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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艳一枪》第三章 以一变应万变 气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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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阴这边,很静。

    许是因为山阳那边,住着几个热闹的人,他们在那儿,极为吵,连那儿的虫豸、知了和鸟雀,也特别喧,吵得像座山里林中的闹市,没完没了。

    到了入夜,鸟声停了,不知哪儿的兽鸣狼嗥又此起彼落,就连和尚念经的喃喃也特别响。但山阴却一直很静。他们在守候,等待一击。从山坳里望过去,烟树萧条,暮霭苍茫,荒冷得仿佛在看的那双也不是人眼,月华初升,带点怯意,秋晚覆掩过无色的垄土,凉冷得动人。

    赵画四觉得很满意。

    因为他刚吃下了一个女子。

    一个很有味道的女子。

    他把她给吃下去了。

    整个吃下去了。

    漂亮的女孩子是拿来欣赏的,美丽的女子是给人爱的――他却是为何要把一个很好看的年轻女子吃下肚里去呢?

    看来无稽,原因其实再也简单不过。

    ――为来为去都是为了画。

    他要作画,并且要他的画更进一步。

    他不能容让他的画停滞于一个境地。

    ――止境,便是艺术家的绝境。

    他有自知之明:

    他的画画得已够风流、潇洒、清奇、飘逸、旷达、高远,但就是差了一点:

    不够神韵。

    神见于采,一幅好画,如见作者的风姿神貌。韵是风韵,也是气韵。弦外之音,言外之意,讲究在落笔与下笔之处,那是一幅画的灵魂,也是画者的风骨。

    可是他觉得他没有这些。

    怎样才可以得到这些呢?

    所以当他看见在甜山山阴农宅里有一个长得很甜、很有味道的小女孩的时候,他便杀了她的父母家人,并且吃了她。

    他认为以毒可以攻毒。

    奇人可用奇法。

    他自己就是奇士。

    他用的方法也许古怪一些,但可能很有效,所以不妨试试,而且应该多试一试。

    ――为了作画,他什么都可以牺牲,啥都可以做。

    他就是为了可以遍览御书房的真迹名画,而为蔡京效死拼命。

    他痴于画。

    事实上,像吃了一个很有味道的女子以图可以画出很有韵味的画来这种事,他是常干的,而且,他也不以为自己怪狂:因为天下人都常在做着这类无聊的事。

    譬如:杀了动物,取其皮羽,披戴身上,就以为能跟那动物一般漂亮美丽了。又如:取杀动物体内的某部分,以为吃其鞭可壮阳,食睾丸可促精壮,涂其脂可护肤,服龟苓可滋阴,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早已习以为常。

    所以赵画四并不感到罪恶。

    他只觉得那女子很好吃。

    ――她是甜的。

    司徒残和司马废看在眼里,也不去阻止他,只笑说:“他是疯的。”

    ――小姑娘是用来玩的,不是吃的,太可惜了。

    因此,山阴这边,自从他们四人在此戎守之后,便没有什么声音(包括人声),那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你只敢对天使咆哮造反,你决不敢对恶魔招惹胡闹。

    刘全我回来了。他常常突然而去,更常常突然而回。

    让人莫测高深,无法预计,无疑是作为领袖的最佳护身符。

    可是这使得司徒残和司马废更来得清闲。

    ――反正,这不关我们的事。

    ――元老把大权交了给他,且看他怎么担当。

    一个团队里,其实最怕的,就是这种心态:

    这与我们无关!

    看他怎样“死”!

    ――一旦是抱持这种想法,这团队合作的力量,便告瓦解了。

    非但瓦解,有时还会互相抵制,彼此牵累。

    元十三限把驻守甜山的子力交给刘全我负责。

    因为他有担当。

    ――一个男子汉能成为男子汉的最重要条件,便是要能够、胆敢、勇于担当,甚至可以说,就算一个人长得眉粗眼大、轩昂七尺、气派堂堂,但只要他没有承担大事的勇色豪情,那也称不上是一条好汉。

    刘全我这次回来,眉宇间有抑制不住的振奋,语言间也很有点匆急。

    这显然跟他平时的冷静沉着不一样。所以司徒和司马都觉得奇怪(除了赵画四,他还在回味吃那女孩子的滋味):

    “什么事?”

    “出战了。”

    “为什么?”

    “对方正在撤退。”

    “确实的吗?!”

    “确然。老林寺的和尚有我们的人,据报他们确是在全面撤走。”

    “这么说,天衣居士确不在甜山了。”

    “恐怕错不了了。兵法有云:穷寇莫追……咱们不如迅即和‘元老’会合于咸湖,全力打击天衣居士更妙。”

    “不对。他们若还在稳守,气局很定,咱们不可轻攫其锋,两军实力相近,以武力互拼,难免伤亡,纵胜也未必有利。可是他们一退,气势大失,气局已弱,咱们正好杀他个落花流水、斩草除根。要不然,他们一旦跟咸湖兵力会合上了又成一支劲旅,那时再要斩除,恐已不易了。”

    “那么……‘元老’那边?”

    “我会通知他的。”

    “我们……怎么攻法?”

    “司马、司徒,负责追杀。杀一敌是一功。歼敌,这全是你们的功劳;若为敌所歼,也怨不得人。赵画四,你负责兜截住他们的去路。若让一人逃了,是你放行;如能一网打尽,是你尽力。我独负责追赶他们,逼他们入绝路,你们再来瓮中捉鳖。”

    “好。”

    “就这么决定了。”

    “好久没大开杀戒了。”

    三人都亢奋起来。

    司徒腰间的蟒鞭在颤动,仿似一条活蛇。司马背上的金鞭在发亮,像照在上面的不是月色而是阳光。赵画四就像即将要作画。

    并且即将要完成一幅旷世绝作。

    这都是因为:

    刘全我懂得把责任移到他们身上。

    ――若要一条汉子成为好汉,只要给他负起适当的责任,他们就会好汉给你看。

    军队出战前,士气比兵力更重要。

    而团结又比士气更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