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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难忘的事和人》我最难忘的一位教授——台静农的人格与学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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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报上李霁野在大陆一再问候台静农的文字,感到好难受,觉得李霁野比他这位老朋友在人格与学格上,都高出太多了。

我在台大历史系的时候,台静农是中文系主任,他没教过我,但在我穷困时,1957年出售家藏旧版《资治通鉴》《昭明文选》《三迁志》等书,他曾帮过我大忙,到我宿舍来看我,我一直感念他。

我在1963年写文章攻击台大文学院,也攻击到中文系,我本以为中文系的腐化,乃是台静农被“挟持”、不能脱身的结果,后来想起,这是我淆于感情所做的错误判断。其实,腐化的真正原因,台静农本人就是祸首。

台静农当年是鲁迅的大将,是未名社要员之一。据李霁野《未名社始末记》,说:“鲁迅先生在《苏联作家七人集序》中说:‘它被封闭过一次,是由于山东督军张宗昌的电报。’就是指的这一事件。至于同文中说到的‘新式炸弹’一案,却是几乎使未名社三个成员丧生,轰动一时的大奇闻,因为‘这“新式炸弹”其实只是制造化妆品的机器’。《鲁迅日记》1934年7月记:‘31日晴。……得亚丹信言静农于26日被掳。’这一次还牵连了六个人,我也是其中之一,但我只被关一个星期就释放了。这是未名社成员遭受到的又一次迫害。但现在还不是详细记述的时候。”

台静农的牢狱之灾,使他吓破了胆,从此“不干了”,以诗酒毛笔刻印逃世。如果真逃了世,倒也罢了,但他却逃得很无聊很无耻,他1984年与梁实秋同上台受国民党颁“国家文艺奖”特别贡献奖;1985年又与日本人宇野精一同上台受国民党颁“行政院”文化奖……老而贪鄙,无聊一至于斯。至于用毛笔字“恭录总统蒋公”言论,更是无耻之极了。

去年10月,《联合报》系的出版机构,印出了《静农论文集》,报章推介,说是学术著作。我素知台静农懒于学术,并以“我不在乎”自道其不出版学术著作的态度。如今既以八八之年,出了唯一一本学术性专书,不可不买来一读。结果一读之下,引起我一点统计的趣味:

全书——475页。

写作时间——前后长达55年。

篇数——只有25篇。

每年写——八页半。

每天写——0.023页。每面840字,即每天写19个字。

统计之下,原来台静农每天只写十九个字,便成了大学者,自大陆而渡海,可以在这岛上风光通吃四十多年,这样子的人格与学格,未免太可议了吧?整天吹捧他的人,未免太浑蛋了吧?1990年9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