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蚂蚁》九二
匆匆说完,一面假装力竭,勉强挣起,走不几步,又跌爬地上,喘息急呼:“敌人大群寻来,诸位师兄业已被杀,你还不请师父出来,把我带了逃走,转眼敌人赶到就来不及了。”
妖徒闻言好似将信将疑,一面大喝令其速往见师,一面双手分举钢叉毒刀,注定姒音,作出待发之势,瞪着一双凶睛,朝众人这面东张西望,一步一步试探着走将过来。众人见那妖徒未带面具,貌相狞恶,动作轻快,看去十分机警。妖巫厉啸了两声,底下声影皆无,料定踪迹已泄,本就跃跃欲动,妖徒忽然怒吼了几声,扬手一枝钢叉照准姒音打来。这时姒音伏在一株大树旁边,姬棠和二蛮女正藏前侧面树后,相隔最近,见她毫无防备,反比方才胆大了些,装得更像,敌人业已怒吼,说她有诈,还在哭喊,反口咒骂。一见妖徒钢叉飞来,更忍不住,恐其受伤,不约而同各自纵出,将手中刀矛朝那钢叉架去,不料妖徒竟是虚声恐吓,试验真假,嚓的一声钉在姒音头前土地之上,相隔还有两三尺。二女并未将叉架住,刀光人影却被妖徒看出,才知妖徒虚声恐吓,故意试探。
姒音知被妖徒看破,忙即纵起,一手用盾牌护住头脸,掩身树后,探头外望;同时口中急呼:“你们留神飞刀,还不快追!”
这里姬棠和二女兵闻声心方一动,接连三枝飞刀已由妖徒手上电也似急飞来,妖徒跟着急呼厉啸,纵身跳起,捷如猿猱,往来路连纵带跳逃走,一面将腰间飞刀和背上所插钢叉回头打来。凤珠、再兴看出敌人业已识破,刚刚大喝,各由树后纵出,飞刀已先打来,吃众人刀矛并举,相继打飞,一面率众朝坡上小屋追去。因妖徒虽只一人,所发飞刀又准又快,内一女兵不是带有盾牌,几乎被他打中,就这样也被钉穿两寸,差一点没有把手打伤,见血送命。
凤珠本意生擒拷问,没听姒音见了就杀的话,上来未发暗器。后见妖徒飞刀厉害,姒音又在身后大声疾呼:“他们的事我多少晓得,再不用镖箭将他打死,被他逃进中屋放出毒蛊就讨厌了。”
同时人又由后追来,扬手又将风珠发还的毒刀取出,朝妖徒打去。众人看出妖徒果如姒音所说,到了小屋门前忽又转身,改朝当中飞纵过去,凤珠、姬棠和众女兵生长蛮荒,均知恶蛊凶毒,闻言也都警觉,慌不迭各将镖矛弩箭暴雨一般朝前打去。这原是转眼间事,那一排十多间竹屋只西首妖巫住处孤零零建在一边,妖徒脚底极快,本快窜进,不易追上,只为天性凶毒,事出意外,急怒交加,妄想飞刀泄恨。到了小屋门前相隔丈许,忽想放蛊伤人,再行自杀,略一转折耽搁,致被众人追近,手法又都极准,接连十几枝刀矛弩箭同时发出,妖徒怎禁得住?刚到中屋门前,背腿上已连中了好几枝,一声怒吼,跌翻在地;咬牙切齿,还想连滚带爬负伤往里抢进,吃金花一梭镖钉向后股,连腿打断,方始不再转动。
凤珠见姒音手举盾牌,紧随在自己身后,似比以前还要胆怯,知道妖巫凶毒,必由地穴中逃往蛇洞,忙发号令,分头围住,并令金花带了三名女兵保护姒音,以防妖巫逃走不脱,冲出拼命,受了暗算。说时,人已赶到正屋门前,方觉妖徒周身是伤,通体血污,横卧地上,胸前尚在起伏,似还未死。忽听姒音急呼:“这厮未用毒刀自杀,留神行刺!”
声才入耳,猛瞥见妖徒一声怒吼,身子一挺,忽然把手一扬,手中还有一柄毒刀。刚往旁边纵避,举剑要挡,跟着又是一声惨号,一条膀臂带着一柄毒刀已往斜刺里飞去。再看妖徒业已鲜血狂喷,横尸地上,死后还被蹿出好几尺,落在姒音身旁,利齿怒张,口还未闭。
原来姬棠人最细心,到得最先,早看出妖徒虽是周身重伤,侧卧不动,双目紧闭,面容狞厉,一只右手掩在纱笼下面,好似微微动了一动,便疑有诈。刚瞥见纱笼遮处有刀光闪动,凤珠已和姒音等赶来,心想:这类蛮人猛恶已极,只有三寸气在,还要害人。上月夜里业已见识,反正不说实话,不如杀死省心得多,心中一动,将刀举起,未及斫下。妖徒以为敌人是姒音引来,心中恨毒,倒地时业已打好主意,准备与之同归于尽,正在强忍伤痛,暗中提气运力,一听姒音开口,偷眼一看,怒火攻心,立时发难,右手飞刀,人也同时猛蹿过去,想咬姒音几口泄恨。这类花狼蛮天性凶狠,性子最长,动手时恰巧姬棠一刀斩下,刀未发出,将臂斩断。旁立女兵看出不妙,又是一矛刺透前胸。人虽死去,因其去势太猛,仍被蹿出好几尺。
姒音差一点没被毒口咬中,吓得双手都抖,拉着凤珠直喊:“好娘娘,他们凶恶已极,我真害怕。地室之内到处都有机关毒物埋伏,就此冲进,难免受害。这所房屋以后无法住人,不如放火烧掉。今天总算运气,妖巫只想逃走,忘了赶往中屋放蛊,所养金蚕蛊又太凶毒,以前训练毒虫,又曾伤过她个心爱徒弟,周身血肉均被啃吃精光,痛得惨嗥乱迸,无法解救,转眼成了一堆白骨,费了好些心力,方始收回。因其刚养不久,还未练好,便她本人要是事前没有准备,一个不巧,照样也被反噬。她因此蛊凶毒无比,将来练成,随意收发,无人能敌,可以为所欲为,爱如性命。本来打算练成之后,非但森林两面千百里内蛮人都要任她宰割,无一敢抗;为了上次老金牛寨的人对她轻视,也要一齐杀光。你们小金牛寨的人更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