……”
老乞丐缓缓睁开眼睛,苦笑道:“和尚你有所不知,我老花子行乞了几十年,把世间炎凉冷暖的嘴脸都看得够了,前天忽然憎厌再活下去,便故意跑到这里来,希望图安静的死,可是老天爷呀,老花子饿了三日三夜还没有饿死,这活罪真难受,后来记得人家说,好死不如恶活,故此我想想自己虽然活得凄惨,如今却仍然想活下去……”
他的声音虽然十分的软弱,但陡然间自两眼射出光芒,原来他看见大慧和尚手中上的锅巴。
大慧和尚叹口气,道:“生虽不足恋,但也不必故意找死,你吃了这个,赶快出山去吧。”
他自家忍住熊熊饿火,一径向山上走去,翻过两座山头,忽然一声虎吼,四山震动。
大慧和尚吓得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只见一头大虎,远在那边的山头,踞石吼啸,眨眼间,那只大老虎瞧见了和尚,立刻窜扑过来。
大慧和尚想道:“若果平日不是沉迷于经疏册籍这中,而也跟随师父练练拳脚的话,现在便可以派上用场,即使不能打虎,却也能够逃跑……”
忽听空中一声鹰鸣,响亮之极,跟着一团黑影,疾射下来,那头大老虎已走了大半路程,这时忽然停住,昂首向天吼啸不绝。
刹时满山风起,声势猛恶。
那自黑影原来是一头大黑鹰,只见疾如电光一闪,斜掠而下,就在大老虎面前掠过。
那大老虎不叵没有年它,反而直往后退。
黑鹰在空中盘旋一圈,又鸣叫一声,电掠而下。
大老虎似乎吃过苦头,狂吼一声,掉头便跑,那头黑鹰展翅激拍,便到大慧和尚面前的石头上停住。
大慧和尚这时已知乃是师父黄连大师赐给他的神鹰,心中甚喜。
他只不眼前一花,在风声飒然中,只见一个人现身在他面前,原来便那个老乞丐。
大慧和尚十道:“老人家你稳身风尘,在下凡俗之眼,难窥高明,敢问前辈名讳,以便弟子好尊称……”
老乞丐呵呵一笑,道:“老花子浪迹江湖,人称九指神丐,二十年来已韬光隐晦,恐怕如今后起之秀都忘怀了老花子,你师父今早告我关于你上天池之事,我老花子有心助你一臂之力,但你那四大皆空的师父说你自有因果,今生必需了此一切,爱之适足以害之,我老花子虽说向来傲视天下。但对你师父之言却不能不信,故此不敢无缘无故我,以免你来生又多一因而须还答,现在这只神鹰大黑交还给我,它听经多年,早已懂得人言,老花子先走一步,替我釜底抽薪以免遭那天狼龚其里毒手……”
大慧和尚躬身十作礼,眼前一花,九指神丐已失踪迹。
当下他便跟着大黑一直往山上走。一直到陷身那轮回阵中,都没有再见到那九指神丐。
他哪知九指神丐故意受他赐食之恩,然后直上天地寻到天狼龚其里,不知如何说定龚其里不得出手伤害大慧,任得他在阵中自生自灭。
是以往后的四十年间,天狼龚其里从没有在大慧和尚之前露面。
大慧和尚直到三十年之后,才从静中生悟,得和在自己因为太过颖慧,反而远离入道之门。
其实佛在心头,只须切实参持。
这数十年间,他的饮食俱由大黑衔来,而且还不时和其他名山古刹的高僧以书札论道。
自从彻悟之后,便绝了离阵之想,那时他已一无所畏,一无所感,这区区石阵,内中不过暗藏奇门遁甲之术,使人迷乱方向。一味在阵中团团而转尚不自知。
定力强的则迷惑方向而已!诸武林四绝之首的南江江老爹,定力弱的,可能自生幻境,精神错乱,如那诸葛元便是。
大慧和尚在石阵中困了四十年,终于自知圆寂之期已届,便留下这张尺笺,简略地说明自己在此之故。
以免人阵之人误会,以为是天狼龚里其里弄死他,因而生出诛殊恶人恶念,其后并于笺未注明出入此阵之法。
那尺笺上隐隐浮动起阵阵旗檀香味,使得那两个捧笺阅读的人嗅了以后为之头脑一爽。
阅罢之后,抬头一望,天空一片晴碧,一似是这位高僧历劫解脱,祥光西去。把阵中的愁云惨雾都冲散消灭。
江老爹叫声惭愧,道:“我实在太轻视那天龚其里了,诸葛兄你请看。老朽如非因为这位大慧禅师之故,因面继续向前冲。这一冲不是反而出阵去了吗?等到再回转时,已不知得耗损多少功力!”
诸葛元眼中露出异光,恨恨道:“这位大师虽然肯恕龚其里之罪,但我诸葛元却与他誓不两立,江老先生,区区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无生允许!”
江老爹道:“诸葛兄请说好了,老朽之之所逮决无异言!”
诸葛无道:“区区只请老先生问那厮是否已会地这令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