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北斗星君乃为当世武林高手之一,一身武学超越卓绝并非易与,身形一退,立即掌腿齐出,奇诡凌厉。
白鹤真人“刷刷”攻出三剑之后,剑势益发快速绝伦,无-不是致命的招式,辛辣异常。
江边一场武林高手恶战,但见狂飚乍涌,剑光惊天,卷着两条身形,倏进倏退。
忽然,白鹤真人停剑飘后一步,高声道:“看来北斗施主是不惜性命了,贫道甚是疑惑施主今日何以这般不智,做出损人损已之事,以施主现时功力,尚难单独将全部玄玄经取到手!”
北斗星君乃武林魔头,诡诈阴险,那有不明白白鹤真人话中之意,立时放声狂笑道:“白鹤观主!你是存心令老夫甘心卖命吗?”
白鹤真人淡淡一笑道:“眼前之事,利害显明异常,合则两利,分则各败!”
北斗星君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哈哈笑道:“观主早出此言,老朽也不会逞强一拼了,咱们合攻李同廉老儿如何?”
白鹤真人微微一笑,颔首说道:“贫道与施主就去面见李同廉,预料他必不敢与你我两人为敌!”
北斗星君大为惊愕不解,只见白鹤真人仰面望了望天色,张口发出一声清啸,高穿入云,随风四播,传向江天远处。
裘飞鹗听得心中一震,暗道:“这老君观观主此举是何用意?”
忖念之间,遥闻对面江岸芦苇中数声长啸应和,接着只觉四外陆续啸声传出,似是老君观邀来卖命的人,再看秦振羽与蒙面少女尚自屹立江边,意态之间仍是悠闲若定,不为啸声所惊。
裘飞鹗不知为何,深深忧虑这两人安危,只见北斗星君与白鹤真人衣袂飘飘飞步走向江边。
秦振羽及韩玉芙突然身形拔起,反身朝巨舟掠飞过去。
两人落在舱板上,并肩而立,北斗星君与白鹤真人双双联袂飞起,破空闪电,不朝巨舟掠来,竟向浅滩之中一片十丈方圆沙地上落下。
忽听舱内邓都无常李同廉阴森森大笑道:“老杂毛!你邀来送死的人究竟有多少?”
白鹤真人冷笑道:“你死期不远,还有此心情说笑,贫道两人就可置你于死!”
此时,对岸连天芦草巾,响起数声轻响,掠起五条人影,疾逾飘风般平射掠来,落在沙滩上,聚在白鹤真人之处。北斗星君见那五人服色各异,分穿着红、蓝、黑、白、黄长衫,年纪约在四五十岁之间,面目阴沉,使人一见极是不顺眼。
饶是北斗星君在江湖中见多识广,也不识此五人的来历,心中大费猜疑猛然发现这五人之五官四肢均不与常人一般,不是一目半眇,就是一肢特长,原来这五人正是久未在江湖走动的关外吉林哈达岭五畸,心中大凛,白鹤真人竟搬动这些黑道高手,以啸声可察出似是不少,看来这牛鼻子处心积虑已久,大有雄图武林之野心。
忽听邓都无常森冷的语声在舱内传出道:“牛鼻子!你不要以为今日之局,老夫等人定成为瓮中之鳖,伸手即取,决可称心如意,万无一失,那知你也落在老夫的算中!”
白鹤真人不禁一怔,冷笑道:“谎言无补于事……”
邓都无常不由大笑接口道:“你不信,便请看看你的门下已何去?”
白鹤真人四面一瞧,只见六道人倒卧江畔,显然遭了暗算而死,不由面色大变,急急一鹤冲天而起,飞扑落在六道人倒卧之处。
只觉六道人肤色尽成青紫,心中暴怒异常,又看不见下手之人,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奋力一掌击向芦苇从中。
掌力如同排山倒海呼啸而出,轰地一声大响,芦苇断碎逐天飞舞,声势骇人。
此时,白鹤真人又掠回沙滩上,高声问道:“李同廉!你可瞧出暗算贫道门人是谁?”
邓都无常大笑道:“老君观威望武林,江湖中之人见面怯步,谁敢在者虎颔下探须,如有,也是宇内称尊的高人,你不能察出,老夫坐在舱中难道耳目比你敏锐吗?”
白鹤真人不禁勃然色变,大喝道:“你尚要奚落贫道,可怨不得贫道辣手无礼了!”
邓都无常冷冷说道:“大言不惭,自己门下身死既不能察觉,事后又不搜索凶手,还老着一张脸皮喋喋不休,老实
告知你,这四下啸声应和之人,大都为老夫门下,你邀来之人已被屠戮殆尽,身在危境犹不自觉,白日说梦话不识羞耻!”
白鹤真人羞愧难耐,不待他话完,即示意哈达岭五畸、北斗星君等人同时激射而出,猛扑巨舟而去。
七人尚未足沾船舷,秦振羽与韩玉芙回掌奋推而出,舷窗突然启开,卷出一片排空山涌的潜劲。
气流旋荡中,七人倏地翻回原处,身尚未定住,忽从船桅上打出一蓬飞针,电芒星射,七人显然被中飞针,数声厉啸吐出,袍袖连连展挥中,七人身形腾起,往对面江岸芦苇中落下,逸去无踪。
蒙面少女抬起螓首道:“多蒙相助,裘相公你下来吧!”
桅上人影一闪,裘飞鹗已满面含笑飘落舱面。
韩玉芙将蒙面纱巾揭去,现出明媚皓齿的面庞。
裘飞鹗不禁如醉如痴,暗道:“此女真似葛蓓珊,不过葛蓓珊眼神中含有一抹冷煞,令人在爱慕中产生敬畏之念,不似韩玉芙有使人亲切之感。”
韩玉芙见裘飞鹗神态,不禁抿嘴一笑,道:“裘少侠是怎么啦?”
裘飞鹗恍然觉出自己太过失礼,那有两眼瞪住少女的,不由羞得满面泛赤,尴尬地笑道:“在下在府上只见过姑娘一面,不识庐山真面目,不觉失礼,所以……”
韩玉芙响起一阵银钤的笑声道:“听陈得禄说起,裘相公有点头巾气,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裘飞鹗面红未敛,更觉火辣辣一片灼热,有增无减。
秦振羽深恐裘飞鹗脸上挂不去,走前一步,抱拳笑道:“我这师妹性喜说笑,请裘少侠不必介意,兄弟秦振羽听师妹一再盛赞裘少侠在韩府中,暗中仗义解厄得以化险为夷,且武功更是卓绝,使兄弟心仪仰慕,今日一见,快何如之!”
裘飞鹗又是面上一红,揖谢谦让道:“在下不过是江湖未学,如何敢当帮主谬奖!”
韩玉芙剪水双眸在裘飞鹗上一转,盈盈含笑道:“裘相公!我想你不是一人前来,还有同伴哩!”
裘飞鹗暗惊韩玉芙心细如发,察理入微,当下一笑,向江边高唤了两声。
片刻,连天芦苇中腾起一条快捷的身形,弹丸飞跃,三起三落已落足江边,张臂斜扑,疾如鹰隼般向巨舟舱面落下。
神偷押衙云康一定身,裘飞鹗即向秦振羽及韩玉芙引见,互道景仰不已。
忽闻舱中传出语声道:“少年人!请入舱畅谈上次未竟之言!”
裘飞鹗答道:“晚辈遵命!”
随即入舱而去,韩玉芙与云康跟着入内,仅留下秦振羽在舱外。
裘飞鹗一踏入舱内,只见邓都无常盘足端坐中舱榻上,面上苍白尚见汗珠顺颊淌下,两道如收炯炯眼神似显得暗淡无光。
这情形不言而知是李同廉刚才出掌驱退白鹤真人等七人,耗费内力甚距所致。
裘飞鹗大惊道:“老前辈受了内伤吗?”
李同廉微笑颔首道:“无妨,这点伤尚要不了老朽的命
……
忽瞥见韩玉芙陪着云康跨入舱内,又道:“芙儿!此位是空空妙手侠骨义胆盛誉武林之云大侠吗?”
云康躬身长揖道:“不敢!”
李同廉目光望了颔上光净无须的云康一眼,心中甚觉疑惑不解,但未便询问,右臂一伸,笑道:“请坐!”
云康、裘飞鹗及韩玉芙侧身坐在榻上,李同廉向裘飞鹗问道:“少年人!你现在当知道老朽是何人了?”
裘飞鹗道:“晚辈自石室中拜别老前辈后,已猜出几分,只是不知道老前辈就是武林九异中之李老前辈!”
李同廉放声大笑道:“老朽并不讳忌九邪,却在你口中初闻九异美名,少年人心思灵敏,可见名师有徒!”
微微一顿,又道:“你年未弱冠,就涉身江湖,老朽暗命芙儿考察你,据说你似与郝尘、笑尊者等人有仇,莫非你是奉了师命在寻访玄玄经下落吗?”
裘飞鹗大吃一惊,正色道:“不敢隐瞒老前辈,晚辈确奉命寻找玄玄经,但家师志不在藏为私有,意在消弭武林一场弥天杀劫!”
李同廉似乎为裘飞鹗答言直率,不由得呆了一呆,和颜笑道:“老朽能闻知令师名讳吗?”
裘飞鹗心中虽是大感为难,但此时此地却不能有所隐瞒,遂朗声答道:“家师常彤,但不是他老人家真实名讳!”
李同廉惊愕的望了裘飞鹗一眼,问道:“老朽从未听得常彤其人……你能告知老朽令师形相吗?”
裘飞鹗稍一沉吟,遂详述常彤形相。
只见李同廉目中闪出淡淡忧伤的神光,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嗯……一定是他……”
喃喃许久,才黯然叹息一声道:“令师就是与老朽齐名的九邪之一,催命判官桑丹三,鼎湖一役,独缺令师同行,倘他当年能同去鼎湖,不致有今日之事发生,老朽也不会在鼎湖受人暗算被制穴道……”
韩玉芙忽接口道:“恩师!您老人家此话是何意?”
李同廉仰面重重叹息一声,这声叹息蕴藏着辛酸血泪已久,似无处发泄,藉这声叹息以排遣胸中郁闷。
只见李同廉眼角竟淌出二滴泪珠,怆然神伤道:“回忆往事,不堪回首,老朽一生行事刚愎自用,辛辣无比,生平无知己,所能推心置腹者只催命判官桑丹三一人……”
当年神州九邪,威名四播,邪恶之名亦随之崛起,但也有例外,九邪之首琅琊鬼使廉星耀为人最称刚正,行事先辨明是非曲直而后酌量行之,一生光明正大,惜为九邪之名所累,君子涉身之道,当敦品力行,远绝恶朋邪友,丝毫都走差不得……
当年九邪,面和心违,只因廉星耀遇事疾言厉色,面斥其非,故各行其事,老朽亦不例外,唉!日话当年,令人神伤……
除廉星耀之外,尚有一人面恶心善,号称鬼手佛心,此人即是催命判官桑丹三,武功绝伦不说,且精擅岐黄,医追华陀,堪称世无其右,罕有其匹,称之为异,毫不为虚,其与廉星耀谊厚甚笃,鼎湖一役倘他能参与其事或可握手盲和,化干戈为玉帛,但他却失约,隐遁世外,收裘小侠为衣钵传人……”
裘飞鹗知道李同廉心情沉重,暗暗替他难过,也为他庆
幸,要知人在逆境中,最易缅怀当年所行所为有所歉疚,孤独形单,也最能忏悔已往,邓都无常独处暗无天日之石室,度讨冗长的六年,当年的辛辣火气磨得一丝俱无,安知非福。
李同廉又低叹了一声,道:“六年前,廉星耀在鼎湖顶峰,以一对七,虽掌劈燕云三煞老二,但众寡悬殊,后力不继,被北斗老鬼一剑斩断左腕,又被血掌人魔涂杰打中前胸一掌,情势所逼无可奈何将玄玄经匣掷飞向深崖中……
我等六人利欲薰心,奋不顾身赶去竟相抢夺,但发现玄玄经匣果如廉星耀所言,被他以本身三味真火将这钢匣凝练融成一体,宝剑利刃亦难启开,非须本身元阳真力,化上七日工夫,尚须合度,遇重则化为飞灰,轻则无济于事,六人大费周章,均想独吞,却又碍难出口……
李同廉说至此顿了下来,韩玉芙娇声问道:“恩师!以后怎么样了?”
李同廉苦笑了笑道:“老朽也是自作聪明,存了私心,自告奋勇就在当场行功打开钢匣,请其他五邪在旁护法,防患有人暗中偷袭,是以老朽静坐行功,却不料此事已远播江湖,黑白两道高手多人均在旁暗中虎视眈眈……
七日之期已届,钢匣已然开启,突觉面前剑光一闪,老朽真力尚未聚纳气海丹田时,明知北斗老鬼已存异心,但无力出掌抵敌,急往右侧一滚,蓦感两腿之阴重穴被人点了数指,气郁眼黑之中,身不由主地往下滚去,耳中仍隐隐听得喝叱声彼落此起,山谷响应,之后人已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老朽渐渐醒转过来,只觉遍身疼痛如割,两腿瘫痪不灵,睁眼-瞧,已是子夜时分,中大皓月高悬,分份皎洁,四外景物纤毫毕露,何况喝之声已静然无闻,突然发现距身躯数丈远处有重伤武林人物,老朽两手当腿爬近前询问那人经过……
那人已口舌不清,但知玄玄经已被拆散,纷乱恶战之下,无-不断肢折腿,或死或伤脱逸去,那人说至此已气绝死去……
老朽为惜蚁命,两手爬行直至黎明,已至鼎湖山庆云寺侧山林之内……
那天,芙儿令尊恰在岭南作贾,在庆云寺祈福还愿,幸被他救起带回湖滨别墅,老朽无可答报,遂将一身所学悉数授与芙儿,秦振羽是老朽未遭难前得意弟子……”
邓都无常李同廉忽止口不语,似想起一事,眼神落在袭飞鹗脸上,问道:“令师现在何处?老朽由他诊治定可还原!”
裘飞鹗顿时黯然神伤,答道:“他老人家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
李同廉惊诧道:“莫非他遭了什么凶险不成?”
裘飞鹗眼圈微红,遂说出天风马场被毁之事。
李同廉闭目沉吟良久,才睁眼微笑道:“令师智过子房,行事向来莫测高深,依老朽所料,令师必无凶险,甚至天风马场被毁都是令师有意安排,小友请宽心,只可惜老朽两条腿无法复元!”
裘飞鹗闻言自是宽心不少,但半信半疑,不知恩师常彤此举是何用意,使得他忖测不出。
舱中寂然无声,但闻舱外寒风劲掠,芦荻翻飞,飒飒涛啸。
韩玉芙凝眸望了裘飞鹗一眼,嫣然微笑道:“恩师!您老人家怎的弃近就远作什么?”
李同廉目中神光突然一亮,抚须哈哈大笑道:“芙儿玉雪聪明,为师怎么不曾想起!”
继而向裘飞鹗道:“裘小友!可为老朽一试否?”
裘飞鹗面有难色道:“恩师并未传授晚辈医理,只是晚辈相随在侧,耳濡目染,大半凭自己意领神会,然所得者不过皮毛而已,老前辈所受之伤想必是江湖高手独门点穴法,非晚辈所能……”
说至此处,忽瞥见李同廉一脸失望之色,突然想起神偷押衙云康所赠之五枚玉钱,其功能治疗各种重伤,但此物不宜泄露,脑中千百念头电闪而过,猛想出两全之计,当即微笑又道:“但晚辈勉可一试,或能治愈老前辈残伤也未可知,且待入夜子时,请云大侠相助晚辈一臂之力!”
云康茫然张着双目,凝视裘飞鹗,满腹疑云,不知他为何命自己相助。
李同廉轩眉一笑,道:“如此有费小友大力了!”
这时,秦振羽自舱外走进,向李同廉垂手禀道:“弟子已分派手下在沿江一带搜索,并无其他强敌窥视,弟子已命船支开行!”
李同廉点点头,秦振羽单掌朝外一挥,不一会船身一震,缓缓移动驶去。
裘飞鸦匆匆进食,趁着众人酒兴方浓时,推称力不胜酒,便独自一人走出舱外,浏览江景。
天色薄暮,江风疾劲,秋深雁远,两岸凋枫残叶,白荻
黄芦,流水呜咽,令人陡增萧瑟凄凉之感。
裘飞鹗衣袂飘飞,目凝远山如烟,帐然泛出忧郁伤神之色。
他只感身世飘零,一种寂寞孤独之感无由自来,他不禁口中低吟道:“……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
吟至此处,忽然瞥见江岸上有三条黑影向自己三舟闪电蹑来,身形在芦荻中倏隐倏现,宛若飞烟,不禁哼了一声。
突然,耳边响起悦耳银铃语声道:“忧能伤神,莫非裘相公在想念心上人是吗?”
裘飞鹗急转面一望,只见韩玉芙瓠犀半露,嫣然微笑倚在舱门外,黑白分明如水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
不禁脸上一红,说道:“姑娘取笑!”
说着,用手一指江岸,接道:“江岸之上有人暗蹑我们!”
韩玉芙不由一怔,疾闪掠前,立在裘飞鹗身侧,眸神一望之下,哼声道:“他们必不敢冒险前来,那有真不畏死之辈!”
倏地,三条黑影沉入荻叶中不见,暮霭垂沉,四外一片苍茫。
袭飞鹗固韩玉荚靠自己很近,一种处女幽香自扑鼻袭来,不禁怦怦心跳,面红耳热,赶紧收敛心神,目视扛中。
韩玉芙见他久久不语,娇笑道:“你可是心中仍不能消释别离伤感之愁绪吗?”
裘飞鹗好不容易才定住心神,只觉姑娘吹气如兰,又是
一阵面红耳热,说道:“在下是想起姑娘找得好替身,将夏佩莲骗过,不知夏佩莲现在何处?”
韩玉芙笑道:“这也是权宜之计,日久还会被她识破,待她远去扬州之际,我们举家迁离,当她返回湖滨别墅时见人去楼空,猜她必回转飞花谷去了!”
裘飞鹗笑了一笑,说道:“想必韩姑娘也随往扬州,在下之一举一动也逃不过姑娘眼中!”
韩玉芙眼睛眨了一眨,似笑非笑说道:“这个你怎么知道的?”
裘飞鹗道:“若非如此,笑尊者岂能落在姑娘手中!”
韩玉芙心中大骇,暗道:“此人真是聪明,若是我等立敌,终成心腹大害,恩师看出自己对他情有所钟,故曲意保全,不过恩师心意难测,是友是敌现尚难知,只是近年来恩师愧咎以往,或能从此洗心向善也说不定……”
想着,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裘飞鹗忽见江岸上三条人影又现,电疾风飘奔来,眨眼已至临近江边。
韩玉芙轻轻击掌三下,秦振羽闻声闪出,张望了一望,向韩玉芙打了一个手势,双双凌空拔起,弯腰弓身向江岸上激身而去。
裘飞鹗也不怠慢,身如离弦之弩般平射而出,与韩玉芙及秦振羽两人同时落足在扛岸上。
夜色深沉,分辨不清所来三人之形相,三人距离数丈外停步不走,只隐约瞧出两人胸前长须飘飘,尚有一娇小身形,似为一少女。
秦振羽与韩玉芙两人纵身一掠,到三人面前,只听一老者发出宏亮笑声,说道:“想不到竟有不长眼的小辈,照顾到老夫身上来了!”
裘飞鹗不禁大吃一惊,听出口音正是铁竿矮叟陈耕农,心知此老嫉恶如仇,万一发生争执又见自己在场而产生误会,弄成僵局反而不妙,遂侧身一跃,隐在长可及人芦苇中。
暗中打量陈耕农同行两人之形相,另一老叟未曾见过,但少女身影,似乎象在何处见过,越瞧越熟,但又想不起来。
只听秦振羽问道:“尊驾何人?请示名讳!”
陈耕农大喝道:“老夫陈耕农,你们可是想在老夫身上打什么主意吗?”
秦振羽久闻此老威名,恐生误会,不由与韩玉芙面面相觑。
忽由江中巨舟之内传出语声:“芙儿!你们回来!”
秦振羽忙道:“在下因曾连连受到虚惊,现属误会,请陈大侠海涵!”
说时忙一拱手,与韩玉芙双双掠回舱面。
陈耕农冷笑一声,说道:“孙贤弟!这一对娃儿太也荒唐,如依愚兄往日火爆之习性,非得教训他们不可!”
三人屹立江岸之上,目送江中行驶之三支巨舟,久久不肯离去……